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在哪裡見過。
這張臉......即使表情失控,被鮮血,口水和靜液塗滿,骨架的輪廓依舊那麼清晰......
是誰來著......
我抬手,幾發子彈解決到又從四面八方衝來的人,他們就像潮水一樣,從各個能穿過的裂隙間往前推擠,到了這種程度,我甚至都無法分辨這些傢伙是否是自願的,還是被人群裹挾到這兒來,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人渣吧。
好在屍體逐漸堆積起來,徹底把路封死了,想進來的人被紛紛被擋住,被迫的觀察起四周的環境,大概是屍體多到不正常了吧?那些饑渴的野獸們也收斂不少,甚至開始一齊往後退去,留下了一個足夠容納不少人的圈子。
''哦?還是怕死的嘛?'',我回頭環視,冷冷道:''還以為你們的本體是雞巴呢,搞了半天還只是普通人類啊。''
''那個,你先請吧?'',人群中發出聲音:''等你完事了我們再來,行不?''
聽著他的諂媚,我突然間控制不住的笑出聲,邊低下頭上膛邊說,至於為什麼如此悠閒,估計是因為我已經用【劍】的力量勒令他們不許反擊和離開了吧:
''嘖嘖嘖,有槍你們就慫了?就這破銅爛鐵?哈哈哈哈。別介呀,來嘛,繼續拳擊比賽,我還蠻喜歡看的,就那個,額......UFC,知道吧,誒呀就那個,【咻咻咻,啪啪啪,one ,two,three,KO!】的,難道過時了麼,啊嘞嘞,不應該呢,你們剛剛不還在線下拳擊cosplay嗎?啊哈哈哈哈。''
呵......我在說什麼呢......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我瘋了吧。
捨棄掉那一點人性,剔除掉所有悲傷,悔恨,厭惡,愧疚,就在這樣瘋瘋癲癲中不停的重蹈覆轍......是這樣吧?
講些有的沒的,說點莫名其妙的聯想,都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我們天生都擁有逃避的能力,即使是掩耳盜鈴,總比一個人沒有吃的餓死在茅草屋裡好。
感覺就像是發呆似的......仿佛有什麼驅動著我的殺戮,驅動我扣動扳機的手指,神經元的枯萎,不安的凋零,以及自我的湮滅。
若不是我的意志在主導著這一切屠殺的發生,那麼究竟能是誰呢?屠戮眾多的獎勵只有''繼續屠戮下去的心理條件''僅此一點,這種東西,不應該,也沒理由讓人上癮吧?
''好麻煩哦。'',我在四周隨便打了幾槍,直到一梭子打完,騷亂才恢復平靜:''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
桌上的女人在失去四射的激情後也不再嗷嗷亂叫,轉而開始沉重的呼吸起來,各種液體混在在一起嗆進女人的鼻子,讓她猛地打了個噴嚏,緊接著不斷咳嗽,用手混亂的抹去臉上的東西後,那張臉也終於清晰起來。
空氣中不停被揚起的灰塵吸附在黏黏糊糊乾涸的血液上,在她的臉頰上形成一層厚厚的灰色區塊,被剛剛那麼一揉搓,聚集在一起,變成無數個小黑球,就如同一頭扎入了滿是蜱蟲的草叢,臉被鑽的像個土撥鼠窟窿群。
她沒有眨眼,沒有抽搐,甚至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卻在呆滯的流淚,兩隻手無力垂在大腿上,關節里像是加了潤滑油,扭曲的像是個能360度轉動關節的人偶,任憑淚水順著她臉頰的弧度,調戲似的划過去。
''喂,看著我......'',我將刀尖指向她微側的鼻翼,說道。
''哦?您又是哪位?'',女人苦笑起來,沒有任何動作。
''照做就行,不要多問。''
''是在威脅我嗎?哈哈哈哈,想殺了我就來吧,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是了,不過很正常不是麼,莫名其妙殺掉別人這種事情?天命也好,神罰也罷,人禍也無所謂啦......你應該很清楚吧?又或者說......你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吧.......'',她渙散的瞳孔轉向我這邊,許久沒有喝水而乾涸的嘴唇,哪怕輕輕張開都會龜裂開來,漫出血液,面無表情的發出笑著的聲音,身體隨之不斷抽搐:
''沒錯吧......阿茲拉爾?''
''你......?!'',我吃了一驚,後撤一步,死死盯著她:''你認識我?''
''或許吧......又或許不是?啊啊啊,到底是哪個呢.....噗————誰知道啊。'',女人顫抖著雙手,在桌上摸索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後''嘶''的一聲縮回手指,接著又顫顫巍巍的伸回去,從一大堆保險套里掏出一根餘留著些許淡綠液體的針管————至於裡面是什麼,我也就不得而知了,沒有了痛覺般的用力扎向瘦弱的大腿根,巨大的力氣讓僅有的一點肉都撥浪鼓似的晃動不停:''趕快做你要做的事不就好了?我是誰對你不重要吧?嗯......還是說你也要來一起?那可不行呢,這種事情要先來後到吧。不過沒關係,這裡的男人都很快的,哈哈哈哈哈......所以很快就到你了,不過你大概率會把排在前面的傢伙殺光吧?這樣的話......唔,給你提前一下也不是不行......啊哈哈哈哈,綿羊!不對,額,牛!啊啊啊,好熱的,為什麼南極不能大陸漂移到這裡來呢?這樣環保危機就解決啦!總而言之......嗯?我說什麼來著......哎嘿嘿,賜福!賜福!哈哈哈哈你們......色鬼喔!哈哈哈哈......''
越講到後面,女人的話語愈發混亂,甚至開始前言不搭後語,內容也大都是''哈哈哈'',''嗯?'',''額......''這一類的亂叫,頭也像喝大了似的前一衝,後一衝,口水鼻涕嘩啦啦的亂流,如此看來應該是剛剛打的那針里的東西起了作用吧?烈性毒品,之類的?大概吧。
說著說著,她忽然轉過身來,正對著我隨意的岔開內部已經潰爛膿腫的雙腿,雙手往後一撐,終於抬起頭來注視著我的臉————
在她的視角里只是面罩吧?
等等,可她的臉......
即使因為淫亂,飢餓,疾病,疲憊而顯得毫無生氣,我依舊可以認得出來......
不會錯的......
格里.羅曼羅蘭......
那個......被我殺死女兒和丈夫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