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夜族神子最後的一絲理智,也被神秀手中那碩大的木魚給敲沒了。♟☹ ❻9丂𝐡ยx.ςỖⓜ 🍮🎈
身形直接凝滯在了空中,還保持著向前衝出的姿勢,然後呆了半晌之後,便轟隆一聲,整個向著深淵裡跌了下去,在下跌的過程中,便已經看以感覺得到,他體內的滔滔歲月之力陡然爆發,遠遠望著它的奉天盟諸修,甚至能夠感覺到它本相所在的位置,時光的流速與自己其他地方不一樣了,夜族神子的氣息在以閃電般的速度變得愈來愈可怖,僅憑氣息便撕裂了虛空,又在氣息膨脹到了極點之時,陡然下落,哀哀之意浮現,那是一種衰老的力量……
「喀」「喀」「喀」
在他下落之時,肉身便已經開始崩毀,一隻巨大的夜幅,四分五裂……
整個深淵下方,赫然已經崩裂了無數的虛空,竟爾化作了一道歲月之力形成的漩渦,幽幽蕩蕩,不綿不絕,緩慢而不可阻止的在深淵下方轉動著,因著五顆日月丹的力量,那歲月之力無盡的爆發了出來,根本難以消彌,但又因著深淵下方,還有一些天魔魔宮遺留的殘餘禁制,使得那種歲月之力化作的漩渦不可能衝出來,竟形成了一種持續性的歲月之風……
而且觀其威勢,看樣子短時間內不會止歇了……
夜族神子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了,世間只剩了這麼一片無意中造就的神地!
所有人的表情,在這時候都是充滿了敬畏,還帶著些許的難以置信……
夜族神子,竟然就這麼敗了?
就這麼被方行一個人給擊殺了?
這種局面,甚至讓他們感覺到了些許的荒唐……
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講,方行按照道理都不是夜族神子的對手了,偏偏他贏了。
而且敲定最後勝局的,無關神通與實力,只是一個出人意料的想法而已!
夜族神子一直都表現的思維縝密,心思陰沉,但大概他自己怎麼也沒想到,最後自己喪命,竟然是因為在暴走之後,犯下來的一個愚蠢至極的錯誤,一步錯,步步錯,最終這份錯誤將他自己葬送了,死的著實有些冤枉,因為憑他真正的實力來說,本不必如此的啊……
試想,倘若他不是一開始便有如此大的野心,而是直接出手與奉天盟諸修交戰,那麼憑他那份近乎斬仙的本領,以及身為夜族神子的強橫血脈,場間又會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不僅如此,在他的照拂下,其他的神庭小聖君大概也不會輕易的被方行等人斬掉,畢竟嚴格來說,哪怕奉天盟諸位人族小輩高手齊出,還有了蕭雪與呂奉先這等一向獨來獨往的高手相助,但神庭依然有古鶴、小仙界傳人再加上夜族神子這三位頂尖高手,其他人的實力也極其強橫,整體上來講,這份實力是強於奉天盟的,正面較力,贏面總是占了多數……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歲月之力也無法逆轉時空。
也不知道夜族神子在最後一刻,如果不是被神秀敲暈的話,會不會感慨些什麼……
本就以力量見長的神族天驕,最終還是輸在了自己的謀略上!
夜族神子死了,神庭的計劃破滅了,那剩下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座誅仙劍陣,以及劍陣守護中間的那一座石橋。
……
……
「吾兒……吾兒氣息怎麼感應不到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吾兒……難道殞落了?」
而在夜族神子最後喪命之時,或者說在他們這一戰正式開啟之時,偌大天元,也已經局勢大變,南瞻、妖地、神州,三支大軍,赫然直向淨土襲來,鋪天蓋地的神族生靈,引頸長嘯,漫漫而來,緩慢而不可阻擋的向淨土推進著,大軍壓境,其勢無匹,給淨土生靈形成了極大的壓力,各道各宗,紛紛兵力齊出,修築大陣,布守仙兵,與即將到來的神族生靈對峙。
每個人心裡,都有著一種無限沉重的壓力……
難不成這天元與神族生靈的最後大戰,竟然這麼快就到來了?
天元生靈,還遠遠沒有準備好啊……
而本來只是有調兵壓境的跡象,並沒有立刻向淨土攻來的神族生靈,也在夜族神子葬身於葬仙坡下之時,忽然間起了異變,其中,最狂暴的無疑便是坐鎮南瞻的永暗神王,他感應到了夜族神子氣息的消失,整個人頓時大驚復大怒,直接按捺不住自己,連神主敕命他們布守大軍的神旨都顧不得了,直接便騰空而起,不顧一切的向前淨土方向沖了過來……
轟隆隆……
九天之上,只可見一片濃重夜色,氣息滔滔,向著淨土飛遁而來!
那夜色深處,無盡淒吼,無數慘叫,裹挾著一位憤怒神王的滔天殺氣,一遁萬里……
一位神王的全力飛遁,自然遠超神族生靈的大軍壓近,半個時辰內,便已經接近了淨土!
而淨土諸修,也在此時驚慌到了極點。
「何至於此?分明便有了談判之機,究竟又是誰,惹怒了神庭?」
有眾仙盟堅持談判的老修們,驚慌失措,又怒又急,大聲叱責,卻不該叱責誰。
「這一場大戰,本來就是躲不過去的……」
而在淨土,一座深山之上,白髮飄飄的白千丈,與一襲暗金長袍的大鵬邪王,也是冷目遠望,在他們的下方,群山遍野之間,皆是滿身被法器、戰甲武裝起來的仙兵,氣勢悲涼,遙遙望向了西北方向,隨時做好了進擊的準備,而白千丈與大鵬邪王兩人,感應到了永暗神王向淨土飛遁而來的氣息,兩人便對視了一眼,而後陡然化作兩道白芒,直向九天迎去!
「既然躲不過去,那就迎戰到底!」
黑雲瀰漫,無邊無跡,直向淨土蓋壓而來,威勢滔天……
而在這一方黑雲之後,北地也有強大氣機騰騰飛起,逕往淨土而來,是不朽神王!
神州在經過了一番沉默之後,也升起了一道可怖冥氣,逕往淨土而來,是九幽神王!
三大神王赫然皆向淨土撲來了!
原因很簡單,隨著夜族神子的慘死,便也預示著,神庭的大計,完全告敗!
因而就連神主,也默許了永暗神王的憤怒,允許他們親自出手向淨土趕來,不然若沒有他的允許,不朽神王與九幽神王想必是不敢冒冒然跟著出手的。畢竟計劃完全告敗了,那麼剩下的,便只有動用武力了吧,哪怕是驚動了那方神物,讓他遁入了虛空之中,也最勝過現在它就落進天元生靈手中,事關大計,神庭是不得不不出手,不得不選擇了強勢鎮壓!
三大神王,一前兩後,氣息驚天動地,沿途過處,氣息所至,所有生靈盡皆拜伏。
「憑我們二人,不可能攔下這三大神王吧?」
而如今的淨土的高天之上,只有白千丈與大鵬邪王兩尊身影,衣袍獵獵,迎著三位神王。
「不會只有我們的!」
白千丈輕輕開口,手掌按住了腰間的一柄佩劍。
「此前淨土號稱天元第一禁區,是因為天魔還有一縷氣息未曾散去,神庭便不敢輕舉妄動,而如今,那縷氣息已經消失了,你以為這淨土還有能令他們三位忌憚的存在嗎?」
大鵬邪王似乎專愛與白千丈抬槓,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
「自然是有的!」
白千丈低聲開口,目光幽幽,掃向四合:「天元的每一世,都不乏奇才崛起,亦不缺那等有資質成仙,但因天路斷絕而斷了修行路的失意人,他們雖不見得人人都能達到或是接近聖人的境界,也不見有資格與神王交手,但他們若是肯現身,便是這三大神王,亦不見得可以橫掃淨土的啊……只是,他們習慣了沉睡,習慣了獨居隱世,不被這濁濁紅塵所侵染,習慣了萬事皆不入耳,只於寂滅狀態下一心等待天門重開之日,隔世仙機降臨之時……」
輕聲說著,白千丈已是一臉的肅穆:「但是這種隔岸觀火的態度不能再繼續下去了,聖人自有要事,遠離天元,前往虛空未知處,連帶著,還有潛力繼續渡劫的諸位老祖宗們,以及精通推洐、陣術、丹術、符術的老祖宗們也帶走了不少,他們自有不可知的大事要做,但這守御天元的責任,便落在了我們留下的人身上了!呵呵,如今小兒們做的很是爭氣,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好,將來也定然比我們要強,只是他們還缺了一點時間,而現在,正是他們繼承那最大造化之時,我們這些老人們,難道還要置身事外,看著他們打拼不成?呵呵,事關天元命運,利劍懸頂,任誰都要盡到自己的責任,又豈能任由他們繼續沉默下去?」
他說著,大袖一揮,宛若嫡仙:「關鍵時候,我們二人,便做這引玉之磚石吧……」
話說的輕鬆,但面臨著那氣息鋪天蓋地一般的三大神王,卻自有一股子孤注一擲的絕然。
「呵呵,那好,本座便陪你走一遭兒,看看你這預言準不準……」
大鵬邪王聽了,竟毫無懼意,只是冷聲一笑,氣息沖宵。
「呵呵,老邪,事至如今,倒有句話想與你說!」
白千丈轉頭看向了大鵬邪王,神情有些感慨。
大鵬邪王回頭瞥了他一眼:「廢話少說,講來!」
白千丈忽然低低一嘆,輕聲道:「當年一指封你三百年,現在想來,倒有些過意不去……」
大鵬邪王一怔,而後目露凶光:「你是在向我賠不是嗎?」
白千丈點了點頭,並不開口。
大鵬邪王看了他半晌,忽然間放聲大笑,身形陡然問向著高空遁去,赫然化作了一隻巨大的紅翎凶禽,整座身軀,便宛若一座小山一般,每一根毛羽之上,都燃燒起了氣息可怖的南明離火,看起來它整體都是由火焰組成的,一聲清鳴,高徹九宵,身上的氣息完全催發了出來,竟不弱於一方道主,甚至連白千丈都隱隱被他壓制了下去,分明便是上古凶禽模樣!
「哈哈,你欠我的,那便宜孫子已經還我啦……」
大鵬邪王非常大度的一揮翅膀,眼底隱隱有些得意之色。
「他是我徒兒,你卻自稱為他的爺爺,等於是在占我的便宜……」
白千丈面無表情,嘴角卻忍不住抽了一下。
「哈哈,如你料的不准,也許盞茶功夫後我們便死了,就是占了你的便宜又如何?」
大鵬邪王哈哈大笑,率先展翅,直迎著氣息滔天的三位神王迎了上去。
「說的是啊……」
白千丈目光漫漫,掃了一眼四周,低嘆一聲,也御風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