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帝國危機
最初的最初，阿萊克修斯以為打敗入侵的遊牧者就這樣終結這場遊牧入侵，但是他在做到之後卻赫然發現，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
1090年6月，在經歷了快要兩年的激戰之後，阿萊克修斯配合佩切涅格將軍的部隊，終於把這次遊牧入侵的主力佩切涅格人給包圍了起來。
佩切涅格人用他們的遊牧大車圍成了一條堅固的防線，但即便如此，他們的滅亡也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他們比起包圍的希臘軍隊多了好幾倍，但那是因為這之中大部分人是老弱婦孺，在戰場上根本沒有戰鬥力，更何況在這段時間的戰鬥之後他們還缺衣少糧，被消滅的命運距離他們並不遙遠。
阿萊克修斯都在準備舉行一場盛大的慶祝儀式來歡慶接下來必將會到來的勝利，卻是在這個時刻，局勢出現了劇變。
波洛韋次人，或者說庫曼人大舉越過了多瑙河，在皇帝的軍隊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夜襲了皇帝的大營。
由於長期以來的包圍，營地里的所有軍隊都懈怠了起來，面對這樣的突襲他們完全猝不及防，被打得狼狽不堪，沒有多少抵抗就全線崩潰。
那個夜晚對於希臘人來說是一個極為恐怖的夜晚，整支帝國大軍都崩潰了，哪怕是一直以來以驍勇善戰而聞名的瓦蘭吉衛隊也絲毫不例外。
到處都是逃兵，人們爭先恐後的逃亡，生怕被俘，那些關於遊牧者殘忍對待戰俘的消息一直都在軍營裡面傳播著，現在它發揮出來了作用。
但是兩條腿又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腿呢？許多人最終還是不甘的被俘虜，還有更多人則被無情的殺死，總數達到兩萬的帝國大軍就這樣完蛋了，這可是阿萊克修斯這些年來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力量，卻這樣玩完了。
就連皇帝本人也不得不只身出逃，阿萊克修斯一度被庫曼騎兵瘋狂追逐，最後被逼得脫光甲冑跳河裡去，在箭雨之中游到另一邊去，這才算是逃離了追擊。
阿萊克修斯被喚醒了一些他曾經遺忘的記憶，那是他被諾曼人追擊的記憶，那個時候他無比狼狽，現在沒想到這些遊牧者居然讓他想起來了那個時候的情況。
皇帝一路狂奔到阿德里安堡才停下，在這裡，阿萊克修斯才得以重整手上的部隊，以及等待其他逃亡的部隊匯合，在三個月之後，阿萊克修斯悲傷的發現，原本手中的兩萬軍隊現在已經縮水到了五千不到。
這其中一千還是瓦蘭吉衛隊，羅斯人這次損失也很巨大，這幾年來瓦西里衛隊的人數一直在波動，到現在數量穩定在四千左右，其中羅斯人的數量雖然在逐步減少，但依然是主體，而這一戰瓦蘭吉衛隊直接沒有了三千人，可以說是傷及根本。
瓦西里科這一路的逃亡也是分外艱難，他雖然沒有像是阿萊克修斯那樣被逼得跳河裡面去，但是也被迫化妝成希臘老鄉騎著個驢子跑路。
當瓦西里科跑到阿德里安堡時，那些先他一步到達的部下難以想像眼前這個衣著簡陋，腳還赤著的希臘老農居然是他們的衛隊長。
這也可以看出這次損失之巨大，連瓦西里科這樣的常勝之將都遭遇了這樣的境況，其他人就不用多說。
戰敗動搖了帝國的局勢，上次這樣的慘敗已經在五年前，那個時候皇帝在諾曼人的騎槍之下連戰連敗，但好在接下來局勢終於得以逆轉，這五年來帝國一個又一個勝利傳來，各地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生產生活之中。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帝國接下來會安寧的時候，皇帝卻在北方獲得了這樣的慘敗，那產生的影響自然是災難性的。
但凡是有點條件的人都在往附近的城市避難，而更有條件的則全力往首都跑，造成的結果自然就是好不容易重新恢復生產的土地又再次拋耕，大地又開始荒蕪了起來。
遊牧者的行動更加加劇了這樣的情況，本來遊牧者沒有想到他們可以獲得這樣的勝利，但在獲勝之後他們也沒有愣神多久，立即開始了對帝國領土的劫掠。
遊牧騎兵利用他們的快速機動力，在阿萊克修斯在阿德里安堡集結軍隊那三個月里就像是蝗蟲一樣搶掠帝國的土地，從多瑙河到阿德里安堡，隨處都可以見到遊牧軍隊的活動。
遊牧者們就像是一頭蠻牛一般，在東帝國的土地上橫衝直撞，把他們眼前的村莊和城鎮一個個的化為灰燼，接著留下一片片的顱骨森林——由頂在木樁上的頭顱組成的森林。
他們還和保羅派異端結盟，有了這些當地人的配合，他們的劫掠和毀滅進行得更加順利，製造的恐慌也更加眾多。
其實單純論殺戮，無論是佩切涅格人還是庫曼人，他們製造的也不是非常多，但是一場屠殺可以製造的恐慌那可就難以計數，而這正是遊牧者想要的效果，每次屠殺他們都會放過足夠多的倖存者，好讓他們把信息傳播出去。
而保羅派也在這個過程裡面集結起來了一支大軍，這個從亞美尼亞被遷來的異端教派這百年來一直堅持在巴爾幹托缽傳道，實際上巴爾幹各地早就遍布了保羅派信眾，以前他們被帝國官方的力量互相隔絕，但現在他們可以順利串聯起來。
保羅派信眾在巴爾幹斯拉夫人中尤其眾多，在巴爾幹的群山之中，雖然希臘化但依然保持著自我意識的斯拉夫人從來都不少，現在在保羅派的大旗之下，一支支氏族離開了群山，前來加入保羅派大軍。
加上裹挾的民眾以及信徒家屬，保羅派大軍的數量很快就超過了三萬，現在他們就像是佩切涅格人和庫曼人那樣，在帝國的土地上橫衝直撞，由於無論在巴爾幹的何地，他們都有著斯拉夫山民或是當地民眾的配合，因此他們的收刮銷量非常恐怖，每到一地就吃光一地，接著趕到下一片土地去。
可以說，保羅派製造的威脅完全不亞於那些遊牧民族，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要更加恐怖，因為保羅派了解帝國，知道怎麼真正的瓦解帝國，而不像遊牧民那樣只知道劫掠。
而阿萊克修斯面對這樣的情況，他所能做得實際上只有一件事。
重新集結部隊。
靠著手上這五千人，阿萊克修斯是消滅了一些小規模的部落和保羅派分子，但是想要解決那些以萬計數的大軍，這點人還是太少了。
阿萊克修斯派出他的家人們，在帝國較為安寧的地區，比如小亞沿岸、塞薩洛尼卡、希臘半島等地召集軍隊，爭取儘快把人送到君士坦丁堡。
同時他還努力召集外國僱傭兵，阿萊克修斯這個時候猛然發現，以前當炮灰用的僱傭兵現在都金貴了起來。
其實他剛剛上位的時候實際上也有這樣的困境，但是那個時候可是有著羅斯人上門來送傭兵，而這次可沒有羅斯人來送人。
沒辦法，阿萊克修斯在抓緊把首都滯留的一切外國傭兵丟僱傭起來之後就趕緊給羅斯季斯拉夫寫信，希望他按照協議儘快送那麼一批人來。
之前由於局勢的穩定，阿萊克修斯都開始著手終結這協議了，手上的外族僱傭兵數量完全足以，而且接下來隨著希臘士兵數量的增多，他們也可以減少了。
至於現在，現在他只慶幸沒和羅斯季斯拉夫把協議廢掉了。
而在軍隊重新集結起來之前，面對城外的亂象，阿萊克修斯只能放任其發展了，這意味著拋棄許多人，但是他現在只能這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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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