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父子夜談

  晚上11點的周氏集團大廈此刻仍亮如白晝。😲♧ ➅9𝐬卄𝓊ⓧ.ᶜᗝΜ ♖☞會議室里的周山傲聽著底下人匯報的一個個消息臉色越來越沉重。

  許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周山傲一個人,獨自對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周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他的腳步很輕但依然被周山傲察覺到了。

  周山傲轉頭,看見是周寒,此刻也沒有了責怪的心思。

  「過來幹嘛?」

  「您還沒吃飯吧,待會一起吃個宵夜吧。」

  周山傲一怔,眼裡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開口只說了一個字:「走。」

  兩人這次沒有去以往吃慣了的高檔餐廳,而是就近找了一家路邊攤坐下,這是周山傲要求的,說是提前體驗普通人的生活。

  周寒還是第一次見到父親這個樣子,印象里的父親威嚴自信、從容大方、處事不驚,似乎這世上壓根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他,現如今遇到了。

  點完菜,要了一瓶酒,周山傲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又自己飲了一口,這才看著周寒問道:「這次的事件你怎麼看?」

  周寒來的時候就仔細想過這個問題,於是此刻想也沒怎麼想就直接開口道:「對方準備得很充分,目的就是奔著搞垮我們集團去的,估計很難善了了。」

  「你有什麼建議?」

  「我們集團目前的確存在一些問題,刻意迴避、消極應對只會讓對方增加更多籌碼。我認為不如直接承認、積極配合,該改進的改進,該認罰的認罰,正好藉此機會清除一些弊端。」

  周山傲想了想:「你說得沒錯,不過事事都有兩面性,你想過剜肉醫瘡的後果嗎?」(剜肉醫瘡,漢語成語,拼音是wān ròu yī chuāng,比喻只顧眼前,用有害的方法來救急。出自唐·聶夷中《詠田家》)

  「爸,我們集團已經註定要遭此一劫,這一關我們根本避不了。」

  「可是——」

  「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是做最壞的打算,我們依然有退路,起碼比這些討生活的小攤小販要強吧。」

  路邊攤的老闆娘此時正好走了過來,手裡端著剛炒好一個菜,兩人默契地停止了交談,互相碰了個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等老闆娘走遠,周寒繼續道:「我們的底蘊擺在這,對方想要吃下也勢必要付出一些代價,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完全可以給自己留下後路。」

  不多時,菜已經陸續上齊,可兩人都沒有動筷,周山傲在思考兒子的話,同時也在下決心。

  許久,他長嘆一聲道:「我不甘心啊!」

  周寒感同身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過慣了叱吒風雲的日子,哪裡還能再安於平淡;一下子從頂峰跌落谷底,任誰都要適應一段時間。

  自己本是豪門闊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吃香的喝辣的,如果這一切都不存在了,周寒不敢想,卻也不得不接受。

  「只要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人這一輩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早晚都是一場空。」

  「我年紀大了,不像你看得這麼開,你想我下去之後如何去面對你爺爺他們。」

  「您老什麼時候也這麼迷信了,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

  「放屁,這是念想,你不懂。」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偷稅漏稅是瞞不住的,遲早會被查出來,堵不如疏。」

  「就你知道,我不知道?周氏集團沒了,你小子再想玩些花的可就難了。」

  「咳咳。」周寒一時語塞。

  「爸,我敬您一杯,這麼多年,您操持這個家辛苦了。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發生了最壞的情況,換我打工養活您。」

  周寒話落,周山傲跟他碰了一個,卻沒有立即喝下去,他看著這個兒子,眼神複雜:「你說你這麼聰明一個人,怎麼也會幹出那種傻缺事?」

  周寒低頭連吃了幾口菜,最後才無奈道:「男兒本色,又或許是得到太容易,不知道珍惜吧。」

  「有句話聽過沒,兔子不吃窩邊草,吃窩邊草死的早!」

  「唉,睡都睡了,再聊這些已是無用。」

  「怎麼沒用,你這分明是讓人家給算計了。」

  「你說小馨,不大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你想想她那個男朋友怎麼知道你們開房的地點,卡點卡得也不及時,讓你小子舒服了一晚上才帶人進來,再者,你見過哪個女的男朋友捉姦帶記者的,嫌自己頭上的帽子不夠綠嗎?」

  周寒被老父親這一通話問得無言以對,許久才有些不自信地道:「可是我們已經好了有一段時間了。」

  「那就對嘍,好了這麼長時間,什麼時候曝出來不好,偏偏和公司的稅務問題相繼一起曝出來,如此明顯,你難道就不覺得有問題嗎?」

  「或許她也不知道吧。」

  「你——我真是服了,你怎麼就這麼笨呢!算了,事情都發生了,再糾結這個問題也沒有意義。你記住,以後再遇見這個女人留個心眼,最好是再也不見,別人家一露屁股,你就忘了自己是誰,星夢有哪點比不上她?對了,星夢還懷著孕不方便是吧,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怎麼這麼——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你好好想想星夢那邊怎麼解釋吧。這可不是直接承認、積極配合就能解決的!搞不好你們兩人說散就散了,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周寒被老父親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也清醒了不少,回想起自己過去所做的種種,他只想狠狠給自己兩個耳光。

  第二天,周山傲經過一夜的考量終於還是接受了兒子的建議,不等檢查組蓋棺定論就主動交代了所有問題,同時主動放棄一切產業換取周轉資金,大膽提拔了一些有能力又肯留下來的下屬……

  周氏集團的這一系列舉措外界的評價褒貶不一,有的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有的說這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做。

  同為海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家主秦四海則對周家的做法很是贊同,所以在周山傲找到自己時接手周家的一些產業時並沒有落井下石,把價格壓得太狠。

  秦四海同時向周山傲提供了一條重要信息,此番在背後對付周家的可能是北都慕容家。自從知道慕容家對自家的無方拳譜有想法之後,秦四海就對慕容家多了一分關注,從而能在此次事件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得知幕後之人可能是慕容家,周山傲也是生出一絲警惕,並下定決心要和對方斗到底,投降認輸是不可能的,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是他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