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張司機是張縣長的近門侄子,一般情況下,不會出賣堂叔。
而田秘書就不同了,田秘書本就是牟平人,早就和孫鳳仙認識,二人之間密謀陷害張縣長,大有可能。
驢二還想多問些關於張司機和田秘書的情況,但甜兒不關心這些事,知道的不多,驢二就打算等張縣長走了,詢問蕭玉倩。
如果他知道誰是張縣長身邊的內奸,能早做預防,保護張縣長,最重要是保護蕭玉倩。
但張縣長一直到天色快黑的時候才走。
整個下午,張縣長都和蕭玉倩在房間,也不知二人在商議張縣長的官途,還是在一起溫存,又或者是一邊溫存一邊商議。
驢二一直沒見到張縣長,直到張縣長走出蕭玉倩的房間,準備離開的時候,驢二才見到了張縣長。
張縣長五十歲左右,身材微胖,個子不高,戴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中山裝,看起來有些文人官員的氣質,只是眉頭緊皺,臉有憂色,顯然被未知的命運煩惱著。
張縣長走出房間的時候,驢二和甜兒正在院中修剪花枝,耿媽在廚房中做飯。
張縣長看了看驢二,面無表情,沒有驚訝之色,也沒有懷疑之色,顯然,蕭玉倩已經把家中來了位新長工的事,告訴了張縣長,但並沒告訴張縣長驢二的真實身份。
驢二向張縣長微微躬了躬身,像長工見到東家一樣。
張縣長雖然不把一個長工看在眼中,但還是微微點頭還了還禮,就徑直走了出去。
驢二不遠不近的跟著張縣長,走到院門口,看到張縣長的司機和秘書恭敬的把張縣長迎進轎車中,駕駛著轎車離開了胡同。
驢二把院門上了閂,轉身回來。
由於耿媽還在院子中,驢二不能表現得和蕭玉倩太熟悉了,所以他沒去見蕭玉倩。
一直到眾人吃了晚飯,耿媽回了自己家中,驢二才去找蕭玉倩。
蕭玉倩也正有事要和驢二商議,就打發甜兒回自己房間了,只留下她和驢二二人。
驢二見蕭玉倩的眉頭緊皺,知道她在為張縣長擔心,他問道:
「張縣長什麼時候從煙臺回來的?」
蕭玉倩道:
「老張是上午回來的,他先到縣政府處理了一些公務,吃過午飯之後,才到了我這裡。」
驢二道:
「張縣長這次的煙臺之行怎麼樣?」
蕭玉倩搖搖頭,說道:
「很不樂觀。煙臺市長也是唐省長的人,老張本來不想直接驚動唐省長,想讓煙臺市長,幫他把這件事按下來。」
「但因為牽涉到反日的因素,煙臺市長也不敢出面為老張向日本人求情。老張在煙臺又託了些別的關係,也是沒用。」
「老張就從煙臺回來了,他打算,明天就去省城,請唐省長出面,說不定還有一些轉機。」
蕭玉倩說到這裡,望著驢二,又說道:
「老張這次離開牟平,就不打算回來了。他說,如果唐省長肯出手救他,他至少也是丟官不坐牢,縣長的位置是保不住了,沒必要再回來了。」
「如果唐省長不肯救他,他不但會坐牢,連腦袋都保不住了,不但不能再回牟平,就連濟南也待不下去了,他打算帶著我和他的老婆兒子,一起逃跑。」
驢二說道:
「這倒是保命的辦法,跑到沒被鬼子占領的地方,鬼子想抓也抓不住你們了。」
蕭玉倩搖搖頭,說道:
「沒這麼簡單。老張這次去煙臺之前,也猜到在煙臺成不了事,最後還是要去濟南的。」
「他本來的打算是,如果煙臺不成,過幾天去濟南的時候,把我和他老婆一起帶走。但是,這次去了煙臺之後,他才知道,日本人早就盯上他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向日本人匯報。」
「他有個朋友,在煙臺市政府工作,那個朋友經常和日本的特務機關打交道,老張去找他那個朋友的時候,那個朋友偷偷告訴他,他身邊有內奸,向日本的特務機關匯報他的行蹤。」
「如果老張去濟南,他一個人去,帶著秘書和司機,還可以說是為了公務,但如果帶上我和他老婆,只怕還沒出牟平城,就被日本人截住了,一看就是逃跑,肯定是抓起來。」
驢二苦笑道:
「我剛才見了孫鳳仙,他的意思,也是張縣長身邊有個內奸,不過,他不肯告訴我是誰。你能猜到是誰嗎?」
蕭玉倩說道:
「老張那個煙臺的朋友告訴他,那個內奸向日本特務匯報的情況,不但關係到縣政府的公務,還關係到他在牟平的家中的情況,所以可以確定,那個內奸,不只是知道他工作上的事,還知道他家中的私事。」
「老張在牟平的家中,除了他的太太,就只有一個老傭人,因為他是住在政府大院裡,政府大院中有長工和花匠,只請一個做飯的傭人就夠了。」
「他的太太,不可能出賣他,那個老傭人,就算知道他家中的情況,但不會知道他在政府中的公務,所以,我認為,那兩個內奸,不是田秘書,就是張司機。」
「只有田秘書和張司機,才既知道老張的公務事,又知道家務事。」
驢二道:
「張縣長認為誰的可能性最大?」
蕭玉倩想了想,說道:
「老張認為,田秘書是內奸的可能性最大。田秘書是牟平人,和老張剛認識不過兩個月,沒什麼私人感情,更多的是工作接觸,而且田秘書和孫鳳仙早就認識。」
「老張還認為張平是他的堂侄,不可能出賣他。」
驢二望著蕭玉倩,說道:
「你剛才說的是張縣長的認為,你不這樣認為嗎?」
蕭玉倩道:
「我和老張的想法不一樣,我反而認為,張平是內奸的可能性更大。」
驢二笑道:
「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張平可是張縣長的堂侄,他為什麼會出賣堂叔?」
蕭玉倩道:
「那是因為,張司機和田秘書的出身不同,所以,他們對待事物的態度,也會不同。」
驢二道:
「這話怎麼說?他們是什麼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