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和平接手

  三言兩語間,賈詡已經將城破之後,軍民的傷亡都扣在了謝繡的頭上,好像這一切,都是謝繡造成的一般。

  感受著將士們投來不信任的目光,謝繡感覺自己的肺要氣炸了。

  許久,謝繡才理清了思緒,怒喝道:「荒唐,若無呂布無故來攻,安能有今日之事,便是有傷亡,那也該是呂布而非怪罪於我!」

  賈詡等的就是這句,當下皺眉道:「何為無故?敢問將軍,這益州之地是該歸屬朝廷還是該歸屬於劉焉一家?劉焉雖是宗親,但我大漢早已廢除了分封,劉焉既死,這新任州牧也該由朝廷派遣,何時輪到劉璋來繼承?朝廷因此發兵,為何倒成了無故發兵?」

  謝繡話一出口時,已經察覺不妙,但覆水難收,被賈詡抓住了痛腳,在這點上,全天下諸侯要到桌子上來說,綁一塊兒都沒呂布有理,誰讓呂布手握天子,不管天下人怎麼說,但呂布在大義上就遠非天下諸侯可比。

  當下,謝繡想要將話題轉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冷笑道:「朝廷此前並未有過任何任免,派來的使者甚至還恭賀我主,如今說變就變,朝廷威嚴何在?」

  「將軍此言差矣,詡記得,當初朝廷的詔書上寫的十分明確,暫無賢士可為益州牧,便請皇叔暫代之,將軍可明白暫代之意?」賈詡微笑著看著謝繡。

  當初呂布打不進漢中,選擇退兵暫安時,就想到了未來可能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在給劉璋的詔書中,並不是讓劉璋直接接任益州牧,而是暫代。

  一字之差,謬以千里,放在現在,就是蜀軍打不過朝廷,道理上也沒占理兒。

  謝繡看著賈詡,咬牙切齒道:「呂賊早就為今日謀劃?」

  「嗯?」典韋目光冷冷的看向謝繡:「你敢再說一遍?」

  「說又如何?呂賊!」謝繡眼中帶著幾許瘋狂看著典韋,試圖激怒此人。

  如今道理上自己講不過賈詡,他現在能想到的,就是讓典韋殺了自己,只要他一動手,有理也成了沒理了。

  可惜,他低估了典韋,更低估了賈詡。

  「莫要衝動!」賈詡看向典韋,微微搖頭。

  在謝繡驚愕的目光中,典韋竟然將這口氣忍了下來?

  不應該啊,這人看著不像是能忍住的主。

  「將軍想激怒典將軍,而後死於典將軍之手,若眾將士放之不管,則失之忠義,但將軍可曾想過,在場這些將軍,有妻兒老母,他們若此時動手,我主必然怒而攻城,城破之時,在場諸位將士連同家眷都可能性命不保,將軍以這些將士全家性命來為自己報私仇,其心何其歹毒也!?」賈詡看著謝繡,一臉感嘆道:

  「詡蹉跎半生,見過無數惡人,但似將軍這般為一己之私而至滿城百姓性命於不顧,置這些將士身家性命而不顧者,尚是首次見到,詡雖非君子,卻也盡力恪守君子之道,從不以惡語傷人,然而今日見將軍,卻是不得不違背君子之道!」

  說著,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露怒色的謝繡,突然厲喝道:「謝將軍,生而為人,當識大義,你自恃名門之後,不但不思報效國家,卻只知利用朝廷於你的東西而坑害士人,詡從未見過將軍這般厚顏無恥之人,生而為人,卻與你這般小人同立於天地之間,實乃吾之恥也!」

  「噗~」

  話音未落,謝繡突然面色通紅,喉嚨里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音,然後張嘴一口鮮血噴出。

  賈詡往典韋身後側了側,典韋被噴了一身血。

  典韋:「……」

  正想動怒,卻見謝繡晃了晃身子,噗嗵一下倒在地上不動了,眾人等了半晌,典韋終於忍不住上前看了看,有些茫然的看向賈詡:「這就死了?」

  隨後起身,看著眾人道:「我可沒碰他!」

  眾人有些無言。

  賈詡正了正衣冠,看著眾人笑道:「諸位,在下言語已盡,我主入蜀,非為戰而來,然朝廷大義不容褻瀆,諸位若是願意,當速速開城,迎主公入城,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一眾將領早在龐樂來的時候就有投降之心了,只是作為主將的謝繡來了這麼一出,才使得他們跟呂布打了一場,結果已經很明顯,打不過。

  現在主將已死,成都那邊這麼多天了也沒增兵的意思,還不是要看他們自生自滅麼?當下眾將紛紛表示願降。

  為了防止出意外,並未立刻出城獻降,而是等到次日一早,呂布方才派兵前來受降,將投降的蜀軍整合,留了八百關中將士鎮守雒縣,雒縣蜀軍則編入投降的蜀軍之中,由呂布為主將,張濟為副將帶領,關中軍則交給張遼,七萬大軍浩浩蕩蕩直往成都而去。

  對於成都來說,雖然已經預見到雒縣守不住,但卻沒想到會敗的這般快,聽著呂布一路攻城略地,所過之處,各鎮望風而降,成都城中,頓時有種天要塌了的感覺。

  張松已經離開成都,前去遊說諸侯,短時間內肯定回不來,就算回來了,諸侯的兵也不是這麼短時間就能來了的。

  別說諸侯,南中的援軍也不可能這麼快抵達,眼看著呂布大軍浩浩蕩蕩而來,成都能做的,也就是緊閉城門,加固城防,準備跟呂布打一場持久的消耗戰。

  「我們人手可不多,這個打法,怎麼打?」甘寧再度找到法正,看著法正道。

  雖說能裡應外合吧,但看看劉璋為了守成都,把能叫回來的兵都叫來了,而且城中開始戒嚴,真到開戰的時候,戒嚴肯定更嚴重,他們可能連城門都無法靠近就要被發現了,這還怎麼裡應外合?

  功勞又在哪兒?

  甘寧感覺自己被法正坑了,這還起個屁的事?

  「稍安勿躁!」法正敲了敲桌子笑道:「此乃主公定蜀最後一戰,也是關鍵一戰,如今我們要做的是將消息傳出去,興霸,你讓婁發和沈彌前去與主公匯合,將此間事情告知主公,另外將這封書信也帶出去交於主公。」

  說著,法正將早已備好的書信遞給甘寧,微笑道。

  「有用?」甘寧接過書信,有些煩心道。

  「自然有用。」法正點點頭,肯定道:「這其中有發現戰機時,我等與主公如何通信之法,何種信號需配合佯攻,何種信號是裡應外合……」

  甘寧聽的有些頭疼,連忙打住法正繼續講下去的欲望:「夠了,我明白了這些事你管,到時候怎麼打,我管,你看如何。」

  「善!」法正微笑著點點頭。

  甘寧拿了書信轉身便走,趙韙一死,關注他們的人頓時沒了,甘寧壓力也少了不少,徑直去了沈彌和婁發那裡,讓他們先去見呂布,把書信也交給呂布,另外將他二人手下的人手聯絡方式要來,這些人他得重新聯絡,到時候真要動手了,得一起用。

  足足兩年藏兵於成都,但兵力卻就那麼點兒,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

  回家的路上,前方突然衝來一隊人馬,追著一人,一邊追還一邊高喝:「休走了逆賊張任!」

  「逆賊?」甘寧看著一臉狼狽的從自己身前衝過的男子,身後是一群蜀軍一路雞飛狗跳的追過去。

  「怎麼回事兒?那張任怎了?」甘寧一把拉住一名趕著看熱鬧的漢子問道。

  漢子本想發怒,但看甘寧體闊腰圓,一身彪悍氣息,頓時氣弱了許多,搖頭道:「聽說這張任先後助呂布破了葭萌關、涪縣、綿竹關,聽說劍山和白水關被破跟此人也有關係,如今偷偷潛入了成都,陣勢膽大包天。」

  「滾吧!」甘寧揮了揮手,讓那漢子離開。

  漢子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的走了。

  看著張任離開的方向,甘寧摸了摸下巴,也跟了上去。

  張任覺得自己這輩子怕是洗不清了,本來想回成都投奔故友,誰知自己是叛逆的謠言已經傳到這兒來了,自己那故友一邊穩住自己,一邊偷偷報官。

  張任能怎麼辦?只能繼續跑啊。

  怎麼好好地就變成了這樣了?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張任真的想哭,另一邊也有人朝這邊過來,張任咬了咬牙,說不得,只能動手了,現在被抓,這輩子是別想洗清冤屈了。

  「這邊!」正在張任準備拼命之際,突然有人朝他叫喚,扭頭看去,卻是一處高牆之後,張任猶豫了一下,還是幾步衝上去,踩著高牆爬上去,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被對方拖進了高牆之後。

  那邊蜀軍自然看到了,連忙過來叫門,兩人卻從另一邊翻牆跑了出去,對方對這裡顯然十分熟悉,張任跟著對方七拐八拐,沒多久,便將追兵徹底甩脫,而後跟著對方來到一處宅院。

  「多謝壯士出手相助,不知壯士為何救我?」張任對著甘寧抱拳一禮道。

  「自己人,不必客氣!」甘寧哈哈一笑,帶著張任便往裡走:「走吧,帶你認識一人。」

  張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