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內,王守庸伸手掏出了一個儲物袋,陰煞之氣催動,手中便出現了一個事物。
圓滾滾的,帶了猩紅煞氣的妖丹。
妖丹上似乎有紋路湧現,其內蘊含的陰煞之氣像是波濤一般洶湧,連帶著王守庸握著它的手掌都有了些興奮的顫抖。
王守庸神色不變,伸手再一拍,床榻之上便赫然出現了數十顆妖丹!
大大小小,顏色各異,裡面的陰煞之氣濃度也不盡相同,但同樣的是,這些妖丹皆是圓潤飽滿,新鮮異常。
在小亂淵內,除了獲得眾多妖魔詞條以外,王守庸還吸收了它們身上的所有生機,以至於他如今體內的生命之力像是太平洋一樣寬闊無垠,遍布他身體的每個角落。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巨大收穫,便是這些妖丹了。
當初從惡血山勾結妖魔的校尉儲物袋中,便發現了五顆妖丹。
正是那幾顆妖丹讓王守庸一舉成為了開通了全身三百六十二竅的煉體圓滿。
如今床上這數十顆妖丹,對化氣圓滿的他而言,又是怎樣的效果呢?
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王守庸便不再猶豫,伸手抓起一顆妖丹便握在了掌心。
面板上,【陰煞之體】和【天地聖靈】仿佛在閃閃發光。
濃烈的陰煞之氣自然而然地順著妖丹外面的紋路,如同流水一般流入了他的經脈,並順著經脈流遍全身。
這一次,不再是像煉體境那般暴烈異常,反而清清涼涼的,十分舒服。
王守庸不自覺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伸手便再度抓起了一顆妖丹,一手一個,陰煞之氣便霎時由一道變成了兩道,沖入他的每一個竅穴。
七十二陽竅。
二百九十陰竅。
陰煞之氣越過竅穴,透過毛孔,在他的每一寸皮膚下遊走,令他的血肉似乎都在微微鼓脹躍動。
就像是在呼吸。
呼~!
吸~!
一切是那麼自然而然,和諧無比。
而他的境界,也隨著陰煞之氣的湧入,正在以任何修行者都能感知到的速度在水漲船高,飛速攀升。
一股難言的氣勢,自戌二十三小屋內涌動,漸漸捲動了周圍的天地之氣。
一丈。
十丈。
百丈。
起~!
伏~!
天地之氣宛若被什麼事物侵擾一般,在空氣之中變得無比靈動,無比難以捕捉,似乎在雀躍,似乎在如潮水漲落。
周遭正在小屋內修行的親隨們,紛紛從修行的狀態中陡然脫離,隨後愕然地睜開了眼睛。
他們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了。
他們只覺得,周遭的天地之氣,再也不受他們的召喚,不與他們親昵。
仿佛有一隻大手,在攪弄著天地這大缸,天地之氣變得古怪,而他們這些渴求著天地之氣的魚兒,卻被無盡的水流捲動,再難冥想,再難獲取頑皮的天地之氣。
所有的天地之氣,好像都有了歸屬,此刻如同朝拜般涌動起落,隨著某種呼吸一般的律動來回遊盪。
遠處, 事務廳內,廖元慶正批覆了一條公文,手中的毛筆便微微顫動,不由自主地在宣紙上留下了一滴墨漬。
墨漬暈開,在宣紙上留下難看的痕跡。
然而廖元慶卻若有所思,目光炯炯地抬起了頭,嘴角不由自主便掛上了笑容。
「好,好,好。」
演武場內,胡承平收斂了全部心神,正準備對著跟前的假人斬出不帶任何天地之氣的一刀,卻忽然睜開了眼睛,若有所感地抬頭望天。
此時此刻,周圍的許多校尉也都紛紛抬頭,訝然地感受起了天地之中涌動的氣息。
「有風了。」有一名校尉喃喃道。
微風輕拂,吹動了眾人的衣角髮絲,許多人便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
胡承平轉身便走,單手按刀,很快便離開了演武場,卻沒讓任何人都看到他嘴角掛著的笑意。
一處小院中,司徒問風正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苦惱地對旁邊的司徒亦云說話。
「算算時間,家書早已寄到,此時家中應當有人來臨水縣了,為何還沒到……」
話音還未落下,一道微風便吹動了窗欞上掛著的小鈴鐺,發出叮鈴鈴的清脆細微聲響,打斷了他的話語。
他與司徒亦云一起,紛紛抬起了頭,若有所覺地感受起了空氣之中的天地之氣。
接著,他們的呼吸便漸漸放緩,隨著心中的某個猜測生出,口舌之間都多了一分燥意。
「這麼快?」司徒問風口乾舌燥,輕聲道。
「……於他而言,快嗎?」司徒亦云沉默良久,同樣輕聲道。
司徒問風沒有回答。
……
另一邊,長青街。
街邊人來人往,商販叫賣聲不絕於耳,偶有行人對應半青的一身除妖司行頭投來好奇的目光,應半青卻也是毫不理會。
「方老,你見多識廣,可看得出他究竟在耍什麼花招?」走在長青街上,應半青輕聲道。
胸口的戒指此刻才漸漸涼快下來,方老也從裡面飄了出來,捋著鬍鬚齜牙咧嘴道:「老夫也看不出來,但想來,總歸是為了讓你不去煩他,故意說的調虎離山之法。」
「或許等你回去之後,他便已不在小屋內了也不一定。」
「我卻覺得他不是這種人。」應半青搖了搖頭,「自最開始和他相處,到現在,我便覺得此人行事雷厲風行,做人做事沒有半分虛偽,皆是直來直去。」
頓了頓,應半青接著道:「所以我總感覺他像是有什麼依仗一般,但思來想去,卻想不出依仗為何物。」
方老搖了搖頭道:「想不出來便不要想了,你總是思慮過多,其實也就買兩個燒餅的功夫,便見分曉了。」
「也是。」應半青點點頭,便看到了遠處的燒餅鋪子。
此刻正值中午,燒餅鋪子外便排了三兩行人,濃厚的香氣隨著麵餅貼在鍋邊,正激發了路過行人的味蕾。
應半青鼻尖微動,嘴角便忍不住揚了起來。
「怪不得那王守庸要吃這家的燒餅,聞起來焦香饞人,確實不差。」
搖了搖頭,應半青便徑直走到了隊伍的前方,在鍋邊的桌子上拍下了幾枚銅板。
「老闆,來兩個梅菜燒餅。」
「欸你這人……」
「這位客人,你怎麼……」
看到應半青身上的除妖司服飾,店老闆和排隊的路人都紛紛閉上了嘴。
應半青則是搖了搖頭,堂而皇之地便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應半青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忽然,有一道微風輕輕拂過了燒餅鋪子,將香氣吹散,一同吹散了稀薄的煙霧。
天地之間,似乎有什麼事物在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