山腳下,一道白衣身影輕飄飄自山腳掠來,赫然便是一個容貌嬌美至極的年輕女子,修為在場間眾女之間亦是最高,赫然已經達到了半步金丹的境界,手中卻捧著一具瑤琴,一邊如仙風之姿掠來,一邊輕輕撫弄琴弦,歌喉婉轉,又有些許哀意,尤為動人心弦。
她身上所穿白裙,卻是一種特別的制式,薄如蟬翼,裙帶飄飄,開了高衩,一雙玉腿在明月下幾如象牙一般,散發出了晶瑩柔軟的光芒,輕輕踏著雲氣,步入了高空,而後盤坐在高空的雲氣上面,緩緩飛落了下來,下方八位歌妓便在她身邊起舞,伴琴而飛,美如夢幻。
琴聲如歌亦如訴,撩人心弦,叩人心扉,斷人柔腸。
方行此時像是呆住了一般,手中酒杯已然半傾,怔怔的看著那個女子。
大金烏此時也沒說話,眼珠子瞪的溜圓,如見了鬼一般。
「哼,土包子!」
邱小玉眼睛裡的嫌棄已經快溢出來了,別過頭不去看他。
而謝臨淵則垂目飲酒,一副淡然模樣。
「方道友,這位可是紅妝樓的妙音仙子,乃是這神州北域最紅的頭牌,不知多少大宗門世家的長老公子排了隊欲見她一面而不得,我這次為了請她過來助興,可也是花了大價錢的,哈哈,兩道上好的古劍,一道古器,三百兩靈精就這麼送出去了,這誠意可是夠了吧!」
見方行此時目光瞬也不瞬的看著那妙音仙子,道無方調侃著說道。
「夠了!」
方行似乎這才反應了過來,緩緩將杯里的殘酒倒進了嘴巴里,輕輕開口。
「哈哈,方道友滿意就好……」
道無方爽朗大笑了起來。
「我說夠了!」
方行的聲音忽然提了起來,竟然隱含怒氣。
「嗯?」
道無方微怔,轉頭看向了他。
邱小玉與謝臨淵的目光也看了過來,眉頭微皺,不知他發什麼瘋。
而大金烏則將桌子上的一杯酒倒進了嘴巴里,長長嘆了口氣。
場間諸歌妓亦訕訕停下了舞動,惟有琴音還在輕輕流淌。
「老子說夠了,你沒聽到嗎?」
方行忽然大喝,身形一閃,猛然撲出,五指瞬間叉開,如一隻鐵鉗子一般扣住了那「妙音仙子」如象牙一般的脖子,其勢太猛,卻直扣著這妙音仙子向著鏡湖之中落了過去,直到飛臨鏡湖湖面,而後單手叉著她的脖子將她浸在了冰冷的湖水之中才停下。
「姐姐……」
八位歌妓大驚,竟然有人抽出了飛劍,想要前來營救。
然而「嘩」的一聲,大金烏不知何時已經攔在了她們身前,單翅一掃,將八名歌妓連人帶飛劍都震飛了出去,圓溜溜的眼睛掃了她們一眼,道:「誰來我殺誰!」
「到底怎麼回事?」
「他發了什麼瘋?」
道無方與謝臨淵也各林喝,眉宇間蘊含怒意。
大金烏只是淡淡掃了他們一眼,道:「你們最好祈禱這件事不是你們刻意安排的!」
頓了一頓,又道:「不然你們會死的很慘!」
「放開我!」
那妙音仙子被方行浸入了冰涼的湖水裡,用力掙扎了起來,只可惜她半步金丹的修為,在方行手下赫然沒有半點作用,甚至連一個凡人女子都不如,只能硬生生被方行浸在手裡,揮打的纖纖玉手還觸不到方行的身子便被彈開了,羞惱加狼狽,連聲大喝了起來。
「好的不學,你他娘的學人賣身?」
方行一把將她提了起來,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抽了出去,恨恨罵道。
「葉孤音,你這個臭騷貨,還能爭點氣嗎?」
抬腳踢起了一片水花,濺了那歪歪伏在湖面的妙音仙子一身,憤怒罵道。
這女子,紅妝樓頭牌妙音仙子,赫然便是葉孤音。
曾經的南瞻楚域第一大宗冰音宮的天之驕女,胡琴老人愛徒葉孤音。
曾經也是追殺方行萬里的驕傲女子,有過楚域築基之下第一人的稱號,後來隨胡琴老人進入大雪山,成為大
」」雪山五子之一,又在玄域開啟之時,與眾天驕爭鋒,表現殊異,最終獲得了為數不多南瞻天驕拜師神州的名額,直至今日,都被南瞻修士傳為佳話,引人艷羨。
可如今,卻與方行在這種情況下見了面。
方行心裡有一種難言的怒氣。
若是他聽說這葉孤音死了,不會有半點傷心,最多感嘆一下可惜了那雙大長腿,但如今在這裡,在此時,見到了這種身份的她,卻一時間心裡充滿了怒火,想要殺人一般。
而被他浸了半天的湖水,又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聽了他憤怒之極的話後,這妙音仙子,或說葉孤音,卻未說話,在湖上劇烈的喘息了半晌,才抬起了頭,臉上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湖水,表情扭曲,全無仙氣,目光卻漠無表情,狠狠道:「我做什麼,又關你何事?」
「不關我的事,但我看不習慣!」
方行凌空揮手,又是一巴掌抽了出去,將她抽飛了數十丈。
「你為什麼要幹這個?你他娘的怎麼能幹這個?」
方行身形跟了出去,指著落在湖面上的葉孤音破口大罵:「你還要不要臉?你……你怎麼這麼賤?你嫌不嫌丟人?……我操你大爺的,你裙子穿這麼短幹什麼?」
一連串的罵聲從嘴巴里跳了出來,但一次罵人罵的非常不爽。
因為此時的葉孤音似乎完全聽不到他的話,只是閉上了眼睛,被他打過的兩頰已經紅腫了起來,一直到方行都罵不下去了,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卻只能看到眸子裡的空洞與冷漠:「我為什麼不能幹這個?我需要資源,需要道經,需要修行……這裡……不是南瞻!」
「那也不能幹這個啊,你需要資源,可以……可以搶啊……」
這麼一番簡單的話,竟然讓方行答不上來,說了一半,便已經閉上了嘴,定定的看著葉孤音,忽然間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身形一動,便凌空將葉孤音抓了起來,聲音有點顫抖,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告訴我,如果應巧巧也幹了這個,我……我就一把捏死你!」
聲音里有恐懼也有駭怕,但殺氣卻是如此的濃郁。
而葉孤音也抬頭向他看了過來,怔怔半晌,才輕聲開口:「她命好一些……」
方行鬆了口氣,扔下了她,不過此時的葉孤音衣衫已濕透,本就穿的少,此時已看不得了,白裙幾乎褪到了大腿跟子上,薄衫也已成了半透明的,便恨恨的一甩手,伸手解下了背後的黑色披風,用力扔在了她身上,罵道:「裹上,不然看到你那一身臭肉就噁心!」
葉孤音似哭似笑,慢慢坐在了湖面上,裹上了披風,用力拉緊,指節發白。
二人一立一坐,靜靜無語,惟有空中明月高懸。
「怎麼成這樣了……不至於啊……」
過了許久,方行才開口,音調都顯得有些古怪了。
「這裡,不是南瞻啊……」
葉孤音也過了很久,才輕輕開口,卻只說了一句她剛才已經說了一遍的話。
「哪裡來的渾蛋,敢對我紅妝樓的姑娘不敬?」
正欲開口時,卻忽然聽到不遠處的空中傳來一聲怒喝,兩道身影便如掠空蛟龍一般呼嘯而來,身上龐大的陰氣竟似引動了半邊天空的烏雲一般,直將明月也遮住了,天地間光芒陡然變得黑黯淡了下來,葉孤音臉色大變,急向方行喝道:「快走吧,不然會有殺身之禍!」
「他們是誰?」
方行抬頭看去,面無表情。
「他們……他們是……你……你別管了,快走吧,我會跟他們說沒事!」
葉孤音終究還是沒有回答,面色惶急,只是催著方行快走:「今天的事,我不怪你!」
「你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方行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倒是忽然低頭看著葉孤音,冷笑了一聲。
葉孤音表情一呆,方行卻已不再多說,伸手向虛空一按,腳下無盡鏡湖之水倒涌而起,宛若驚天怒浪一般翻湧了起來,方行踏浪升天,身形節節拔高,一襲灰衫在浪涌濤起間若隱若現,便似一條隱藏在巨浪里的怒龍,聲音亦夾雜著絲絲怒氣,震盪在天地之間。
「小爺是南瞻修士方行,我想殺人,誰來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