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戰場之外的故事

  「餵~靈夢?玄爺?小鬼頭!欸.......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啊,嘿咿咻~」

  綠髮的幽靈慢悠悠地從跨過兩界的通道,望著空無一人的神前鳥居,剛想坐下來發會呆的她腦袋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迴轉,普通人見到這種事情一點會把隔夜飯都嚇出來。

  由於身體是幽靈的構造,所以對於魅魔來說,先讓頭轉過來再把身子調整是很簡單的事情,當然現在這些都不重要,她只是想知道——

  「你是誰?」

  好似要回應魅魔的話一般,空空如也的神社正殿門前,空間忽然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接著像是破碎的鏡子一樣,露出了一個幽深的通道。

  「莫非,是那位妖怪賢者?」雖然魅魔從未和八雲紫見過面,可是從玄爺還有靈夢的口中她知曉了這一位的存在,這種詭異的移動方式,普天之下也只有那個間隙妖怪才會使用。

  只可惜,她似乎是猜錯了。

  從「間隙」之中走出來的並不是金髮的間隙妖怪,而是腦後盯著雙環髮髻的妖異少女。

  淺藍的短裙在這個時代算是十分出格的打扮,與本地貴族完全不同的服飾讓人眼前一亮,可那眉宇間暗藏的邪魅卻讓魅魔生不出半點好感。

  「猜錯了哦,人家的名字叫做霍青娥,姑且呢.......算是仙人吧。」

  自稱仙人的藍發少女舉手投足間卻是有一股出塵的味道,可她身上籠罩著的那份違和感也實在太讓人匪夷所思,若說是有意隱藏,那不該表現得如此明顯,仿佛是刻意要引起別人的戒備似的。

  「仙人?」這種奇怪的稱謂在魅魔的世界觀里是不存在的,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仙人。

  「就是仙人哦,嘛,就算這樣說你也不會懂的吧,對現在的你而言。」霍青娥把玩頭髮上的簪子,似乎沒有將魅魔放在眼中,那種傲慢的樣子令幽靈沒由來一陣不快。

  「奇怪的傢伙。」魅魔撇撇嘴,自顧自地便要再度穿過通道回到魔界,忽然遠處傳來的巨大震感,讓她不由得一個趔趄。

  「怎麼回事?」

  魅魔望向了震動傳來的方向,那是京都。

  「欸,還真是驚人呢,那個結界居然被打破了。」

  自說自話的霍青娥同樣望向了京都的方向,一臉可惜地道:「真是浪費,這可是神子留下最強的秘法了,就這麼隨意地破壞掉,果然是那個冒失的傢伙做的吧。」

  「你似乎知道什麼?」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魅魔忍不住問道。

  「是呢,如果是說京都那一邊妖怪和人類紛爭,人家還是知道的。」霍青娥笑吟吟地注視著魅魔。

  那明明是相當普通的笑容,可魅魔卻覺得不寒而慄,仿佛有什麼危險在迫近一般,一種被追逐的危機感自心頭油然而生。

  「其實我們應該會成為很不錯的朋友才對。」

  「欸?什麼意思?」

  很突兀地,霍青娥忽然對魅魔說起了這樣的話,話題轉變之快讓她防不勝防。

  「和你說話總能讓我感覺到快樂。」霍青娥的笑容十分真誠,可那眼底的笑意卻流露出幾分不屑隱藏的戲謔。

  這傢伙是在找茬嗎?

  魅魔很不爽,她決定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

  雖說魅魔是來自魔界的,也算是唯一的魔界人了,可她的攻擊方式卻有些小兒科,或者可以說盡顯了幽靈的本色。

  以捉弄人為中心。

  魅魔可以將小孩子的惡作劇以能力的形式具現化出來,最擅長的就是「鬼抓人」的遊戲了。

  當詭異的歌聲在霍青娥的耳畔響起的時候,四個一模一樣的魅魔將她圍了起來,轉起了圈圈。

  「如果是作為遊戲的話,趣味性確實不少,但你比起原型來真是差遠了,知道弱點的話根本不堪一擊,果然,下次應該提醒那個笨蛋稍微做一些修改了。」

  霍青娥的自言自語沒有被魅魔放在心上,她的分身在對方的四周環繞,而歌謠也到了最後——

  籠中鳥啊,

  請回答我,

  你的身後,

  站著誰呢?

  「這下就......啊咧?」

  魅魔張開雙手準備讓霍青娥擁抱永眠的時候,卻不由得愣住了,只見一隻細細的簪子正準確無誤地抵在自己的胸口。

  對方甚至都一絲多餘的動作都沒有,頭也不回地反手就用簪子點中了身後的自己。

  慢悠悠地扭過脖子,霍青娥拿著簪子在愣住的魅魔頭上敲了一下:「這片土地沒有屬於你的怪談,所以這個招式可以無往不利,但是用來對付我就太勉強了。」

  「為什麼,你會知道?」魅魔十分不解,對付那副胸有成竹模樣看起來根本不是現場看穿了自己的把戲,而是一早就知道。

  「誰知道呢,為什麼呢?」霍青娥很不給面子地賣起了關子。

  「不說算了!」魅魔臉色很不好看,正要走的時候,卻被霍青娥叫住了。

  「不再等等嗎?」霍青娥似乎是有想要挽留的意思。

  「我不想跟你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魅魔氣哼哼地打開了通道,可霍青娥卻再度開口叫住了她。

  「喂,我說你啊。」

  「幹嘛!」這一次魅魔幾乎把生氣兩個字擺在了臉上,可當她回過頭的時候,卻早已經不見了霍青娥的身影,而那腳下即將要踏進的通道也在同一時間崩塌。

  通道好似化作了一張大口,猛地一個張合,仿佛要將其中的東西攪碎似的,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到的魅魔趕忙關上了通道。

  心有餘悸的她看了一眼四下無人的神社,不由得大聲道:「喂,該不會是你這混蛋故意在整我的吧?」

  「欸,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啊。」鬼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霍青娥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墊著腳從魅魔身邊走過,霍青娥撩起頭髮,抿著嘴道:「我救了你一命,不說聲謝謝麼?」

  「......」魅魔緊閉著嘴,一句話都不說。

  「算了,」似乎是失了興趣,霍青娥整整衣裳,轉過身便走:「最後給你個忠告,千萬別因為覺得有趣就去京都那邊湊熱鬧,神子的結界最大的作用不是用來防禦,而是為了不然那個規格外的傢伙肆意妄為,真是的,明明是最強的王牌了,所以說武也真的是......」

  「你在說什麼?」魅魔一陣頭大,霍青娥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

  「自言自語罷了,再見了,神綺,這算是今生的永別了,托那個亂來的巫女的福,這似乎要成為最後一回合了。」

  「神綺?」

  魅魔微微蹙眉,似乎是在哪裡聽過的名字,但她卻想不起來,盯著霍青娥遠去的背影,她忽然大聲道:「喂,仙人,我的名字叫魅魔!」

  「早就知道了,」霍青娥頭也不回地道:「為了不讓你消失在誰都不知道的角落裡,我已經救了你一次,所以千萬要小心啊,魔界這種東西還是很危險的,畢竟是那傢伙的胃袋,什麼時候被吞噬都不奇怪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