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船乘風破浪,快速駛來,紅米終於看清,那不是船,是一隻巨大的缽盂,缽盂上面露出一個光頭,反射著陽光,形成一圈圈光暈,又好似佛光,讓那清俊的面孔仿若蒙上一層神聖的光輝。
這和尚它認識!紅米激動得差點現出原形,嗖的一聲,它躥向缽盂——
嘭!它撞上了一道光罩,被彈向海面。
「是誰?」缽盂中的清俊和尚眉頭一蹙,朝前方喝問道。
「來者何人?」前方居然傳來反問之聲,紅米一聽到這熟悉聲音,立即放棄了現身相認的打算,利索地沉入海中。
元莨最近很煩躁,半年過去了,他又接連吞噬了數十個族人,卻無法再提升修為,而那妖女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反倒是剩下的族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竟然不再主動跟他聯絡,真是可惡!
等著,等到他捉住那妖女,再找這些沒有良心的族人算帳!
元莨暗下決心,這時,突然感應到前方有動靜,他立即驅使彼岸花飛躍而去,旋即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喝問,他心頭一惱,立即反問,彼岸花嘭的落在海面上,距離那隻黑色缽盂僅僅三丈距離。
清俊和尚的目光落在元莨腳下的彼岸花上,旋即展顏一笑,雙手合十道:「小僧雷音寺玄空,見過前輩。」
「玄空?雷音寺佛子?」元莨眉頭一蹙,陰沉的目光掃過那隻巨大的缽盂,心中暗自思量,傳言此物乃是雷音寺至寶,級別不詳,但絕不弱於普通仙器……
「小僧如今只是一普通和尚,已不再是佛子。」玄空微微一笑,伸手攏了攏袖子,安撫了一下袖子裡瑟瑟發抖的白狐。
元嬰大圓滿的普通和尚?元莨決定不再節外生枝,呵呵笑道:「本座與你師父法淨曾有一面之緣,你返回雷音寺見到法淨,就說元氏元莨向他問好。」
「原來是元前輩。」玄空再次行了一個佛禮,神情恭敬,「小僧曾聽聞師父多次提起前輩,三百多年前的築仙台比試,前輩一舉奪魁,讓整個玄黃界為之震動。」
「三百多年前的事,那都是陳年往事了!」元莨臉上露出笑容,只下一瞬又陰沉下來,「如今百年一次的築仙台比試將近,但築仙台卻詭異消失,不知師侄可有聽聞此事?」
「築仙台消失了?」玄空面露驚容,隨即皺眉道,「晚輩近百年來一直滯留海域,並不曾聽聞此事,前輩可了解到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將築仙台盜走?」
元莨目光灼灼,緊盯著玄空,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便打消了心中最後一個疑慮,目光往下移動,透過袖袍看到了裡面的白狐,不過是一隻低階妖獸,看來沒什麼異常。
「本座此時正是追擊此賊,只可惜被讓她逃了,此賊實力高強,手段殘忍,師侄若無事就趕緊返回大陸,不可逗留!」元莨警告道。
「多謝前輩提醒,小僧正急於返回中央大陸,不敢逗留。」玄空感激的說道,朝元莨再次行了一個佛禮,而後腳下缽盂嗖的一聲,從元莨身側飛過。
放掉一塊肥肉,還真可惜!元莨有些不舍的望了眼遠去的缽盂,隨即眉頭一皺,他剛剛似乎漏掉了什麼。
神識立即散開,毫無收穫,他便例行再來一次無差別攻擊,掀起滔天巨浪,天空一片赤紅……
玄空御使缽盂飛出千里之後,便停了下來,那隻白狐從他袖中鑽出,落地化為一十五六歲的少女,媚眼紅唇,渾身散發著魅.惑,但那雙眼瞳卻清澈見底,純淨無瑕。
「主人,為何要停下來?」少女望著玄空,面露疑惑,眼瞳中還透著淡淡的恐懼,那老頭渾身透著邪氣,嚇壞她了。
「佛音,你又化形了。」玄空望著少女魅惑眾生的模樣,嘆息一聲。
少女面露無辜之色,怯怯地伸手拉著玄空的袖袍:「公子,我這樣不好看嗎?」
目光從少女臉上移開,玄空眉頭微微一蹙:「你只是服食了化形果才提前化形,實力卻極為低微,而你這幅模樣又極易引起他人的窺覬,所以,日後沒有實力之前不要再化形。」
「有公子在,誰人敢窺覬我?」少女笑得媚眼彎彎,轉到玄空眼前,純真而又崇拜地仰視著他。
玄空無奈的撫了撫少女的頭頂,嘆息道:「世上總有比貧僧實力高的,況且你早晚要離開……」
「公子,你不要我了!」少女眼中立即蘊起水霧,她拽緊玄空的袖子,哀求道,「公子我知道錯了,你別不要我,日後你說什麼我都會聽的,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說話間,少女化為一隻白狐,掉在他的袖子上,狹長的狐狸眼含著淚珠望著他,這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讓玄空目露不忍,拒絕的話不知如何開口。
你可知,你留下來就是對貧僧最大的麻煩!
嘭!一根綠藤再次撞上光罩,也將玄空的思路打斷,原來他要等的是一根綠藤。
「你大爺的,你倆能不能以後再談情說愛,先放我進去!」一道清脆的童音鑽入玄空的耳中,「談情說愛」四個字讓他心中一凝,似有什麼在佛心中冒出了一個頭,卻又立即被他拂去。
一切皆空,唯我佛長留!
念頭千萬,不過轉瞬間,雙眼恢復清明,玄空打開光罩,讓綠藤進入缽盂,他從這根綠藤上隱隱感應到熟悉的氣息。
「主人,好漂亮的花。」這一打岔,白狐已經忘了剛剛的委屈,躍上玄空的肩膀,歡喜的說道。
哼,百年前就認識,如今卻在這裝純,果真是狐狸精!紅米不屑的望了眼白狐,而後張開花瓣將洛玉從花囊中吐出。
「黃道友!」望見臉色青白眉頭緊皺的洛玉,玄空一驚,立即閃身過去,伸手抓住了洛玉的手腕,神識探入,旋即眉頭緊皺,「體內無傷,但觀其面色應該是識海受創,我不敢輕易查看她的識海,以免加重她的傷勢。」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