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早上好。」
陸一奇笑容滿面地朝著教練組同僚們點頭打招呼,剛剛結束慢跑熱身,整個人神清氣爽、通體舒暢,感受著汗水打濕衣服的輕快感,似乎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即使沐浴在全場視線之下,也絲毫沒有緊張。
察覺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陸一奇朝著奧古斯都望了過去,「我記得早晨集合時間是六點三十分,我遲到了嗎?」
「不,現在是六點二十分。」奧古斯都揚聲回答到。
「噢。」陸一奇也稍稍有些驚訝,「看來,大家都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投入訓練營了,那麼就讓我們直接開始吧。伊薩克?」
陸一奇朝著伊薩克的方向投去視線,卻發現伊薩克不斷朝著他眨眼睛,就好像眼角抽搐般,神情有些焦急。
陸一奇卻故意假裝沒有理解伊薩克的意思,左顧而言他,「怎麼?還有人沒有出現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距離原定的集合時間還有十分鐘,這是完全正常的狀況;在等待他們的期間,大家先開始熱身。」
伊薩克瞪圓了眼睛,左右看了看,請求支援,但羅伯斯特滿面寒霜地袖手旁觀,奧古斯都嘻嘻哈哈地圍觀熱鬧,沃克倒是想要幫忙,卻是有心無力,朝著伊薩克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這讓伊薩克七竅生煙:
這都是一群什麼傢伙嘛!
「教練,你不準備發表一下演講嗎?」球員群體之中,有人揚聲打破了狀況。
熙熙攘攘隨意站立著的球員全部擁擠做一團,一時半會也無法分辨聲音來源,但所有球員的視線都朝著陸一奇統一投射過去,這就可以看得出來:
面對穿著運動服的娃娃臉教練,他們確實缺少了敬畏的距離感,反而滋生出了一種「挑釁一下也就不會發生什麼」的叛逆想法,然後這種挑戰權威的念頭就讓眼神不由自主地朝著陸一奇聚集,好奇著他到底會如何回應。
此時,渾身大汗淋漓的陸一奇,肩膀之上蒸騰著若隱若現的熱氣,微微泛紅的雙頰更是看起來年輕稚嫩。
就這樣站在一群鬍子拉渣、滄桑衰老的壯漢面前,看起來就如同出生嬰兒一般,甚至讓人開始忽略陸一奇的身高體型,眼神之中不由就流露出「大人俯視小孩」的居高臨下優越感,輕視也就在所難免。
坦然迎向全場灼熱的視線,陸一奇展露一個爽朗的笑容,「哈,我以為,比起華而不實的語言來說,你們更加傾向於用身體展開直接有效的交流呢。」
這是大實話。
陸一奇並沒有期待著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就是掌聲與鮮花環繞,也沒有期待著自己展示「王者之氣」橫掃八荒地征服所有球員和教練,比起花言巧語來說,實際行動才是打開合作序幕的正確方式。
但既然現場有人提出了要求,那麼陸一奇也沒有拒絕的必要。
於是,陸一奇調整了腳步,視線一個橫掃,從教練組團隊身上滑了過去,而後落在了球員的身上。
教練組成員們都能夠感受到陸一奇的暗示:這番話,不僅是針對球員,也同樣針對他們。
僅僅是這一個小動作就可以看得出來,陸一奇絕對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菜鳥,如果被他的那副皮囊所矇騙,那麼任何小覷他的人,估計都要付出代價。
「這確定是陸一奇第一次正式管理整個團隊嗎?」
教練組的心思正在涌動著,而球員們則暫時沒有能夠感受到,情緒各異的眼神正在等待著陸一奇的首次講話,其中不乏挑釁和質疑的神色。
「我知道,聘請我擔任主教練,這是管理層的決定,和你們的意願沒有任何關係。但不管你們是否喜歡,接下來一個賽季,我們都必須齊心協力地合作。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們,前來綠灣,我就是為了勝利而來。」
輕描淡寫的話語,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激情澎湃,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說了出來,話語之中透露出強大的自信。
但是,缺少「主教練權威」的光環,也缺少「優秀主教練」的履歷表,球員們並不買帳。
「噗嗤。」
現場就有人發出了嗤笑聲,而且不止一個兩個,甚至站在陸一奇身後的教練組成員都有些忍不住笑容了:
吹牛皮總是不用成本的。
陸一奇卻絲毫不見惱怒,反而是跟著眾人一起輕笑了起來,「看,這就是問題。」
「那個傢伙憑什麼擁有這種自信,他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他根本就不知道NFL級別的比賽到底意味著什麼,他甚至沒有正經地擔任過一支球隊的主教練,他可能只是運氣好才成為綠灣包裝工這支偉大球隊的主教練,又或者是與球隊經理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嘶。
現場不少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傢伙還真是百無禁忌,什麼都敢說。私底下想想也就算了,這樣直接說出來,真的好嗎?
其中還夾雜著幾聲白痴的笑容,似乎真心實意地被陸一奇逗樂了,結果旁邊的隊友連忙抬起手肘撞了撞提醒一番,這才安靜下來。
「不用擔心,你們可以這樣想,因為即使你們不說,媒體也會這樣想的。新賽季開始之後,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我出糗,我甚至可以提前為他們列好標題:』醜小鴨變天鵝,但終究只是一場夢而已,一場比賽就被打回原形』。」
抑揚頓挫的腔調帶著濃濃的調侃,如同單口喜劇演員一般,僅僅依靠語言的魅力就能夠帶來笑聲。
陸一奇的嘴角始終帶著笑容,那股從容與自信的神態,不知不覺地通過話語內容里的自嘲和戲謔傳遞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自信。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不會懼怕任何攻擊與詆毀的從容。
無形之中,球員們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堅定的信念,注意力也跟著逐漸集中起來,眼神里透露出一抹好奇:
這傢伙到底從哪裡來的自信?
然後,陸一奇就緩緩挺直腰杆,真正地向在場所有人展示出了自己的自信——那份能夠贏得綠灣包裝工主教練職位的自信。
「但我的比賽哲學就是:勝利,這是唯一的追求!如果就連自己都拒絕相信勝利的可能性,那麼又有誰能夠相信呢?」
「你們站在球場上,不是為了失敗;而我站在你們面前,也不是為了輸球。勝利,這就是我們的共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