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奇皮卡沿著公路,朝普羅沃市區駛去。
「夥計,你這輛破車油不多了,回頭記得加油。」開車的大衛說道:「昨晚你喝得爛醉,還要我開車送你回去,今天再早早起來接你……」
霍克回道:「謝謝。」
「嘴上說沒意思,要有實際行動。」大衛明顯有些想法:「帕克城的聖丹斯電影節馬上開始,距離又不算很遠,我們一起過去看看?費用你負責。」
他是個有追求的演員:「運氣好,遇上一位大導演,提攜我們走紅。」
霍克轉頭看了看他,這傢伙金髮碧眼,還長了一張帥臉,當即說道:「你要把屁股洗乾淨。」
稍微關注娛樂圈的人,都明白電影行業的情況,大衛也知道:「有沒有這種可能,我遇到的是一位美女導演。」
霍克實話實說:「你只會遇到鬣狗導演。」
大衛不明白:「什麼意思?」
霍克簡單解釋:「除了拍電影,還擅長肛腸整形。」
大衛一下就被干沉默,安穩開車進了普羅沃,直奔市中心。
這座距離鹽湖城不足百英里的十萬人小城,大都是低矮的建築,只有市中心區域,矗立著一片高樓。
《唱歌神探》在普羅沃的拍攝地是一座不大的八層樓,劇組租下了整棟樓房。
大衛開車進入停車場,下車先把順滑的金髮揉成雞窩,又在車門下抓了點泥,抹在臉上。
霍克好奇:「你做什麼?」
「你醉成了白痴?」大衛連連搖頭,提醒道:「你忘了,男主角小羅伯特-唐尼是條毒蟲,嗑藥後作風霸道,不允許劇組存在比他帥的人。」
霍克拍了下腦袋:「宿醉迷糊了。」
大衛丟給霍克車鑰匙,指了指他鬍子拉碴的臉:「你多好,一直在安全範圍之內,不像我這樣招人嫉妒。」
霍克懶得跟這人說話了,朝劇組駐地走去。
大衛連忙跟上。
劇組駐地停了多輛拖車,兩人找到特技部的拖車,耐心等了起來。
霍克看似漫不經心的跟周圍人交談,很快了解到工作狀況。
影片由加州億萬富豪巴迪-阿克曼的阿克曼影業策劃、融資和製作。
劇組原本在洛杉磯招募了三位特技演員,但轉到普羅沃拍攝後,導演基斯·戈登與製片人布羅·德里克臨時增加了多場動作戲。
隨後,一位特技演員扭傷腳腕,另一個加入特技演員工會的傢伙以不符合工會標準為由退出,導致只剩下一位特技演員。
劇組節約成本考慮,乾脆在普羅沃臨時招聘了霍克和大衛。
特技指導弗雷迪這時從導演組回來,仔細打量過兩人,說道:「換上黑色外套,繼續戴黑色頭套。」
助理立即拿來兩件不同的外套,霍克等大衛先拿,這才取過另一件換上。
換下來的外套,他拉好衣兜拉鏈,轉輪手槍和車鑰匙正在裡面躺著。
弗雷迪丟了頭套過來,喊道:「戴上,跟我去片場,別讓劇組等你們兩個表演白痴。」
霍克和大衛戴上只露出眼睛鼻孔的頭套,跟著弗雷迪走向樓前。
劇組在這邊臨時招人,除了節省成本,還因為兩人的劫匪角色完全不會露臉。
連化妝都省了。
來到大樓正門一側,片場正在緊張布置,另一位特技演員麥金趕了過來,但這場戲他不會出場。
霍克和大衛做著熱身,導演組陸續就位,男助理導演手掐蘭花指,進了片場說戲。
劫匪角色臨時添加,沒有劇本和台詞,全靠拍攝前講戲。
雖然霍克不懂電影拍攝,但覺得這種臨時添加的角色和戲份,八成會在後期製作中砍掉。
「你們的角色在這裡發生了內訌,開始貼身搏鬥。」助理導演站在枯黃的草地上,邊演示走位邊用小指頭指了下霍克:「你把他快速擊倒,然後跑向大樓那邊,明白?」
霍克說道:「明白。」
助理導演扭著美國翹臀,出了片場。
隨著場記打板,兩名黑頭套匪徒扭打在一起。
大衛揮右拳打向霍克面部。
霍克左手格擋,右腿習慣性踢襠,好在反應速度夠快,身體底子也好,踢出去的腳偏了幾分,啪的一聲落在大衛腿上。
大衛兩眼凸起,發出一聲慘叫,還來不及做任何應對,霍克的鎖喉就到了。
他右手抓住大衛脖子,發力時由抓變作往外猛推,同時腳下使絆。
大衛像根木頭一樣,撲通一聲,仰面摔倒。
霍克轉身朝大樓跑去。
導演位那邊響起聲音:「卡!」
電影從業者大都是些情緒外放的傢伙,導演高聲表揚:「幹得漂亮!」
外圍,來自好萊塢的特技演員麥金,雙手抄進黑外套衣兜,忍不住對特技指導弗雷迪說道:「這傢伙有點東西。」
弗雷迪點頭:「干特技的好苗子。」
片場裡面,霍克將地上的大衛拉了起來。
大衛忍不住抱怨:「夥計,你不按套路出手,我們昨天不是這麼說的。」
霍克根本不知道昨天怎麼回事,只好說道:「即興發揮,沒控制住。」
助理導演這時扭著翹臀進了片場,蘭花指掃過霍克:「跟著我。」
他來到大樓前面,小指頭點向二樓:「下一場戲,你爬上去,鑽進二樓窗戶。。」
霍克仔細查看,挑高的二樓有四米多高,樓前立著不少路燈燈杆,高度在八米左右,但距離樓體三米遠,爬上去不好借力,很難轉到二樓。
大樓牆壁貼著啞光花崗石板,每隔一段牆體有凸出的裝飾牆,與牆壁形成九十度夾角。
霍克來到最近的夾角處,背靠在夾角上,跳起向上一竄,雙手雙腳撐住兩邊牆壁,仿佛蜘蛛一般向上爬去。
爬上去不到兩米,他又滑了下來,對助理導演說道:「可以?」
助理導演擺了擺手,去找導演。
劇組設備轉到了這邊,拍攝再次開始。
霍克的這具身體雖然有些發福,但底子還在,他幾個呼吸間就竄上二樓窗台,從打開的窗戶中鑽了進去。
拍攝一次即過。
隨後,小羅伯特·唐尼來到片場,特技組暫時結束拍攝。
下午還有場樓頂威亞動作戲,大衛叫上霍克,去劇組設在二樓的臨時娛樂室,玩電子遊戲打發時間。
中午吃飯時,兩人的頭套落在了休息室。
下了餐車,大衛打發霍克去休息室拿帽子:「夥計,我的腿被你踢壞了,你必須給我補償。」
霍克賞給他一根中指,進了大樓準備去電梯間,特技指導弗雷迪急匆匆從另一邊走來。
進入電梯,霍克打了個招呼,隨口問道:「這麼著急?」
弗雷迪說道:「製片人找我。」
電梯抵達二樓,兩人出來後,走向相反的方向。
劇組娛樂室與製片人辦公室,在二樓相對的兩條走廊里。
霍克推門進了娛樂室,發現一個人正趴在玻璃桌上狂吸。
小羅伯特·唐尼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目光仿佛利箭,射向門口那邊,他抹掉鼻子上的白,指著霍克厲聲喝道:「出去!立刻!」
霍克不想與毒蟲糾纏,發現頭套掛在了報架上,拿頭套的同時取了份報紙,隨口說道:「你繼續。」
毒蟲被人打斷,相當不痛快,目光漸漸陰厲。
霍克出了娛樂室,自己的頭套當帽子戴上,報紙捲成圈,挑起大衛的頭套,像一面黑色旗子。
前方,一行人這時出了電梯,轉進對面的走廊。
兩白一黑三個西裝壯男停下,守在走廊裡面。
另外三人來到製片人辦公室,後面兩人一左一右,站在了門口。
這五人明顯是安保。
霍克目光快速掃過走廊中的三人,憑前世的經驗判斷,西裝裡面配裝了腋下槍袋。
「五名保鏢,大人物?」他拐入電梯間,下樓來到了樓後方的片場。
劇組各部門正在布設片場,樓頂還立起了幾台威亞用的吊臂。
霍克找到大衛,扔給他頭套,坐在旁邊的摺疊休息椅上,問道:「什麼時候開拍?」
「不知道。」大衛搖頭:「等著吧,弗雷迪還沒來。」
霍克打開報紙,頭版上赫然刊載著《唱歌神探》的新聞。
「致力於公益慈善的《唱歌神探》劇組!」
「劇組代表,也是男女主角的小羅伯特-唐尼和凱蒂-赫爾姆斯,日前接受採訪時表示,為推動社會公益慈善,他們已簽訂遺體捐贈協議,並且呼籲更多人加入其中……」
霍克明白,慈善和捐贈什麼的,大多是好萊塢劇組的宣傳噱頭。
好萊塢不說人均毒蟲和藥鬼,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