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樂觀之城
當莫斯科王公正為南方的戰爭而憂心忡忡時，基輔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
當羅斯季斯拉夫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戰爭的消息已經在基輔沉澱了一段時間，而基輔人對於戰爭充滿了熱情，沒有任何的恐懼。
對波洛茨克的戰爭過去還不到一年，大家都看到了在波洛茨克戰爭中那些發財的人，許多人都希望獲得他們這樣的成功。
於是紛紛武裝起來，加入大公的軍隊，基輔人也很鼓勵他們的子弟去參軍，在他們看來和波洛韋次人的戰爭是絕對不可能失敗的。
也是因此，許多人決定這次就帶著或是讓子弟去戰場上看看，作為一個羅斯男性，早晚都要經歷戰陣的，那自然是去得越早越好。
對於戰爭，基輔早就沒有了那麼恐懼，畢竟最近的戰爭都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情。
那次也是遊牧民前來入侵，結果卻被擊敗，接著還一直混亂到今天才又一次形成了部落同盟。
草原上的混戰使得大量遊牧部落逃難來到羅斯，而看到這些草原鬥爭的狼狽失敗者，看到城裡面那些遊牧乞丐，在經年累月的環境影響之下，基輔人的內心不斷生出傲慢。
自此之後基輔的遊牧恐懼就大大降低，那些在勝利之下長大的一代人對於草原豺狼們已經沒有什麼畏懼，他們也想要像羅斯季斯拉夫和雅羅斯拉夫那樣成為擊敗遊牧者的英雄。
在現在的基輔大街上隨處可見提著武器，穿著父輩購置的盔甲的年輕人，他們口中誇耀著自己要在戰場上怎麼樣怎麼樣，還有一定要創下功績之類的。
他們就像是討論踏青一般討論著戰爭，在他們口中殺人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容易，甚至還有人在約定戰後一定要互相比一比殺死的敵人數量。
而他們的父輩對於這些年輕人的言論也沒有阻止，遊牧民有什麼可怕的？那樣的乞丐他前天才打發過幾個，這次那些遊牧民一定會戰敗的。
至於經歷過遊牧恐怖的老人，要麼是在這樣樂觀的氛圍之下覺得時代的確已經變了，羅斯對那些遊牧民有著壓倒性的優勢，要麼就是只能獨自的哀嘆，被其他人視為不合時宜的老頭子。
而對這些年輕人的那些誇大言論，這個大家都經歷過得，這問題也好解決，去戰場上經歷個幾輪戰事就行，見慣了死人之後也就懂得在戰場上應該怎麼做了以及正確的面對態度。
由於濃厚的戰爭氣氛，基輔的大街上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詩歌，即將踏上戰陣的少年們吟唱最多的便是描述各種各樣的征戰的壯士歌，而這些壯士歌之中有一個人的名字高頻率的出現。
羅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羅維奇·留里克。
羅斯季斯拉夫一直都是少年們最為崇拜的對象，這位年輕的王公正在他們這個年紀所創下的一系列功績是那麼讓人沉迷。
羅斯季斯拉夫就是羅斯社會活生生的傳奇，是年輕人們的楷模。
最近這位王公還攝取了諾夫哥羅德，成為了整個北羅斯的主人，他的權勢無疑更進一步，他就像是一輪紅日一般升起，照耀著羅斯大地。
當然，這樣的言論背後是有著推波助瀾之人的，總是有人希望把水攪渾，這樣他們好渾水摸魚，不過現在這些言論還在發酵之中，遠沒有到出結果的時候。
聽到這些歌謠，一個打扮考究的基輔貴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但是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前進，此人便是基輔的總管科斯尼雅奇克。
他皺起眉頭也不是因為對羅斯季斯拉夫多厭惡，而是因為莫斯科王公現在的地位，北羅斯之王，諾夫哥羅德之主。
作為基輔軍民政經事務的管理者，在科斯尼雅奇克看來，這種局勢無疑是會使得諾夫哥羅德對基輔的挑戰增加，出於他的身份，當然不喜羅斯季斯拉夫。
而且他還覺得這個雅羅斯拉夫的第三代權勢擴張的有些過了，看來他得勸告一番大公，對北方進行一些限制，羅斯季斯拉夫現在勢頭太盛，諾夫哥羅德多半會借勢衝擊一番基輔。
不過總管接下來有些莫名的心煩，最近基輔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謠言因為戰爭一下子就多了起來，而且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先知，居然還贏得了不少愚夫愚婦的支持和擁護。
正當總管理順思路，思索如何向大公建言的時候，他迎面遇上了一隊貴族扈從，這是一群穿著武裝衣的扈從，而他們的主人則讓總管立即下了馬來。
因為他是伊凡·特沃里米里奇，基輔現在年紀最高，威望最大的貴族。
在雅羅斯拉夫的時代他就跟隨大公征戰，在基輔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這幾年雖然退出了基輔社交圈，但是權威依然不減。
「伊凡大人，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
總院滿臉堆笑著迎接了上去，而老貴族也微微低頭以示回禮，他看到這位老貴族穿著一身甲冑，接著不由得好奇問道，
「您這是要去參戰？」
科斯尼雅奇克這樣問很正常，像是特沃里米里奇這樣的老年貴族早就不在徵召範圍裡面，他為什麼要參戰？
「我是為了那些不孝兒孫而來，他們生意砸了，在之前和波洛茨克人的戰爭裡面又寸功未立。該死的，他們這些混蛋只會賭博和玩女人，我這老頭子必須出來挽救這份家業，不然這樣下去馬上就要被他們敗光。話說剛剛我去軍營裡面看了看，年輕小伙子很多，他們都很有活力，要是我的兒孫們也有這樣的的水平就好了。」
老特沃里米里奇沒有任何顧及，就把他家裡的丟人事情說了出來，反正也不是秘密，而科斯尼雅奇克則真的是有些被驚到了，他沒想到這位老人的兒孫居然廢物到這個程度。
「那，願天主保佑您的戰事。」
科斯尼雅奇克也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說什麼好，只是吐出來了這樣一句套話，想要就此告別，但是老特沃里米里奇不讓他走。
「等等，科斯尼雅奇克，你在伊賈斯拉夫那小子身邊工作是吧，你幫我去給那小子帶句話，軍隊裡面愣頭青太多了，哪怕是有經驗的老戰士都不會沒開戰就在誇口勝利，而且他們還沒有紀律。這樣可不行，這樣可不行，打仗怎麼能這樣呢？我當年和雅羅斯拉夫打仗可不是這樣的，這比我當年帶得那兩個留里克的軍隊還要糟糕啊……」
老將軍說話很是囉嗦，而且說道一半就開始回憶起他的往事，那些他經歷的戰事。
科斯尼雅奇克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思聽這些話，但是礙於對方的身份又不得不聽。
終於，這位老將軍囉嗦完了，而科斯尼雅奇克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折磨總算是結束。
「是，是，伊凡大人，我都明白，我都會把您的話轉告給大公的。」
在和老特沃里米里奇作出這個保證之後，科斯尼雅奇克馬上就像是逃跑一樣離開，生怕這位老人再和他繼續說下去。
至於他的那個要求，看情況吧，大公願意聽自己就說說，不願意聽也就山口。
而看著科斯尼雅奇克像是逃跑一樣離開之後，老特沃里米里奇搖了搖頭。
這年輕人怎麼那麼猴急，這樣怎麼能給基輔大公當材啊，當年的基輔宮廷裡面這樣的人肯定會被斥責慘的。
不過接下來他也沒有多想這事，他得趕緊回到家裡，把他那些沒用的兒孫帶上戰場，這次這些傢伙必須好好立功，不然他們家族的未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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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