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花蛇歸來

  「花蛇頭領回來了!!花蛇頭領回來了!!」

  綠湖鎮中響起了一片銀鈴般的呼喊聲,帶著這道清脆快樂聲音的一名少年,飛也似地往山頂奔去。

  少年大地精人還沒有來到族長艾倫所在的石堡,聲浪便已經侵入到了正在陽台上難得休憩一下的艾倫,當時艾倫便一下從木椅上跳起,飛上天空直接俯瞰百十里方圓的土地,試圖找到花蛇的身影。

  鎮中同時聽到了少年地精呼聲的族人也不少,有人臉上掛上了欣喜,有人若有所思,還有人則完全無動於衷,好像從來沒有聽到過花蛇的名字一樣。不過,這也怪不得那些族人們,花蛇外出遊歷這一去便是十幾年的時間,對於很多忘性很大的族人來說,陡然聽到他的名字,多少都還懵一下才能想去花蛇的容貌來,更別說這些年裡,族中人口增長超過一倍,這些人可沒人見過花蛇,接受過他的領導。

  很快,艾倫便鎖定了距離小鎮南門還有十幾里開外的一道孤單身影,然後艾倫踩著空氣便飛撲而去了。

  說起來,對於花蛇的遲遲未歸,艾倫自己心中也有很大地擔憂,既擔心花蛇在遊歷冒險中是不是遭遇了什麼意外,同時又害怕花蛇被外面強大部族收買了,拋棄了綠野部族這個生育養活他的本族。

  在艾倫心中,花蛇、石頭、大山他們這些陪同他一起成長的族人,有著另外一種意義。尤其是早亡得石頭,還有將自己視為目標,不斷追逐自己身影的花蛇,更是占據了艾倫內心中最柔軟地大部分。

  「看招!!!」

  艾倫人還未到,聲音與劍風便先他一步直接射向了花蛇那蕭索與衣衫襤褸的身影。

  叮叮!!叮叮!!

  兩把細劍飛舞,如暴風驟雨一般,再艾倫暗金色斬骨者劍身上穿梭不止,細密地撞擊聲中,艾倫一記傳奇實力地重斬威力不斷被消融侵蝕,並在追逐花蛇模糊身影的動作中,一點點失去了威脅。

  雙腿不斷輕點地面,劃出一道虛影的花蛇,眼神中透出認真。剛剛接下了艾倫一招重斬後,他同時趁著艾倫收劍蓄勢的空擋,身體突兀地停止了後退動作,轉瞬間便完成了急退到前撲的動作,兩點閃亮地光芒直接刺向了艾倫一雙虎目。

  「哈哈哈,來得好!!」

  艾倫不驚反喜,斬骨者劍身橫搭身前,寬大的劍身或作一面盾牌,將自己的雙目護在了身後。

  預想中地刺擊並未到來,心中生出一股寒意地艾倫當場將斬骨者掄圓,一個橫掃迅即完成,頭也不回地掃向了身後。

  叮叮!!

  兩聲刺擊的聲音響起,艾倫後背處傳來一陣刺痛,剛才前撲地花蛇趁著艾倫斬骨者托於身前,遮住了視線的短暫空擋,已然悄聲折返到了艾倫身後。雖然艾倫動作反應極快,一劍回斬的寬廣攻擊範圍,將自己的脖子、頭顱給保護了下來,但是卻也被花蛇兩劍刺在了後背鎧甲縫隙之間。

  所幸花蛇劍刃在觸及肌膚後便已收回,沒有給艾倫帶來太大的傷痕,不過此時所造成的戰果,已然奠定了花蛇在綠野部族僅次於艾倫的身手實力了。

  「……你厲害了很多啊!!」

  較量中被花蛇傷了身體的艾倫,此時臉上沒有任何羞惱之色,短暫交手中讓他已經摸清了花蛇如今的實力,雖然有些惋惜花蛇外出遊歷地目的沒有達成,不過艾倫也不會就此展現出來,而是在收起了斬骨者後,由衷地對花蛇誇獎道。

  「可還是沒有找到傳奇之路!!」

  花蛇面容倒是平靜,看不出興奮或者懊喪地情緒存在,唯有回到故鄉之後的那份溫馨,和見到了老朋友的淡淡高興。

  「我看你距離傳奇,其實也就只有一線的差距,如今回來以後在家中把這些年裡遊歷的經歷跟收穫整理一下,或許馬上就能找到你自己的傳奇之路了。」

  艾倫還能說什麼,除了寬慰嘉勉幾句後,便將話題往其他方向引。

  「走走走,看你現在身上穿的是些什麼垃圾啊,趕緊回去洗漱一下,我收藏了一套很不錯的皮甲,當時就想著給你留著……」

  「……鎮裡自從你走以後,一群混帳玩意兒一點都不省心……」

  很難得,艾倫這個悶罐子為了開導花蛇,同時也是因為故友歸來的喜悅,讓他今天的話多了不少,一把搭上花蛇的肩膀之後,兩人就這麼勾肩搭背地往鎮中走去。

  沿途便遇到了蔻兒、瑪莎、以及鄧肯幾個歡欣雀躍地年輕人,這些年輕人如今雖然已經開始擔任族中中層頭目,有了幾分威勢,但是在花蛇這位老師、父親歸來的時候,他們依舊展露出年少時才有的那份激動。

  「阿爸!!」

  「老師!!」

  當然,長大了就再不能像以前那樣直接撲上父親的懷抱了,三個子女扭捏、興奮地小眼神直往花蛇身上飄,又很是矜持地收斂了動作,輕聲呼喊著對父親的稱謂,寥寥兩個字其中透出的卻是幾個年輕人無盡地思念之情。

  「都長大了,不錯!!!不錯!!!」

  花蛇也是欣慰,眼神就跟釘子一樣,直接釘在了幾個年輕人得身上,怎麼看都覺得看不夠。尤其是繼承了花蛇天賦的鄧肯,如今二十三歲的他已經是12級劍舞者,寬闊的肩膀與炯炯有神的瞳孔充滿了朝氣,面容就跟花蛇長得一模一樣,十足就是花蛇的翻版。

  幾人緩緩朝著鎮中行去,對比花蛇離開之時,綠湖鎮如今的鎮址範圍擴大了一圈不止,以前只有一個北門存在的村落圍牆,現在也多了一道貫通南北的大道,同時在南邊開了另外一道大門,方便漸漸增多的商隊行商與遊人往來。

  依稀還熟悉的巷道景象,不時有人伸出頭來跟花蛇打著招呼,一切都顯得有些陌生,就連到了自己的石屋面前,場景似乎也與記憶中有了很大的不同。

  站在門前迎接花蛇的,是他的熊地精配偶沙梨,此時面頰中掛著兩行淚痕地沙梨,粗大的身軀得倚靠在門庭上,才能站穩,顫抖地雙手足見她內心中地激動。

  「……回來了,餓了吧?我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地炸醬麵!!」

  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簡單而溫馨地關懷,更能打動一個遊歷在外十數年的浪子心中最柔軟地地方,鼻腔有些堵塞地花蛇,最後只能用帶著濃濃鼻音地輕哼聲,回應著伴侶的關心:「恩,好!!」

  本來還準備跟花蛇好好絮叨幾句的艾倫,見到眼前場景,突然有些動容,然後停住了即將邁進花蛇家門的腳步,將樹生幾個年輕地精擋在了門前,只是看著花蛇他們一家5口人走近石屋後,艾倫揮揮手示意幾人都散了。

  艾倫自己也乾脆抽身飛回重劍的石堡中,突然有了心情跟自己的伴侶溫存一番,大白天地山頂石堡中就隱約傳來一陣陣壓抑地呻吟。

  兩天之後,花蛇主動來跟艾倫交流,陪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從牧馬坡歸來的毛羅幾人,大家一起在艾倫的石堡中,盡情地吃喝暢聊。當然,更多地還是大家對花蛇在外面十幾年裡生活的好奇,不斷詢問他的過往經歷。

  「……我回來之前最後挑戰的對手,是一頭有著火系巨龍血脈的魔暴龍,張口便能噴吐出一道威力巨大的火焰龍息,灼燒到身體當場便能讓人肌膚變成焦炭……」

  「……最後,我用雙劍施展出一道絕技,以付出身體肌膚為代價,只保護住腦袋,一頭穿過魔暴龍地的龍息中,從它的咽喉處貫穿而過,這才將它給擊殺……」

  「……臨到最後,我還被這頭瀕死魔暴龍一個掃尾,直接掀飛出好幾十米,差點沒能找回魔暴龍的屍體……」

  花蛇不吝嗇自己的經歷,輕描淡寫地將過往一次次的生死搏鬥,當做了今天的談資,講述給眼前幾名故人聽,不是引得大家一陣急促地呼聲,都為花蛇的連番遭遇而感嘆。

  艾倫也清楚,從花蛇嘴裡說出來的種種驚心動魄的經歷,其實還不如他真實面對的驚險千百分之一,如今看起來淡然自若的花蛇,在當時廝殺的時候恐怕只要走錯一步,便會成為荒野中無數亡魂中的一員。

  只是很可惜,花蛇付出了無數的心血,窮盡他所有膽魄、鬥志與智慧,最終仍是沒能突破找到傳奇之路。隨著花蛇年紀越大,他突破走上傳奇之路的機率也就更低,畢竟地精血脈不是精靈,沒有兩三百年的壽命,他們短暫輝煌期後如果不能進階傳奇,隨後的日子真的就只是在慢慢等死而已。

  不過仔細想想也能認清事實,如果傳奇真的那麼好突破的話,費曼世界中無數遠比艾倫、花蛇都要優秀的天才人物,也不會苦苦掙扎在尋找傳奇的道路之上,然後絕望地失去了鬥志。

  在聽完了花蛇講述之後,便是大山、毛羅幾人給他說起如今鎮中的變化,以及他們各自經營的幾個對小鎮有著極其重要作用的據點。換做十幾年前花蛇掌權之時,大家或多或少都對花蛇把他們發配到周邊幾個據點的事情有所抱怨,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有幾個據點漸漸興盛起來後,大家反而放下了以往的心結,能夠坦然地跟花蛇細說他們這些年來的心得。

  艾倫也趁機跟花蛇、毛羅他們細說了一番自己對部族改革的許多考慮,從土地改革到福利制度,以及未來他將要施行地種種後續動作,他都沒有保留地,在眼前幾個老傢伙面前吐露了出來。

  之所以沒有對眼前幾人隱瞞自己未來計劃,一來是因為毛羅、大山他們其實已經算是半退隱狀態,看起來他們逍遙於幾個據點,獨掌一方,可實際上對於鎮中的事情,他們早就沒有多少話語權了。二來則是因為花蛇的歸來,讓艾倫終於有了更值得信賴的副手,可以幫著自己坐鎮鎮中,隨時提點糾正石生他們的問題。

  對於花蛇擔任村長那些年,他的領導力與進取心早已經得到過驗證,如今雖然突破傳奇失利,可是這十幾年來不斷蓄積地鬥志與膽魄,還有無數次冒險帶來的眼界與見識,都足以成為石生他們的老師。

  既然花蛇歸來之後,艾倫會慢慢將其重新提升到重要的位置上,那麼現在告訴他部族未來的安排,正好安撫花蛇歸來後對族群、綠湖鎮陌生地感覺。雖然花蛇離開十幾年,但是他跟艾倫之間的關係,卻從來沒有因為這段時間的不交流,而有多少的變化,至少艾倫想要表達的,就是這份情誼。

  至於花蛇會不會已經變心,或者失去了往昔地領導能力,艾倫並不擔心,只要有自己這個傳奇族長在,還有在重新提拔花蛇的時候進行考驗,都可以將這些問題一一檢驗出來。

  「艾倫,你這樣的區別對待,大手筆獎勵實力更強的族人,雖然能激發他們繼續奮鬥的意志,可是你別忘了,奢靡地生活更有可能會養育出不思進取的後代來,這你又要如何防範?」

  花蛇可比大山、毛羅他們清醒多了,作為既得利益者,毛羅跟大山他們如今因為福利制度地提升,讓他們一家的生活品質有提升了幾個檔次,在享受到越來越接近文明世界生活品質之後,他們又如何會想到這些優渥生活背後,所隱藏的隱患呢?

  「所以,我獎勵給大家的,大多都是消耗品和接觸珍貴知識、傳承的機會,很難被他們的下一代給繼承。」

  只是花蛇這一提問,艾倫便知道,花蛇的眼力仍舊如此地犀利,一眼便察覺到了可能地隱患。

  「前期我推行福利制度,需要族人們儘快看到變化,激發他們的鬥志,等到大家都接受並習慣了這個福利之後,我會將領取福利地歲數做出一定限制。比如在三十歲之前達到15級巔峰的族人,他們可以繼續享受福利25年,等到五十五歲之後他們的福利便會減半;在三十五歲之前達到15級巔峰的族人,他們可以享受20年福利待遇,五十五歲之後他們的福利將減為13……」

  「還有,族中……」

  艾倫心中早有預案,此時聽到花蛇詢問,他緩緩將自己的解決方案陳述出來,聽得他旁邊的幾個傢伙無不有些瞠目結舌,因為他們當中年紀最長的帕瓦奧跟大山兩人,歲數都已經超過了55歲這個門坎了。

  「不要這麼看著我,想要繼續你們美好的生活,就給我狠狠操練你們家的小崽子們吧,只有他們把等級提升上來,你們的生活才不會有大的變化!!」

  看著身邊幾個已經有些老態的夥伴,甚至因為早年間暗傷太多,已經顯得有些佝僂地帕瓦奧,艾倫眼神中流露出幾分不忍,但是卻又只能硬著頭皮說出堅定地言辭出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大家彼此交頭接耳地消化著艾倫給他們帶來的震撼,直到花蛇再次舉起酒杯,挨個兒找人飲酒,才把這氣氛重新重新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