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婷決定出洞去尋找長貴。
她也想過,外邊的槍聲,也許和長貴無關,可要是有關,長貴出事了,她更沒活下去的動力了。
梅婷站起身子,向洞外走去。
此時,她已經得到了充足的休息,雖然雙腳仍然因走路太多而酸痛,但卻可以勉強行走了。
她沿著槍聲傳來的方向,警惕的觀察著,向前走著。
為了防備找不到回洞的路,她在沿途做了記號,她打算,如果能找到長貴,當然最好,如果找不到長貴,她就再回山洞,等著長貴來找她。
槍聲傳來的地方,距離山洞不過一里遠,但由於全是亂石和灌木叢,需要繞行,而且由於起伏山坡的遮攔,她看不到一里外發生的情況。
終於,她走到了槍戰發生的地方。
梅婷來到的時候,地上躲著三個偽軍的屍體,長貴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長貴哥----」
梅婷又驚又慌,連忙奔到長貴的面前,雙膝一軟,跪在長貴的身邊,伸手試探長貴的鼻息。
還有氣,長貴還活著,只是暫時昏迷了。
梅婷感到長貴還有呼吸,這才稍微放心,她連忙查看長貴的身體,發現長貴的胸前鼓鼓的,衣服上破了一個洞,她連忙解開長貴的衣服,露出衣服下面的水壺。
一顆子彈鉗在水壺中。
梅婷掐住長貴的人中,呼喊著長貴的名字。
不一會兒,長貴幽幽醒了過來,長長吐了一口氣。
長貴清醒之後,不但感到心臟絞痛,而且感到雙腳疼痛之極。
剛才從樹上跳下來的時候,已經摔斷了雙腳,只不過當時正在戰鬥,極度亢奮之中,沒感到疼痛,甚至還可以站起來。
但是,現在亢奮感已經過了,他就感到疼痛了。
長貴試試動了動雙腿,雖然可以動,但卻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知道,自己的腿斷了,不能走路了。
但槍聲一響,敵人隨時都會過來,必須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長貴望著梅婷,淒涼一笑,說道:
「婷,我的腳斷了,走不動了,你自己走吧。」
梅婷搖搖頭,堅毅的說:
「不,我背你走,咱們一起走!」
她說著,就要抓起長貴的胳膊,把長貴背到背上。
長貴卻推開梅婷,堅決的說:
「不行,你背著我走不快,鬼子很快就會過來,你自己走吧。」
梅婷堅決的說:
「長貴哥,咱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早就生死與共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不讓我背,我就留在這裡,陪你等死。」
長貴嘆息一聲,伸手撫摸著梅婷的肚子,說道:
「婷,你要活下去,為了咱們的孩子!」
梅婷先是一怔,隨即悽苦的一笑,說道:
「長貴哥,如果你死了,你認為,我一個女人,能活下去嗎?就算這次我能活下去,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我帶著一個孩子,以後怎麼活?誰來照顧我們孤兒寡母?」
長貴呆了呆,長長嘆息一聲,說道:
「好吧,你背著我走吧,就像你說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梅婷剛要把長貴背到背上,長貴的眼睛,看到一個偽軍的腰間,掛著兩顆手榴彈,他連忙說道:
「婷,先別慌,你把二鬼子的手榴彈收上來,說不定能用得上。」
梅婷把三個偽軍的手榴彈收了起來,共有五顆手榴彈,又拿了一桿步槍,再把所有的子彈都收起來,約有二十多顆子彈。
梅婷把手榴彈掛在腰帶上,把步槍以及子彈袋掛在脖子上,垂在胸前,然後再背起長貴,向山洞方向走。
雖然帶著手榴彈和槍枝子彈,又給梅婷增加了不少重量,可是,他們需要這些武器,對付隨時會追上來的敵人。
有武器,他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沒有武器,他們只能等死。
長貴的體重,再加上武器,梅婷走得非常艱難,每走一路,都累得身子顫抖,幾乎要摔倒。
長貴在梅婷的背上,感到心疼如絞,他本應該保護的女人,現在卻來保護他,好幾次,他都讓梅婷把他放下,但梅婷堅持背著他。
梅婷走了很長時間,也不過移動了二三百米。
就在這時,長貴隱隱聽到人語聲。
長貴不知道是附近的山民,還是日偽軍,但他認為,是日偽軍的可能性更大,因為槍聲一響,山民都遠遠避開了,不會趕過來看熱鬧,只有日偽軍才會過來。
長貴知道按梅婷的速度,他們走不到山洞,就會被追上,反而不如就地隱藏。
他們的周圍,雖然沒有山洞,但全是亂石,隨便找個石頭,就可以隱藏身形。
想到這裡,長貴說道:
「婷,有人追上來了,咱們找塊石頭藏起來。」
梅婷也聽到了人語聲,聽長貴這樣說,就連忙走到一塊高大的石頭後面,把長貴放下來。
兩人在石頭後面隱藏著,他們探出腦袋,向人語聲傳來的方向觀察。
讓他們感到吃驚和不解的是,人語聲正向他們這個方向而來。
剛才發生槍戰的地方,是開放型的地勢,如果那人語聲是日偽軍,就算日偽軍要追趕他們,也不可能就能找到他們經過的路。
因為他們走的並不是山路,而且地面乾燥,全是碎石子,除非彎下腰仔細尋找,不然,不可能發現他們的足印。
可是,那些人卻向他們藏身的方向來了,而且速度極快,好像不需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們的足印。
長貴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對著他們的方向直奔而來。
長貴的目光轉動,忽然看到一點血跡,他的心頭一跳,再仔細一看,看到他們過來的方向,每相隔一步遠,就有一點血跡。
長貴明白了,那些人是追著血跡追過來的,怪不得不用觀察足印,就直奔而來。
可是,梅婷沒受槍傷,他也沒有受槍傷,他的胸膛是中了一槍,但被水壺擋住了,並沒傷到肌肉,也沒有流血,怎麼會有血跡留下?
長貴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不由心頭大凜,寒毛直豎,連忙向梅婷的褲襠部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