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只見王守庸腳下一紮馬步,腰身一沉,雙手呈環抱之勢,竟然不躲不避,徑直想要將這狗妖環抱入懷中!
「找死!」
狗妖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的情緒,心中只有一個衝動。
撞碎此人,五臟六腑撞開炸花,然後生吃了他!
電光火石之間,兩道身影如同巨石相撞,狠狠地撞在了一處!
「噗!」
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饒是王守庸已經擁有非人的力量,面對這妖魔依舊還是脆弱不堪。
只是在痛楚之後,王守庸便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個本該如此的神色!
他不會什麼武學技巧,與妖魔搏鬥無異於稚子鬥牛,唯有將妖魔牢牢禁錮住,他才有唯一的勝算!
下一瞬,兩道身影仿佛滾石,一連在地上激盪起十幾米的煙塵,最後直直地落入了淺溪之中!
嘩啦!
水花四濺。
兩人落水之後,狗妖魔還未曾抬起頭來,就見到了一張大嘴猶帶著滿口血腥衝著它的面門而來!
「不知死活!」狗妖魔並不慌亂,反而露出一個兇狠的笑容。
自己這軀體乃是千錘百鍊,區區凡人,竟然使出此等……
下一瞬,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痛從面門傳來。
撕啦!
它靈敏的耳朵里傳來一聲皮革撕裂的聲響,眼前的世界瞬間血紅一片!
「嗷!」
【鐵齒銅牙】和【九牛之力】讓王守庸的嘴成了此刻全身最利的武器!
狗妖魔慘嚎一聲,雙臂發力之下,就想掙脫少年的懷抱,然後捶爛他。
然而它很快就發現了另外一件令它驚恐不已的事實。
眼前的這個少年雙臂如同鋼鉗一般,死死地箍住了它的軀體,其內磅礴的力道宛若泰山環抱,竟讓它絲毫無法動彈!
雙臂別說抽出來了,此時竟然隱隱有了被勒到骨頭髮酸的感受。
在如此巨力之下,它分明也看到眼前這個螻蟻面目漲紅,聽到螻蟻胸腹之間一陣骨碎聲音響起。
即便如此,他卻依然不打算鬆手!
「嗷嗷嗷!凡人,你做了什麼!」狗妖魔血紅的視野里只剩下了這個少年嘴巴瘋狂嚼動的姿態。
大口咽下!
幾乎是與此同時,狗妖魔莫名察覺到自己身體內發生了一種令它恐懼的變化!
【已掠奪詞條:震懾(白)】
【震懾(白):你的氣息將會干擾敵人,擁有震懾的能力。】
王守庸滿臉血腥地抬起頭,舔了舔猩紅的嘴唇,猙獰道:「真難吃啊。」
「該死!」
狗妖頭一回對凡人產生了這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就好像曾經他以煞氣震懾凡人一般,眼前這個少年身上驟然傳來了令它無法動彈的氣息。
對了,自己還有一身妖軀,只需要化身妖軀,這凡人再力大如牛,也不能……
撕啦!
又一塊血肉被狠狠撕下!
只見眼前這個少年呼吸急促,竟然連看也是不看,嘴巴胡亂地嚼了幾下,便連同大坨粘稠血液一同吞進了肚裡。
【已掠奪詞條:銅皮鐵骨(白)】
【銅皮鐵骨(白):你擁有銅鐵般的身軀。】
待到看清楚面板上提示的一瞬間,王守庸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笑容。
全身上下從骨子裡仿佛湧出了新的力量在重塑身軀,麻癢難忍。
他俯在狗妖耳邊輕聲笑道:「你完了。」
隨後狗妖驚恐地抬起了狗頭,一身妖軀竟然無法保持,嘭地一聲竟然恢復成了一隻足人高的黑狗模樣。
黑狗尖聲崩潰道:「你,你是什麼怪物!」
「我當然是……」
王守庸單手提起黑狗,舔了舔嘴唇,張開了血口,狠狠一口咬下,叼起一塊血肉!
嚼了,碎了,咽了。
咕嘟!
直到這時,後半句話才接了上來。
「……吃妖魔的怪物!」
言罷,王守庸僅剩完好的單手重重地將黑狗摜進溪底,轟隆一聲響,炸開了無數水花。
緊接著他將頭都埋進了水裡,如同水裡的食人魚一般,不斷撕咬啃食黑狗脆弱的血肉。
於是溪水以兩人為圓心,漫開了大片的鮮紅顏色,一些內臟和皮毛,脂肪連同鮮血一起隨著水花四濺。
咕嘟!
岸邊,望著這一幕的村民們不知為何並不膽寒,反而有人摸了摸乾癟的肚子,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二娃他……」有人忍不住喃喃道。
「吃得真香啊。」有人接話。
不知過了多久,黑狗妖魔不再動彈,小溪五丈之內盡被染成了紅色。
王守庸抬起了腦袋,一頭長髮濕漉漉地耷拉下來,向下滴落粉紅色的血水。
「你們要吃嗎?」
王守庸提起手中剩了半隻的黑狗,對著一眾呆若木雞的村民揮了揮。
猩紅的內臟從黑狗肚皮處的空洞掉落下來,再度落入水中。
過了好一會兒,看著眼前這一幕充滿了煞氣卻並不讓人厭惡的畫面,終於有村民鼓起了勇氣開口接話。
此人訥訥道:「俺胃不好,能不吃生的嗎?」
……
與此同時,錫州臨水縣,除妖司。
隨著一聲如雷霆般震怒的聲音響起,一張紅色石桌轟然塌碎。
一道猶帶著怒氣的身影推開除妖司的大門,仰天大聲道:「可笑!稷山縣除妖司都是一群廢物不成,竟讓一群剛開了智的小妖溜到我縣,當真可笑!」
話語間,聲音激盪,絲毫不掩飾。
臨水縣衙外兩條街道都迴蕩著此人的高聲怒罵。
「廢物,都是一群飯桶!」
「那一村百姓何其無辜!數百人命,竟是消亡在此等骯髒事間!」
「一月啊,足足一月,那群飯桶才通報而來!」
「啊啊啊老夫真恨不得生啖其肉!」
「待到我官復原職,定然要將這稷山縣除妖司那群酒囊飯袋統統肅清啊!」
統統肅清啊!
肅清啊!
啊!
聲音中氣十足,迴蕩四方。
街道兩旁無數百姓好奇地探出腦袋,交頭接耳。
「是廖元慶大人,又在說什麼官復原職了。」
幾乎與此同時,就在除妖司旁,臨水縣衙朱紅色的大門突然打開,緊跟著從裡面急匆匆跑出了一道身著藏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邊扶正官帽,一邊苦著臉捧起腰帶。
有人眼尖,發現此人正是臨水縣縣令顧彥甫。
「大人,廖大人,噤聲啊,此處人多眼雜,切不可高聲狂語。」
廖元慶冷冷地指著顧彥甫的鼻子罵道:「你,你也是酒囊飯袋,待我官復原職……」
「廖大人!別再說了!再說下去那數百條人命全都得死光啦!」
似乎是這句話提醒了廖元慶,他終於暫時按下了怒氣。
只見他回身朝著除妖司怒吼道:「臨水除妖司,化氣境以上,感玄境以下,聽我號令,前往桑梓村!」
話音落下,除妖司里便衝出十餘道人影,皆是面色肅殺,逐一跟在了廖元慶身後。
顧彥甫面色發苦,連聲道:「區區幾隻開智境妖魔,何必啊。」
「閉嘴!這便是我廖元慶處事之道,正是要讓那稷山縣瞧個明白,他們管不住的妖魔,究竟造了多少殺孽!」
言罷,廖元慶騰空而起,身後的十餘人亦步亦趨,紛紛化作天邊長虹,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臨水縣衙前的長青街盡頭。
顧彥甫扶了扶官帽,原本愁苦的臉越發苦了。
「廖大人,你懂殺妖,卻不懂官場啊。」
嘆息聲無奈消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