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是誰呢?

  「我是......誰?」

  八雲紫靜靜地望著面前的紅色鳥居,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這句話,意識到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剛才,咱在和誰說話......?」

  她伸出手,方才她隱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眼前這空空如也的地方,應該有著什麼別的東西存在,別的,什麼自己意識不到的存在。

  八雲紫好笑地按了按自己的鼻樑,看來她最近用腦過度,又缺乏休息,居然開始產生幻覺了.......

  「紫大人。」

  就在八雲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時,八雲藍緩步上前,她伸著脖子瞥了眼八雲紫空蕩蕩的身前,好奇道:「紫大人剛才在和誰說話?」

  「誰知道呢......」八雲紫淡淡道:「或許是你的錯覺吧,藍。」

  「是這樣嗎?」

  藍眉頭微蹙,但卻並沒有深追,因為這不是式神的工作,而且她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紫大人,八意永琳大人那邊傳來了消息,解析失敗了。」

  「啊,預料之中,反正咱也沒有在她身上寄多大希望,呵呵,出工不出力的傢伙。」

  「......」

  對於八雲紫和八意永琳之間的問題,八雲藍明智地選擇閉嘴,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沉吟著,藍拿出了一副圓框的眼睛戴上,瞬間一種睿智的光環便覆蓋在了她的身上,她將手中厚厚一疊報告紙遞交給八雲紫,並說道:「紫大人,這是剛才測試的數據。」

  「咱就不看了,藍,直接告訴咱答案吧。」

  「......失敗了,不管是從術式上試圖解釋,還是依靠計算力去探索其深度都是不可行的。」藍苦惱地說道:「『通道』自從武也君穿過去後,就再沒有任何變化。」

  「武也君穿越結界時收集的數據呢?」

  「結界的數值隨時都在變化著,那些數據並不能作為計算的材料。」

  藍推了推鼻樑上眼鏡,推測道:「紫大人,說來恐怕有些荒誕,但是我覺得,恐怕這個通道並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在幻想鄉和外界之間,或許還有著別的什麼......」

  「這樣啊,是『影』嗎?」

  「紫大人?」

  「抱歉讓你做了不少無用功了啊,藍。」

  紫的雙眼忽然變得深邃,倒影著天地的瞳孔中唯有那紅色的鳥居顯得有著陰暗不明,其上遍布著扭曲的顏色。

  「在幻想鄉和外界之間確實有著一個特殊的地帶,但是因為那是『無意義』的世界,所以最初咱也沒有把它列入參考範圍,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啊......」

  「特殊的地帶,嗎?」

  「是啊,那是無意義的世界,其中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那個世界存在的唯一價值只是作為一個楔子而已,作為光之下的暗,水面上的虛假之月,那是——」

  ......

  「這是『影』的世界。」

  呆呆地佇立在開開合合的自動門前,梅莉忽然說道:「現實世界的一切都會在這裡被複製,就像是影子一樣。」

  「欸?梅莉,你在說什麼?」

  「這是『死』的世界,只是作為現實世界的基石而存在的殘次品,沒有生命,所有的一切都是『無意義』的『影子』。」

  梅莉嘴角的笑容好似在哭泣一般,那無神的雙眼中,連最後的一絲掙扎都被泯滅,現在的她只是恍若人偶一樣機械地由聲帶振動發出不屬於她的聲音。

  「這是夾在非常識和常識之間的特殊地帶,外界的人類因為無法接觸非常識而無法進入這裡,而幻想鄉的我們,卻因為具備了非常識的力量,所以無法進入存在於常識世界基礎之下的『影』世界。」

  「梅莉?」

  「原本僅僅是游離在概念中的這個世界,被某人的力量變成了橫在幻想鄉和外界之間的阻礙,這才是通道被封死的最主要原因。」

  「喂,梅莉,你......」

  「因為那個人的幻想,能夠進入那裡的,只有脫離了常識世界,但卻有生活在其中的非常識存在而已。」

  「梅莉!」

  「換言之,設下封印的犯人只能是存於那個世界之中的傢伙,那是最佳的藏身處,找到了哦,藍,意外之喜呢,靜和那傢伙就在那裡,接下來只要讓武......」

  「喂!梅莉!!」

  「啊......」

  七宮有些粗暴地搖晃著梅莉的肩膀,她那失去了神韻的目光終於在這一刻恢復了神采。

  雙眼直愣愣地望去,七宮那張寫滿了擔憂的臉龐就貼在了她的面前,兩人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索,索菲亞,你在幹嘛?」

  梅莉不自然地紅了臉,有些閃躲地避開了七宮逼人的視線。

  「什麼幹嘛啊,梅莉,你很奇怪哦,」七宮強行逼迫梅莉和自己對上了眼,不安地問道:「剛才你在自言自語的時候,樣子很奇怪哦,簡直就好像你不是你了一樣。」

  「是,是這樣嗎......」

  尷尬之餘,梅莉心中忽然升起了幾分意味不明的驚恐。

  她並非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說出那些話的,她清楚地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但詭異的是,她說的那些話,之前完全沒有出現在她的記憶中過。

  影的世界也好,幻想鄉也好,那個叫做「靜」和「藍」的人也好,她都從沒有聽說過,但這些貌似陌生的詞語從她的口中吐出時,卻好像都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她,從不記得這些,但是,她卻對自己說出的東西感到一陣熟悉。

  這感覺,就像是在看小說時,忽然被人劇透一樣,那些本來不該存在於她腦海的記憶,突然有了出現的理由。

  那一刻,梅莉的眼前仿佛再度浮現了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己」的身影。

  「索菲亞......」

  這時梅莉的聲音不禁帶上了幾分顫抖和祈求,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此刻的她顯得異常脆弱。

  「回去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嗯。」

  比起所謂的探險,七宮更加關心友人的狀況,她沒有遲疑地接受了梅莉的請求,放棄了眼前的特異點,扶起腳步有些虛浮的梅莉就準備往回走。

  可在她們走出便利店時,卻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呼喚——

  「喂,那邊的!」

  七宮循聲望去,看清來者之後不禁愕然:

  「是你?邪王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