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光的上門探望不僅僅只是為了致歉,更為武也帶來了一個不知道該如何回復的請求。
「晴明此時雖然人微言輕,但是她遲早會成為陰陽師的領頭人物。」
「這我知道。」
「你知道?」賴光一臉的好奇。
「呃,我——眼力不差,所以看得出來,晴明那傢伙一定會很有前途。」睜著眼說瞎話就是武也這樣了,畢竟他總不好說他看過歷史書,知道這傢伙一定能夠青史留名吧?
「既然如此賴光就直說了,」一改之前的散漫姿態,賴光正襟危坐地說道:「京都中的勢力大致分為三派,一為陰陽師,二則是我等武家。」
說完了一二,沒聽見三,武也咦了一聲問道:「那第三方呢?」
賴光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武也,像是責備又像是無語:「你是笨蛋嗎?第三方當然就是你們了。」
「......啥?」武也驚呆了。
見武也似乎真的不懂,賴光便解釋道:「京都里除了陰陽師和武士,還有大量出身草莽的能人異士,這些人看不起沒有力量的普通人,卻又自賤於地位高崇的陰陽師,所以他們大多都聽命與居於兩者之中的西行法師。」
「聽命於幽子......」武也的確沒有想到幽子除了頂著西行的名頭,暗地裡居然還掌握著這麼大一股勢力。
「你是西行大人的護衛,現在看來,你也是代替她出面的不二人選,所以賴光才會請求你——」
深吸一口氣,賴光出人意料居然對武也行了大禮,沒有一絲糊弄的土下座,賴光的頭完完全全地低了下去:「請務必助我等一臂之力。」
「欸,等,等等!」傻眼的武也趕忙把賴光扶起來,一頭霧水地問道:「我,呃,我們不是一直在幫你們嗎?」
「阿龍,賴光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應該明白的,」不滿於武也的「裝傻」,賴光乾脆挑明了道:「賴光是要你站在我們這一邊。」
「站在你們這一邊......」原諒武也的反應慢,他確實在這方面不太擅長,要知道作為一個現代人,能夠跟上賴光的節奏已經不容易了。
所以在三四秒之後,想清楚賴光說過的話的武也才豁然開朗:「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你聯手壓制陰陽師一方咯?」
「正是如此,戰法上說,出其不意——」
「必自斃。」
「你這傢伙是想要打架嗎?」賴光的眉頭跳動不斷,隱約間似乎有著雷光崩騰之象,對此武也自然是呵呵兩句馬上自覺退散了。
「玩笑話別介意......咳咳,好吧,我姑且問一句,我們不是在一起對抗妖怪嗎?現在窩裡鬥真的合適嗎?」
見到賴光毫不猶豫的眼神,武也略覺頭疼地捏捏鼻樑,最大的敵人永遠都是自己人這句話果然沒有錯,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在開戰之前似乎都想要跟自己人干一架的樣子。
「賴光知道,現在大敵當前我們不該再消耗本就不多的戰力,所以賴光想要做的也只是借用你的力量來削弱那些陰陽師的影響而已。」
賴光誠意十足,她全盤托出了自己的想法:「阿龍,你肯定看得出來,在陰陽師面前,武士的力量太弱小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就算是賴光,也沒有把握和晴明那個怪物對抗。」
「這點我倒是看得出來......」
此話一出果不其然地被賴光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哼了一聲道:「那群眼高於天的傢伙,遲早都會成為這個國家的混亂之源,所以必須要早做準備才行。」
「......」對此武也無話可說,在他看來這都是五十笑百步,畢竟總不見得讓他去給賴光劇透武家奪權後未來幾百年的戰亂歷史吧?
不過現今的大敵是妖怪,作為主力的陰陽師話語權巨大是自然的。
咳嗽一聲,武也提議道:「我說一句廢話,大家和睦相處不行嗎。」
「不可能。」賴光目光堅決。
於是武也只能退一步道:「那把這些事情暫且押後,先搞定妖怪的問題?」
「做不到。」賴光使勁搖頭。
見此,武也無奈地得出了結論:「那也就是說你們的矛盾既無法調和也沒有辦法延後?非要做過一場才行?」
「沒錯。」賴光終於點頭稱是。
「那好吧,先不說你們武士本就在陰陽師面前處於弱勢,也不談你估計幾下就會被晴明打趴下,更別說你們連大義名分都沒有......」
「誰說的!」
武也每說一句話賴光的臉色就要黑上一分,到最後她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誰說我們沒有大義名分?」
感情這傢伙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晴明啊。
無奈地聳聳肩,武也問道:「那好吧,那你倒是說說,窩裡鬥占了哪門子的大義名分?」
這話一出,賴光倒是忽然沉默了下來。
武也正覺得奇怪呢,對方卻肅然擺正了身子,認真地開口道:「如果賴光說,這是受到了姬巫女大人的允許呢?」
氣氛詭異地靜了下來,就在賴光以為武也將要大徹大悟,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卻見到對方一陣撓頭:「......不好意思,姬巫女是哪位?」
這話一出,兩人皆是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模樣,武也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懵圈,而賴光臉上的表情則是從驚愕一路發展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放肆!你這無禮之徒!居然敢對姬巫女大人語出不敬!」劍光一閃,伴隨著陣陣雷電咆哮,賴光居然拔刀了。
見勢不對,武也連忙道:「喂喂喂!你等會!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看你這樣子,難道姬巫女就是天子的意思嗎?這是你們家鄉的方言還是什麼的?不對,等等,天子是女孩子?」
「混帳!巫女難道會是男人嗎!」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賴光被氣得雙手直哆嗦,差點忍不住就要砍下去了。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啊笨蛋!」騰地一下站起來,高了賴光足足一個頭的武也似乎已經開始忘記了賴光和凸守是不同人的事實,開始遵從自己的本心說話:「我只是因為你這裡的歷史扭曲地太厲害根本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吐槽起來才好了!」
「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瘋話!難不成你敢說自己不知道姬巫女大人嗎!」
「廢話!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