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有了層層大陣籠罩的緣故,玄域之中哪怕看向月亮,都有一種隱約的血色之感,此地的夜更是顯得靜謐非常,只是偶爾,神山靈谷間,會有一聲殭屍的嚎叫或是邪魅的厲笑聲傳來,這種叫聲或許對於普通人異常恐怖,但對方行這等人來說卻無異蟲鳴。
實力決定膽量,普通的殭屍遇到了普通人,或能滅掉一村,屠掉一鎮,但若是此時的方行,幹掉一窩殭屍並不比摸一窩鳥蛋難多少,自然不會有任何恐怖之意出現。
一方青岩之下,黑色馬車停靠在一株古樹下,此木本是絕妖嶺的一株枯木,生機斷絕不知多少年,但隨著玄域降臨,卻意外的得到了些許生機,竟然抽出了幾片葉子,枝端還生出了一朵淡白色的小花,卻顯得無比的神異,而在古樹下,青衣劫匪則凝神吐納。
而在馬車之中,楚慈剛聽大鵬邪王吹了一陣子自己年輕時縱橫四州的牛皮,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這一段時間,她的傷勢倒也好了不少,一是方行劫到了不少療傷的靈藥,對她傷勢極為有益,再就說這青衣劫匪竟然還是一個醫道造詣極深的人,替她調理了一下。
而在這靜謐的環境之中,方行卻正躲在一個石洞裡,洞口布下了法陣,面容嚴肅,身前則擺放著十數種靈藥,足足有好幾堆,便那麼胡亂堆在一起,菜葉子也似,在靈藥前面,卻還有三顆圓溜溜的暗紅色丹藥放在一個小小的石盤裡,正是取自楚王庭的龍血聖丹。
「還是抓緊時間提升修為吧,這個哭臉的王八蛋可不好對付……」
方行心裡暗暗想著,悄悄的向自己指上的一個洞天指環瞧了一眼,面帶賊笑。
卻原來,他也不是個實在人,在聽說了青衣劫匪要教訓一下自己之後,便在合作的過程中留了神,打劫眾修的時候,也在留意尋找著那青衣劫匪尋找的三昧靈藥,以他陰陽神魔鑒之能,這尋找起來卻比青衣劫匪快了許多,蒼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被他尋到了一株。
不過尋到之後,他卻沒有聲張,而是悄悄藏了起來。
目的卻是簡單,一是要留心觀察一下,這青衣劫匪到底和自己有什麼仇什麼怨,若真有化解不開的大仇,那這靈藥可是毀了也不能給他,再者就是,這青衣劫匪實力雖強,卻也不一定聽話,到了必要的時候,如果他想放自己鴿子,自己就可以拿這靈藥要脅他一番。
至於此時,則是他準備著用手頭上的資源,提升一境修為,畢竟雖然到了築基境,修為不再像靈動時那樣每一重之間,都有著天塹般的實力差距,但自己與那個青面劫匪實力相仿,高也高不出太多,再提升一階修為的話,就有很大的幫助了。
最起碼,這一階修為提升上來,靈力便會增強很多,自己再施展陰陽大磨盤之後,便可以多保留幾分靈力,也能當作一個機變來用,不至於任人宰割。
這段時間裡,他卻是每天都會抽調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吞服大量靈藥,煉作修為,而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積累之後,他如今已經達到了築基二重中階左右了,打算用今天劫來的一部分靈藥,再加上當初自楚王庭奪來的三枚龍血聖丹,一次性凝結第三重道塔。
望著面前的靈藥與三顆龍血聖丹,方行深下了心思,緩緩吐納。
這龍血聖丹乃是楚王庭不傳丹方所煉,珍貴至極,雖然他如今從築基二重突破到第三得的資源消耗極其驚人,有了這三枚龍血聖丹,也彌補了很大的虧空,再加上自己這幾天四處劫掠來的靈藥,雖然藥性不高,皆在千年左右,但架不住量大啊,也應該沒問題的!
「得,小爺越來越像兔子了,這青菜蘿蔔的,真愁人啊……」
方行狠了狠心,仰脖子灌了幾大口靈酒,然後抄起一把靈藥塞進了嘴裡,咯吱咯吱嚼了起來,苦的甜的酸的澀的,可謂是百昧交雜,爽到不行,其中藥性也極為多變,有化氣的,有解毒的,有益壽的,方行可沒管那麼多,凡是能對修煉有些效果的,都挑出來了。
靈藥入腹,便運轉太上化靈經煉化,滾滾精流開始充溢奇經八脈,又被他以「煉精化氣」的法門納入自身修為之中,這些過程都是做熟了的,也沒什麼困難可言,修煉了太上化靈經的他,自身便像是一個大丹爐,幾乎可以煉化一切,這些五花八門的靈藥自不在話下。
只是他這牛嚼牡丹般的修煉方法,真不知能氣死多少老丹師。
這玄域之中的靈藥,多是一些天元
」」大陸上已經絕跡或是根本就不曾有過的奇花異草,若是被一些造詣高深的老丹師得了去,細細參研,說不定便可以研究出幾個新的丹方來,更有一些靈藥,若是可以移植到外界,細心培養,繁洐了開來,更是可以造福萬代。
可是方行如此狼吞虎咽的吞下,只是為了煉化靈藥里的靈氣,卻簡直就是浪費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了,好歹你也把它煉成丹再吃啊,浪費程度也能小一點不是?當然了,只是各人眼裡有各自的價值,那些丹師可能覺得這些靈藥珍貴異常,但到了方行這裡,也就是一株株口味有些酸或有些澀的青菜罷了,若不是能提升修為,小爺還不稀得吃呢……
一陣子生吞海塞,三堆靈藥都被方行吞下了肚子裡,又拿靈酒出來灌了幾口,然後取起一枚龍血聖丹,屈彈一指進了嘴巴,嚼了幾下,終於滿意了:「這是甜的……」
眼睛之中,精光漸漸顯化,皮膚之上,似有火焰開始灼燒……
方行長長吁了口氣,開始雙手交疊於小腹之前,摒息靜氣,運轉玄功。
……
……
兩個時辰後,方行心滿意足的背著手從石洞裡溜噠了出來,見青衣劫匪正坐在古樹下,遙望西南方向怔怔出神,便大大咧咧坐了過去,一摟他的肩膀:「幹嘛呢哥們?」
以青衣劫匪的修為,自然不會察覺不到到方行來到自己身邊,只是沒想到這廝竟然會如此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還很熟似的跟自己勾肩搭背,略有些不自然的向旁邊挨了挨身子,轉過頭來,哭臉面具的兩個小孔里卻露出了笑盈盈的眼神,道:「你修煉結束啦?」
這幾天裡,方行每到夜晚,都會閉關兩個時辰,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也未多想,只以為方行是修煉了什麼不願被外人探知的功訣,便也很識趣的不去多問。
「結束啦,你在看什麼?天上有花不成?」
方行順著他所看的方向向天上瞧。
青衣劫匪笑了笑,不理他,問道:「咱們這兩天打劫的人也不少,卻一直未發現那三株靈藥的下落,是不是說明我們的辦法有誤?該想別的辦法了!」
方行一聽這事,立馬來了興致,掏出葫蘆來灌了一口,道:「還是得繼續打劫,反正這兩天被我們打劫的都是那些有護道者的王八蛋,那些護道者,明明是四十歲之下築基成功的天驕人物,不跑去和築基修為爭奪機緣,偏偏混在靈動境修士裡面作威作福,實在是渾蛋之極,活該被咱們劫個精光,就算找不到那三株靈藥,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一提這事就興奮,他卻是最討厭那些拿修為壓人的護道者了,本來是靈動與靈動爭奪的機緣,公平的很,偏偏被這些人插了一腳,便憑空生出了許多不公平之事,最是惹人討厭,在他的理解里,那些帶了護道者的靈動境,就和自己小時候和鎮子裡的那些熊孩子們打架打贏了之後,對方哭哭啼啼回家叫了他爹一塊牽著狗來追自己一樣,簡直就是無恥……
「人家帶了護道者,那也不一定就活該被我們劫個精呀……」
青衣劫匪倒表示這等做法無可厚非,笑著解釋道:「此乃玄棺第二次降落機緣,其中規則本就是眾修士慢慢摸索的,當初玄棺第一次天降,東勝神州修士無人解其規則,見金丹之修無法破開法陣進去,便有一些元嬰乃至渡劫之境的修士強行打穿了外圍的法陣,進入其中,結果還未來得及取到什麼機緣,便受到了玄棺大陣反噬,死傷了一大批,從那之後,眾修才得知玄棺機緣不可強求,又經歷了諸番試探,才知曉了骨齡限制的規則,改變方法……」
「但玄棺畢竟是死物,只有最基本的規則,它會禁制骨齡超出了四十歲的修士進入玄域,卻無法禁止其他大修守在陣脈之前,不允許別的修士進入,它可以禁制築基之修登上惟有靈動境修士才能進入的神山靈谷,卻無法阻止築基修士鎮守在神山之前,不允許其他門派的靈動境修士進入其中……又或者說,這一切也是在玄棺機緣的默認之中吧,早有前賢考證過,玄棺機緣似是在尋找傳人,對其的資質、年齡、修為乃至陣、丹、法、武等各方面的造詣都有所考較,或許在降下玄棺機緣的存在眼中,家族勢力,亦是考較的元素之一……」
方行聽了,微微一怔,道:「啊喲,帶著築基欺負人家靈動,大人欺負小孩,還有理了?」
青衣劫匪笑了笑,道:「只要未引發玄棺法陣的反噬,但可說是有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