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千塔之城
「所以說，他們就在城內不斷建塔？」
看著眼前這讓他感覺都有些陌生的城市，謝里霍夫家族的安東難以抑制的說道，他的語氣裡面滿是驚愕。
他的大呼小叫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大家也只是看了一眼後就繼續忙於自己的事情。
這些年來提比里西的變化不小，他們總是不時可以看見這樣驚訝的人，久而久之他們都習慣了。
而安東驚訝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現在的提比里西，儼然是一座正在向上「生長」的城市！
「是啊，最先是從亞美尼亞人聚居區開始，接著大家都開始學習起來。」嚮導用著一種平淡的語氣說道，他天天都在見到這樣的景象，早就見怪不怪。
「所以他們就在自己的社區裡面修建高塔？」
安東難以抑制的接著說道，他看著眼前那些正在腳手架上忙碌的工人以及那正在建起的高塔，而嚮導只是聳聳肩，「我哪兒知道這些大人物的想法呢？大人，還是先隨我來吧，那位還要見您呢。」
嚮導的話把安東的注意力拉回到當下的任務上，先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莫諾馬赫大人這次交給了他這樣重要的任務，他可一定得好好完成，接著便在嚮導的帶領下往提比里西城內走去。
提比里西是一座有著多種建築風格的城市，那些不同風格的圓頂充斥了城市的天空，呈現出各種文化融合的美景，讓城市有著獨特的魅力，但是現在提比里西的天空卻被另一樣東西充斥——高塔。
是的，高塔，現在的提比里西就是一座大工地，這座工地上正在修建的東西只有一個，那些堅固高大的塔樓。
高塔破壞了城市原來的美景，顯得非常突兀，但是人們依然還在建造更多的高塔，如今的提比里西，堪稱是一座千塔之城。
在前往提比里西城內的道路上，在和嚮導的交談裡面，安東了解到了城市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自從莫諾馬赫放棄提比里西之後，這座城市就被喬治亞王室和貴族所接管，但他們所接管的不過是很有限的一部分，實際上城市大部分地區的權力依然在當地有力人士的手中。
莫諾馬赫那一波特權大批發是導致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之一，不過國王和貴族們也沒有抱怨什麼，喬治亞已經失去了提比里西那麼多年，現在這片土地可以重回他們的統治，已經是足以向後人誇耀的資本了。
至於擴張權力，以控制整個城市什麼的，那都是可以慢慢做的事情。
而接下來，各方便為了爭權奪利在城市裡鬥爭開來，在莫諾馬赫向東征伐開闢基業的那段時間裡，提比里西變成了一座遍布陰謀和暗殺的城市，街頭仇殺和陰謀破壞隨處可見，也是在這段時間裡面，提比里西內的各派都開始建設起來了高塔。
而隨著大家建塔建得越來越多，整個城市也就變成了一座「千塔之城」，居民們劃分身份，互相警惕，城市也變成了准戰爭狀態。
聽到嚮導說著這些，安東不由得感嘆莫諾馬赫決定的正確，當年他要是被這城市所誘惑而留在這裡，那麼肯定就在這亂局裡面被絞死了，向外發展，跳出這個廝殺的囚籠反而贏得了一片天空。
正當羅斯人和他的喬治亞嚮導正在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嘈雜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嚮導沒有任何由於，拽著安東的手就往左側的一家舊衣店裡面沖。
老闆是個圍著大頭巾的阿拉伯人，此刻他正在忙著關門，見到有人進來也沒說什麼，只是讓他們進來，接下來則是用喬治亞語招呼著兩人一起來幫忙把門封住。
這家舊衣店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衣物，安東幾乎看到了他來到這片土地後所見一切民族的服飾，可見這位老闆的受眾人群是多麼廣。
「是那些該死的異教徒！他們必須死！庫洛什維利家族的人必須死！」
「是卡帕納澤家族的打手，小子們，讓我們幹掉他們！」
隨後便是一陣廝殺聲，兩支隊伍在這狹窄的小巷內展開了殘酷而激烈的戰鬥，慘叫聲不絕於耳，但是從聲音中可以判斷出，上前作戰之人依然絡繹不絕。
「羅斯的大人，來喝一杯奶茶吧，他們也打上一會兒的。」
正當安東正專心聽著外面的廝殺時，嚮導和那個阿拉伯店主卻在一旁的小爐子面前坐了下來，爐子上面還煮著奶茶，店主拿出三個杯子，全部都倒滿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
安東有些驚魂未定的和他們坐在一起，拿過那奶茶喝了幾口，暖意在心中蔓延開來，消融了他的緊張，但是門外傳來的聲音依然在提醒著他，那裡有著一場激烈的廝殺。
「還能怎麼回事，老爺們又在互相仇殺了唄，這些年來他們的鬥爭越來越過分了，以前還只是暗殺和下毒，現在幾乎明目張胆的在城市之中廝殺了。」
店主把杯子裡面的奶茶一飲而盡，整個人都氣鼓鼓的，顯然對於門外那一切非常不滿，而嚮導也接著他的話說道，
「這就是提比里西的現狀，一座被街頭仇殺和高塔統治的城市，每日都有亡命徒為那些家族而廝殺，每日城市守衛都得搬走許多屍體，大夥有條件的就起塔樓，沒條件的就把房屋或商鋪加固一些。」
「自從埃米爾倒台之後，我們的日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本來我們以為那個趕走埃米爾的羅斯人的統治已經非常糟糕的事情，結果國王和他的貴族們給我們表示了什麼是下限。」
老人憤憤不平的說道，而嚮導則是隨之苦笑，還連連搖頭。
「國王不制止這些嗎？」安東順著老人的話意問道。
「那位國王只在乎他可以從我們的城市裡面收到多少錢，那些貴族也是一樣，至於其他的他們根本不在乎，哪怕是進入城市沒多久他們那點可憐的權力都被架空也表現得大度得不得了，反正對那些人來說，拿到錢就行了。」
「啊，外面的廝殺聲也差不多停下來了。」
就在安東打算進一步詢問一些城市現狀的時候，嚮導突然說道了店外的情況，的確，現在聽不到廝殺聲了，只有一些斷斷續續的哀嚎。
在又等了一會兒，等到那些廝殺也停止之後，三人忙碌起來，拆下了封閉店鋪的木板，接下來他們看到的是一副血流成河的景象。
地上到處都穿著輕甲的死者，屍體散布在宛如湖泊一般龐大的血泊之中，鐵鏽味充斥著在場每個人的鼻孔，還有幾個倒在地上的傢伙在微微的掙扎，但也僅此而已，估計接下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得死了。
「唉，這都得我們來打掃，真主啊，又死了那麼多人，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啊。」
阿拉伯老人口中念念有詞，而安東兩人也和他告別，作為感謝，他們給了老人幾個迪拉姆銀幣，老人挺開心的收下了，他這裡接下來幾天肯定都沒有生意的，現在有了這些銀幣，這幾天都可以扛過去了。
安東和嚮導接著繼續前行，接下來他們沒有遇到那些街頭仇殺，很快就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一座修建在提比里西的中心部分，但是卻給自己劃了一片不小院子的豪宅。
這裡正是安東的目的地，阿姆夫羅西·別澤金的宅邸，提比里西城內一位有力人士的家宅，安東冒著不小的風險前來千塔之城，就是為了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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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