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宏也用日語說道:
「大佐閣下,汪道直是秦師長的愛將,殺了他,只怕秦師長會翻臉。現在我軍的大部分兵力,都已經調遣武漢,膠東一帶的兵力不足,正需要秦師長的中國軍隊,協助我軍剿滅共軍,維持穩定。」
「若是秦師長跟我軍翻臉,雖然我軍很輕鬆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殲滅,但殲滅了他們,誰來給我軍當炮灰呢?」
「所以,師團長的指示是,能安撫這些皇協軍,儘量以安撫為主,非到必要時刻,不要對他們動武,實施『以華制華,以華打華』的作戰方針。」
秦師長,是秦浩峰,煙臺偽軍的少將師長,偽軍在煙臺的最高軍事長官。
山崎大佐不悅的說道:
「汪道直對於我軍的態度,明顯有逆反心理,若是不早些把他殺死,只怕他早晚會背叛我軍,投靠共軍。」
渡邊宏微笑道:
「大佐閣下您多慮了,只要秦師長不背叛我們,汪道直就不敢反。」
山崎大佐有些好奇:
「秦浩峰的部下,已經有一個團長,率領團部與秦浩峰決裂,與我軍為敵。渡邊中佐,你怎麼會認為,汪道直這個團長,不會違抗秦浩峰的命令,與我軍為敵?」
渡邊宏胸有成竹的說道:
「正因為那個叛離團長的警示,秦浩峰就採取了『保護措施』,把手下幾個團長和營長的家屬,全部軟禁起來,名為保護他們家屬的安全,實則是把他們當成籌碼。」
「若是他們敢反,秦浩峰就用他們家屬的生命威脅,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有反抗之心。」
「中國人自古以孝道為重,除非汪道直不顧孝道,不顧父母妹妹的生命,才敢反抗。但此人極重情義,極重孝道,絕對不敢反叛。」
山崎大佐點點頭:
「原來如此。就算如此,也要對汪道直小心提防,此人不可重用。」
渡邊宏笑了笑,說道:
「對於這些皇協軍,我軍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他們,只不過用他們噹噹炮灰,打打前鋒,打打外圍。要消滅共軍,真正的精銳之師,只有我大日本皇軍!」
。。。。。。
汪道直和劉本功肖振聲,三人辭別了山崎大佐和渡邊宏,走出日軍指揮部大廳。
走出大廳之後,汪道直轉頭看了看劉本功,現在沒有日本人在場,他的語氣可就不客氣了,反正劉本功的保安團,沒有他的軍隊兵馬多,不敢得罪他。
「劉團長,雖說咱們大家現在都聽日本人的命令,但也不要忘了自己是個中國人,殘害同胞的那些絕戶事,還是少干一些的好!」
說完,汪道直不再理會劉本功,健步而行,走到停在院中的自己的軍車前,跳上座位,司機開動軍車,行駛而去。
劉本功被說得又羞又惱,一瞪眼,剛要發作,但又想到自己的兵力不如汪道直,只好把話又咽了回去,對著汪道直的背影,「呸」了一口,低聲罵道:
「呸,在老子面前牛逼什麼!你他媽要是有種,跟皇軍干啊,你投降皇軍幹什麼?大家都是漢奸,你這個漢奸,又有什麼資格瞧不起老子這個漢奸?」
肖振聲在旁邊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哈哈:
「老劉,人家還真有這個資格。剛才在裡面,人家敢跟皇軍掏傢伙正面扛,你敢嗎?」
劉本功眼睛一瞪,一副「我不敢惹他還不敢惹你嗎」的不滿表情:
「老肖,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是不敢,你肖局長敢嗎?」
肖振聲笑道:
「我當然也沒那個膽子,所以說嘛,人家汪團長瞧不起咱倆,是有原因的。」
劉本功惱了:「老肖,你向著誰呢?怎麼胳膊肘子往向拐?」
肖振聲:「我當然向著你啊,咱們哥倆同穿一條褲子。汪道直在皇軍面前囂張,就讓他囂張去吧,就因為他的囂張,才顯得咱們對皇軍的忠誠,咱們才能得到皇軍的信任。」
劉本功低聲罵道:「信任有個屁用!大炮不給幾個,坦克更沒有一個。遇到八路的大部隊,咱們只有挨打的份。」
肖振聲笑道:「沒有重型武器,不是更好嗎?衝鋒陷陣打前鋒送人頭的活,就讓汪道直的部隊去;在後面撈撈油水,趁火打劫的肥差,就歸咱們警察局和保安團了。」
劉本功哈哈一笑,拍拍肖振聲的肩膀:「老肖,還是你老謀深算啊,此言大合我意!」
肖振聲笑道:「彼此彼此!老劉,你要沒什麼事,去我那裡喝點?」
劉本功:「今天真有點事,改天吧,改天我請你肖哥。」
二人各自坐上停在院子中的座駕,行駛出日軍大院。
劉本功親自駕車,車後坐著兩個保安隊員,行駛出日軍大院之後,並沒有回保安團的大院,而是繼續向前行駛,很快就停在一條胡同前。
劉本功的相好,是海陽縣偽政府秘書室孫秘書孫連城的夫人:丁鳳嬌!
孫連城的父親,原是煙臺教育局的副局長,孫連城又是燕大畢業的高材生,自身的文化過硬,再加上父親的關係,進入海陽縣政府的秘書室工作,不到三十歲,就成為秘書長,可謂前途無限,一片光明。
孫連城在秘書室工作期間,還沒當上秘書長的時候,經人介紹,娶了海陽縣丁官屯鄉長丁勝天的女兒丁鳳嬌。
丁鳳嬌長得美艷,孫連城少年得志,又娶了如花嬌妻美眷,可謂春風得意。
但好光景不到兩三年,鬼子就打過來了,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