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身訓練?」
「核心訓練不是每天都在堅持嗎?而且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需要加強柔韌訓練,這確定是橄欖球訓練嗎?」
「哦,哦哦哦,上帝,那些瑜伽球就是準備用來給我們的嗎?上帝!還記得嗎?今天上午抵達訓練場的時候,我就看到那批瑜伽球了,我覺得很是奇怪,你們還說我胡思亂想,說什麼辦公室日常鍛鍊!」
「瑜伽球?那不是女人才使用的嗎?不行不行,我必須退散了。」
「無知了吧。瑜伽是印度傳來的,與性別沒有關係,什麼人都可以嘗試。不過我聽說,瑜伽是用來調整』氣』的,你知道吧?就是東方功夫的那種氣。難道我們接下來就要學習拆尼斯功夫了嗎?」
「阿奇教練應該是一個高手,你要不要上前挑戰一下?哈哈。」
窸窸窣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在人群之中悄然涌動,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的心緒,又因為意外消息的出現而引發了更多猜測——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從積極角度來看,這展現出了教練組的信心,即使是賽季進行中也依舊在做出調整,為勝利持續努力。
但從消極角度來看,是不是因為教練組對現狀不滿意,認為他們無法贏球,所以才從訓練手段入手?
同一個事件可以切入不同角度,不同球員看待教練組的不同視角也就能夠引申出不同的態度和觀點。
不過,比起賽季之初來說,現在最明顯的變化就在於,儘管存在著質疑與猶豫,但球員之間願意展開交流與討論,而不是固執地相信自己的判斷,拒絕改變想法——內心深處,他們還是希望團結起來。
「喬迪,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德賴弗用肩膀撞了撞尼爾森,壓低聲音詢問到,但尼爾森也是滿頭問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太清楚。
「以前在大學時期,教練沒有嘗試過嗎?」德賴弗又追問了一句。
尼爾森認真想了想,「教練的確有著諸多不同的想法,比如說,對於同一個戰術或者同一個位置的不同解讀,總感覺領先於現在聯盟的意識與狀態。但日常訓練方面,教練並沒有做出太多嘗試和變革。」
「那也並不奇怪。畢竟教練在野貓隊也只掌權了一年。」德賴弗自己就找到了答案,「即使有什麼想法,也來不及執行。」
「教練在上場比賽結束之後和我提起過。」旁邊有些突兀地冒出一個聲音,介入到德賴弗和尼爾森的談話之中,視線紛紛投射過去,然後就意外地發現,開口的居然是羅傑斯。
平時,羅傑斯一貫低調內斂,不太喜歡參與到球隊交流之中,更多時候都是專心致志地沉浸在四分衛組或者進攻組的日常訓練之中,全程保持著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
而且,法弗才剛剛離開,整個更衣室依舊殘留著他的痕跡——羅傑斯為法弗擔任替補的三年時間裡,法弗始終在打壓羅傑斯,嘲諷戲謔惡作劇都只是普通日常而已;現在羅傑斯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地擔任首發,威望也就遲遲沒有能夠建立起來。
雖然羅傑斯是四分衛,球隊戰術核心之中的核心,但他在更衣室的號召力和影響力卻無法和德賴弗、霍克、潑平加等等活潑外向、熱情好客的球員相提並論。
此時羅傑斯突然開口,眾人都稍稍有些意外。
羅傑斯卻仿佛沒有察覺一般,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教練說,我的核心力量訓練和身體柔韌訓練需要跟上,在一切隨機應變的對峙之中,身體的本能反應才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這是一個必要的過程。」
羅傑斯說的非常簡單,而且話語內容也沒有太多新鮮的東西,基本與伊薩克的表述保持一致。
但事實上,對陣紐奧良聖徒的比賽結束之後,陸一奇單獨與羅傑斯促膝長談了一番,從比賽風格到戰術組合再到發展藍圖等等,全方位地探討羅傑斯作為一名四分衛的未來發展計劃,包括進攻組戰術布局、比賽推動手段、武器排列組合等等,真正地從技戰術層面重新梳理了羅傑斯的發展計劃。
那一次交談,足足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
最開始只有陸一奇在講述,但漸漸地,羅傑斯也開始提出自己的疑問,並且展開深度交談,時間的流逝也就慢慢地被拋在腦後。
雖然陸一奇從來都不曾告訴羅傑斯:「請相信我」,又或者是「我相信你」;但實際行動卻在無時無刻地證明這一點:
從比賽關鍵時刻相信他的長傳能力,到緊要關頭依舊相信他的判斷與選擇,再到方方面面地磨鍊他的個人能力,最後到詳實而長遠地為他規劃職業生涯。方方面面都能夠感受到,陸一奇切實的關注。
不知不覺地,羅傑斯的態度和想法也正在悄然改變。
就好像此時。
球隊內部氛圍稍顯不穩,羅傑斯的語言和態度就堅定不移地表達了對陸一奇的支持,再加上尼爾森、德賴弗為首的外接手組也是如此,整個凝聚力也就凸顯出來,那些搖擺不定的遲疑和猶豫就緩緩沉澱下來。
「我想,教練應該是認為整支球隊都需要做出一些調整,從細節做出調整,增加我們的對抗能力和續航能力。」羅傑斯又補充了一句。
然後,就可以看到尼爾森已經主動上前,幫忙伊薩克和沃克分發瑜伽球;羅傑斯也跟著一起走了過去。
其他球員們互相交換一個視線,隨後也都三三兩兩地跟著走了上前,整個球場的氛圍也就積極起來。
今天的恢復性訓練開始之前,整個球隊瀰漫著一股不確定的忐忑,而伍德森的突發行為更是加劇了這種躁動;但現在卻能夠感受到躁動正在緩緩下沉,取而代之的是,對於全新熱身運動的好奇與激動。
滿場都是色彩鮮艷的瑜伽球,一時之間也無法分辨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總覺得有種遊樂園的既視感。
進攻鋒線教練喬-菲爾賓朝著線衛教練溫斯頓-摩斯投去一個視線,卻見溫斯頓笑了起來,沒有多說什麼,主動走了上前,著手幫忙,然後菲爾賓也跟著走了上去,訓練場之中很快就被歡快的笑聲所充盈。
大比分輸給紐奧良聖徒的陰影似乎……好像可能也許……隱隱約約地……正在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