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潛移默化

  「……我們不管你是哪位主管、哪家統領的子侄,既然敢當街鬧事,造成三名無辜居民重傷的事實,今天你這牢獄飯是吃定了!!」

  陰暗的審問室中,一名豺狼人眼神凶厲地呵斥著對面被束縛了手腳,顫顫巍巍蹲在地上的一個年輕巨魔。Google搜索

  「我要殺了你們!!我叔叔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年輕巨魔伊桑倔強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之前掙扎時,被幾個兇狠戰士胡亂揍了一頓後,留下的傷痕。

  伊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會被抓起來,並被狠狠教訓一頓,要知道他的親叔叔在斯諾彌部族中,可是一名統帥數千勇士的統領,往昔在納西爾要塞里伊桑那可是橫行霸道慣了,也沒有人敢招惹自己,除了同族和豺狼人當中幾個跟他出身相當的同輩除外。

  同族維持治安的統領、主管們,看在伊桑叔叔的面上,自然不好過分處理這小傢伙;而隔壁的豺狼人頭目們,也礙於彼此之間微妙的關係,不敢因為拘押這一個巨魔少年,而引來兩族的矛盾衝突。

  「我們等著你叔叔來找我們的麻煩!!」

  「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乖乖把事情給交代了,否則有你苦頭吃!!」

  豺狼人旁邊,還坐著一名大地精雄性,眼神銳利地看著仍不老實的巨魔,輕蔑地說道。

  「……你承不承認,在寒風巷打傷兩名巨魔,一名地精的事實?」

  「幾個賤民而已,打了就打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伊桑很明顯還沒有搞清楚狀態,他之前幾年被送到蔓莎城的學院入學,如今好不容易回來耍耍樂子,怎麼就有人敢抓他呢!!難道自己出去讀幾年書,之前打下的名聲就沒人記得了嗎??

  越想越是氣憤,伊桑抬頭怒視房間中這幾名戰士的眼神,也越發的兇惡。

  「那請你說明一下,你為什麼要打傷這三名居民。」

  「打幾個賤民還需要理由嗎??他們擋了我的路,害我跟丟了一個美人,你們說該不該打??」

  「……確實該打!!」

  來自斯諾彌部族的巨魔審問員,不好意思地捂著臉,雖然他也知道眼前這小崽子出自哪個家族,可這幾年來比這小子身份更尊貴的巨魔,他們聯合治安局也不知道審判懲處了多少,哪裡還會還怕這麼一個小東西。

  三名不同種族的審問員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後站起身默契地往外走去,就在他們走出房門並關上的同時,審問室里頓時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還有拳拳到肉的撞擊聲。

  「這小東西怎麼處理?」

  豺狼人審問員把目光投向巨魔,畢竟是對方部族的人。

  「給他的家族送去帳單,賠付受傷三人的治療費用,還有損失費用。然後,把他送去西邊的賽拉礦坑干苦力半年吧。」

  巨魔想了想,說出自己的意見,並把目光投回身邊的兩個同伴。

  「可以!」

  大地精與豺狼人點點頭,這一件事情就算了徹底了結了。

  雖然身後的審問室里,仍舊有悽厲的慘叫,不過三人也都知道,裡面用刑的那幾名戰士手下都有分寸,只會給這年輕巨魔一點苦頭,不會傷了他的筋骨造成隱患。

  這幾年來,自從聯合治安局建立之後,三族抽調出來的精英開始在納西爾要塞中執法。從一開始豺狼人、巨魔的中高層頭目及其家眷有些牴觸與對抗,到後來大家都默認並接受了這樣的管理,要塞中兩族有些火藥味的對峙情緒,竟然因此緩和了好多。

  實際上真正挑起兩族中低層矛盾的,往往就是中高層頭目的家眷們,他們仗著自己親人在部族的地位,在城市裡恣意妄為,欺壓普通的居民,帶來了極壞的影響。

  而聯合治安局的存在,三族的精英們共同執法,大家不用顧及犯人的身份地位,也沒有辦法偏袒自己的族人,在一次次的雷霆打擊下無數豺狼人、巨魔被收入監牢,並給予重罰,最終肅清了兩族混亂的中低層的亂像,還居民、商賈們一個有序的環境。

  對於受罰的親眷,兩族的中高層頭目肯定是心有不滿的,不過他們頂上來自聯合庭議席的代表們,向他們這些不滿的傢伙表達出高層統一的意見,就算再不滿你也的憋回去。

  當然,就算犯了再大的錯誤,治安局也不會輕易判人死罪,只是會送去礦坑、採石場之類高勞動強度惡劣生存環境的地方受苦而已,如果犯人背後的家族捨得打點,願意救助這個犯人,他們的地位還能有所改善,這樣也算是安撫了這些犯人的家眷了。

  治安局向底層表達的,是一種姿態,那就是任何人膽敢觸犯庭議席制定的規矩,就一定會受到懲罰,讓底層的居民們看到一線希望。

  至於這層表象之下的真實情況,就沒有必要跟這些底層的傢伙解釋了,他們只需要一個虛無的公平而已。

  豺狼人傳奇祭祀科爾終於揚眉吐氣了,如今在庭議席上占有一個代表席位的他,並沒有像蛆眼他們那樣,找一個聰慧的代理人作為自己的替身,在庭議席上表達自己的意見。

  難得擁有了一席之地,長期被蛆眼打壓下,終於有地方能夠發表自己的意見,科爾自然不會假手於人。

  雖然,如今庭議席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在修訂納西爾要塞法規,還有兩族重要成員犯罪懲罰等問題上面,真正涉及三族內部具體事務的工作基本沒有。

  三族各自擁有六個庭議席的席位,其中各族傳奇級強者一人擁有一席,剩下則是各族最有實力的家族『商議』決定。

  原本按照跟斯諾彌幾大家族商討出來的辦法,應該是幾個家族各自擁有一個席位,奈何隨著亞瑞爾的回歸,在情知無法破壞已經有了雛形,並獲得三族共同支持的聯合體機制後,亞瑞爾改變了他的態度,轉身強硬要求在庭議席中擁有一席之位。

  為此,他還偷偷跟科爾這個侍奉豺狼人之王的祭祀科爾聯繫上,拉著他一起行動。畢竟是兩位傳奇,巨魔幾大家族和蛆眼他們也不能無視他們的存在與實力,最後還是做出了妥協。

  就此,斯諾彌一族的六個席位,就被亞瑞爾和他的家族占去了兩個,科爾雖然沒有建立自己的家族,但是能獲得亞瑞爾的支持,在部族中發出自己的聲音,這就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畢竟是個老狐狸,部族權力鬥爭還未落幕,亞瑞爾就通過這一系列的施壓,讓他在庭議席中有了1/6的影響力,算是在庭議席站住腳了。而等到未來部族權力鬥爭角逐出勝者,亞瑞爾相信自己的支持票還會更多,那麼在庭議席的影響力自然更大了。

  「……聯合治安局的權力必須加以限制,他們的行動已經嚴重影響了我族正常的管理!!」

  斯諾彌家族的代表,言辭嚴厲地拍打著身前的木桌,在議席會議上提出自己的意見。

  「我贊同!!」

  本來應該跟提姆他們站在一條陣線的柯林斯家族代表,此時突然發表自己的態度,竟然選擇了支持斯諾彌家族的代表,讓一旁的古德曼家族代表多少有些訝異。

  柯林斯家族不能不支持斯諾彌家族代表的提議,因為柯林斯家族的利益基本盤,就在治安防衛上。家族好幾代人一直經營的地盤與勢力,如今突然被橫插一腳,不斷被分走執法權力,如何不讓他們感到危機感,此時反水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還限制??各個家族的親眷、還有那些沒長腦子的混帳,對過往商賈敲詐勒索,連本族正常經營的普通民眾都要收取保護費,無故破壞別人營生,那時候你們本土治安防衛的成員在哪??」

  「就說今天發生的一起衝突,一個15-6歲的年輕巨魔,當街打傷了兩名巨魔,一名地精,整整半個多魔法時過去,你們斯諾彌維持治安的衛隊在哪裡??」

  「要不是聯合治安局趕到,抓住這個年輕巨魔,他怕是能夠安然無恙回到家族繼續逍遙吧!!」

  「既然你們自己不負責任,那麼就別怪聯合治安局搶你們的飯碗!!」

  綠野部族的代表義正辭嚴,底氣十足。

  …………

  自從庭議席的機制建立之後,綠野的地精代表們就十分的活躍,不斷發表提議,為納西爾要塞恢復有序的生活,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按照艾倫跟法卡多、特里克他們這些高層的秘密談話,聯合體機制建立之後,綠野部族必須要積極地展開行動,不管是在他們那穆爾要塞,亦或者是在巨魔跟豺狼人掌控的納西爾要塞。

  手段可以委婉,態度必須強硬,尤其是在某些核心事務上,部族甚至可以調動他們收買的豺狼人、巨魔頭目,讓他們施壓各自部族中高層,達成目的。

  庭議席十八個席位,除去綠野部族本身的六個,巨魔與豺狼人的幾大家族代表,都跟綠野部族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利益關係,而能夠受到綠野部族完全影響的則有三個,這就意味綠野部族在庭議席實際上擁有半數的支持,讓他們推動的許多意見都能被通過。

  比如聯合治安局的執法權限,比如聯合稅務局的登記和管理,聯合商會的統一調度支配等等,這些機構的權力在三族中不斷擴大,讓一些家族利益受到損傷,但也讓三族的稅賦、收入、治安等等有了極大的改善。

  到如今,聯合機制越來越得人心,反倒是三族本身獨立的統治地位越來越沒有存在感了,至少在表面上,綠野部族的那穆爾要塞也同樣受到庭議席的影響。

  亞瑞爾這位巨魔酋長,能明顯感覺到威脅,如果繼續任由庭議席權力擴張,那麼日後自己就算重新奪回了部族的統治權,很多事情他也無法做主了。

  然而現實很殘酷,如今的他不僅在庭議席沒有主導的能力,就連在部族權力鬥爭中,也是處於劣勢。

  即便如此,他也得做出努力,想辦法阻止聯合庭議席及其下轄機構權力的擴張。

  蛆眼這個豺狼人首領剛從再無法回歸故里的打擊中,緩過一口氣,重新振作起來。雖然不斷有底下的頭目跟他反映、抗議權力被剝奪,可是蛆眼下沉到族群基層去實地查看,反而發現在聯合庭議席的諸多政策下,混亂、暴力衝突不斷的豺狼人底層,生活環境逐漸向好,族群的生育繁衍更是創下了多年來的高峰。

  這些年為了族群的壯大與發展,蛆眼可是放棄了自己很大一部分利益,但是效果寥寥。底下頭目和主管們能力堪憂、貪婪成性,蛆眼也是看在眼中,他不是不想改變,奈何自己的能力也不在於經營部族,實在沒有太多的辦法。

  如今在聯合庭議席的管理下,部族一反當初的蕭條,多了幾分生機與活力,這不能不讓蛆眼在意。

  雖然蛆眼隱約能感覺到,聯合庭議席本身對部族獨立性的影響不小,未來還可能會擴散,可是相比個人、家族的權力損失,整個部族人口的增長、繁榮,更讓蛆眼心動。

  左右矛盾的念頭,其實一直在蛆眼腦海中交戰,最終在卓爾這個巨大的隱患面前,讓他選擇了支持庭議席的改革。

  自己回歸故里的目標,現在看來已經很難實現了,可是烏鴉之爪傳承上千年,到自己的手裡總不能滅亡吧,畢竟是自己一生的見證。

  …………

  那穆爾要塞、納西爾要塞治安局正在協同情報局收網,作為三族情報間諜體系剛剛形成聯合情報局的賀禮,法卡多將部族情報司監視了許久的卓爾暗子做出了抓捕的命令。那穆爾、納西爾兩個要塞,卓爾們布局了數十年的間諜體系,頓時遭受到沉重的打擊。

  當艾倫接到法卡多他們上報的決定時,多少有些惋惜,以後再想在族裡挖出間諜,那就得看情報系統的孩子們的眼神與直覺了。

  不過他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送給聯合情報局這麼一份厚禮,至少讓豺狼人和巨魔們明白,他們的部族中層里早就被卓爾滲透了。製造出這麼一份危機感,多少能讓巨魔與豺狼人感覺到,他們聯合體系的重要性。

  庭議席以及眾多被歸攏到庭議席之下的機構,是艾倫布局多年來的收穫,如今庭議席雖然看似在三族共同的領導與監督下,可實際上基本都是綠野部族在暗中主導。

  還有聯合商會、聯合治安局等等機構,地精頭目在其中的地位,也遠比其他兩族頭目更加超然與重要。

  假以時日,以矮地精們聰慧的頭腦,再加上大地精、熊地精兇狠強大的實力,必然能一點點讓聯合體成為綠野部族手中,掌控三族的工具。

  這,也是艾倫一直以來所布置的,龐大織網,現在只不過開始露出它一點皮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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