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妖婆竟沒有雙腿

  此刻清歡的大腦是空白的,她什麼也不想去想,什麼也想不起來。一腳已經邁上懸崖邊,她安全了。

  齊峰還在瘋狂地撕咬藤橋。餓狼馬上就要撲向弟弟了。他必須立刻衝破這囚籠,他大吼一聲撕裂牢籠,不顧一切的沖向餓狼,這一次他一定要救下弟弟。『

  而清歡看著他自己扯斷藤橋,跳下懸崖……

  「齊峰……堅持住」清歡雙手拽著齊峰的雙腿吃力地說,兩個人靠一根藤條拉扯倒掛在懸崖峭壁。

  原來清歡走到對面將藤橋上長出的一根藤條一頭拴在樹上,一頭綁住自己的身體。當藤橋斷的一瞬間,剛好拽住齊峰的雙腿。

  沒有了藤橋,沒有了迷人的樂曲,倒掛在空中的齊峰忽然清醒過來,「啊……救命啊,救我……」一邊大喊,一邊撲騰身體。

  「別動……再搖晃兩個人都沒了」清歡此刻整個人也是懸空的,身體被藤條勒地快要喘不上氣了。

  聽見清歡的聲音,齊峰稍稍安心,艱難地扭過頭看原來是清歡扯住了自己的雙腿。可是靠一根藤條,倒掛的兩人根本上不去。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活不了。

  「清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你在……在救我?齊峰血液倒流,沖向大腦,額頭青筋暴起,他已然快堅持不住了。

  「廢話少說,你的命……不是我……罩著嗎?」清歡艱難的拉長聲音說。其實,此刻她拽著齊峰雙腿的胳膊已經酸痛麻木到沒有知覺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刻就會鬆手。

  「快鬆手」齊峰大聲喊道,他感覺自己在一點點滑落。

  「我……我又不聾,喊那麼大聲幹嘛。」清歡深深吸了一口氣又說:「就一次……活命的機會,聽好了,我喊一二我們一起藉助藤條晃動身體,我用力甩你的雙腿,你一定要借力翻上身來抓住藤條。聽……聽清楚了嗎」清歡喘著粗氣,說的斷斷續續。

  「不行……不行,我現在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況且,我怕怕……」齊峰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沒有一點力氣再去翻騰了。

  ''橫豎都是死,既然有活的機會,何不試試。非要兩人一起死嗎,你死都不怕,你在怕什麼?」清歡知道此時不拼一把,自己或許有活的機會,但齊峰必死,也不知道為什麼,和這個小子有什麼糾葛,竟然會格外在乎他的生死。

  齊峰,知道這很難,對啊,但是此刻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呢?總不能讓清歡陪著自己死。

  「清歡,我準備好了,你喊吧」此時兩人好像渾身充滿了力量。

  「一……二。」清歡用盡全身力氣,將齊峰向上甩去,齊峰屏息凝神大喊一聲,翻身越過清歡,抓住藤條。

  「清歡,我……我做到了」齊峰激動的看向清歡,眼睛裡亮晶晶的東西慢慢模糊了視線。

  「清歡,你在動繩子嗎?「齊峰感覺藤條在往上移動,心裡驀地一驚。

  「沒有,好像是上面有人在拉我們。「

  就這樣藤條一寸一寸上移,兩人靜靜地不再說話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兩人安全到達懸崖上面,藤橋消失不見了,崖上也沒有人,只看到綁在樹上的那根藤條。

  兩人癱坐在地面上看著對方,沒有任何語言。倏爾兩人笑了,空寂的高山懸崖之中來回飄蕩著哈哈哈哈,哈哈哈的聲音……躺平在懸崖邊上,望著慢慢撲上來的夜色漸漸吞沒了整個天空。

  靜了好久之後……

  齊峰冷不丁的說「今晚的夜空還挺好看的」

  「好看嗎?」清歡清冷地說道

  「難道,不好看嗎?」齊峰扭頭看著清歡說

  「不好看「清歡還是一如既往清冷,眼眸皎潔的沒有一絲灰暗。

  齊峰噗嗤一聲笑了「哦。」

  這一笑倒引起清歡的注意了,「好笑嗎?」

  齊峰還是笑著說「你真是話題終結者,一點也不隨和別人」

  「有問題嗎」?

  「不……不我很羨慕你這樣想說啥就說啥,想幹啥就幹啥的勁,一點不用附和別人,想想就很爽。話說,你是哪來的底氣啊」

  「說過了,我做事全憑感覺,想那麼多,事還用做嗎?」齊峰看著清歡閉上雙眼漸漸睡去。

  他望著天空發呆倏爾自語道:「嗯……你不懂……我是個被生活壓彎脊樑的人,是個帶著面具小心翼翼活著的人,我從不敢正視自己真正的需求,就這樣被生活推著走,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歲月留給我的痕跡究竟是什麼。就好像生活在一張大網裡,終其一生是從這頭爬到那頭。有時候希望反正是這樣草草一生,倒不如快些。可每當夜深人靜時,又忍不住心裡的不甘.。我憑什麼要忍受這樣庸庸碌碌的自己……」

  「怎麼不說了」清歡沒有睜眼淡淡的問道

  「你……你沒睡著……」齊峰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了」此時齊峰有點驚慌,他平常總是故作輕鬆,雖然嘴上說怕這,怕那,但都是一種故意逞強迎合別人的表現。其實最害怕別人看穿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他好久沒這麼放鬆了,平躺在大地上,以地為床,以夜色為被。突然有感而發說了幾句,卻不巧被清歡聽到了,他有種裸奔的羞恥感和慌亂感。

  「是打擾到我了,睡夢中聽到你一直說話,也聽不清楚一個人叨叨什麼?清歡睡眼朦朧的看著齊峰說

  「沒事,沒事,睡吧」齊峰想趕緊繞過這個話題

  「既然,來到這裡就是重活一次,或許可以……」清歡沒有說完,她好像是睡著了。

  清歡踏踏實實睡了一個大覺,清晨的陽光鋪滿她的臉龐。

  她翻身側臥睜開眼睛,心想真的是累了竟然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了。咦,他人呢?清歡緩緩起身,舒展著身體,向四周看去。

  樹上綁的藤條沒了,只是自己的腰間還纏繞著一段藤條。

  她從自己的腰間扯下藤條,這藤條竟然化成一條藤鞭,鞭尾處是一朵非常嬌艷的花,這花是那朵納蘭紫鳶?正當她疑惑時看到,齊峰從遠處跑來。

  「清歡,快嘗嘗我剛摘的果子」齊峰坐到清歡的身邊,拿起衣兜里包著的果子用衣袖擦了擦遞給清歡。「這個果子皮薄,汁多,特別甜你試試」

  清歡疑惑著接過,一口咬下去清泉一般的汁水流入喉嚨,頓感神清氣爽。

  「你一早去摘果子了?」

  「也不是,睡不著我說去轉轉,看這裡有什麼吃的」

  「果子挺好吃的,這周圍有什麼發現嗎?」

  「也是奇怪,看這裡吧荒蕪人煙,但是走過前面那片樹林,就是另一番景色。

  「道路兩旁大片的櫻花正開的旺盛,再往裡走就像是走入了農家小院,種著果樹,蔬菜,還養了雞鴨各種家禽。最裡面還有一座很漂亮的房子。「

  「哦,去看看。「清歡說

  齊峰看到清歡手裡多出一條藤鞭問道「清歡,這條藤鞭是……?」

  「應該就是那納蘭紫鳶,昨天或許就是它拉我們上來的,它應該是可以自如伸縮,或許把我們當主人了。」

  「這可是個好東西啊,」齊峰興奮地說

  「你拿著防身吧」清歡說

  「我···防身,算了。有你我不需要」齊峰低聲嘟囔道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只是我覺得軟鞭與你更配,尤其那朵花」齊峰說

  清歡將藤鞭束在腰間,兩人穿過樹林,果真看到大片的櫻花開的旺盛,花瓣在微風下飄飄灑灑,飛舞旋轉,前面隱約看到齊峰說的果林,菜地。

  兩人徑直走向小院,隱約看見一個白髮婦人正拿著一隻水壺在澆花,從白髮看是個老人了,但是背影卻纖細的像個姑娘。

  她們走到院門跟前時,倏爾聽到婦人那邊傳來一句「你們來了」

  兩人沒有說話,那婦人轉過身來漫不經心地輕輕揮動衣袖,像是整理似的。院門嘎吱一聲像是被風吹開了。

  老人雖然滿頭銀髮,但是身姿挺拔纖細那張臉也有些詭異,說是明眸皓齒吧皮膚卻松松垮垮。

  給人一種又年輕又老的怪模樣。姑且可以算做老妖婆一列。

  老妖婆的眼睛從她們身上淡淡掃過,隨手拿起身邊的壺又開始澆花,漫不經心地好像在和花說:「你們是一對小情人還是一對小夫妻啊?」

  齊峰和清歡面面相覷,被這句話問的都愣住了,一時間還真以為是老妖婆和花說話呢

  「哦……,不是嗎?難道是我老眼昏花了,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會老呢」老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花在喃喃自語。

  清歡和齊峰一時沒摸著頭腦,默不作聲。

  「我……我不會看錯,你這姑娘三番兩次救他是為什麼,藤橋上你明明都安全了,還要以身犯險躍下懸崖救他?」老妖婆突然轉過臉來陰惻惻地盯著清歡,盯的人喘不過氣來。

  齊峰,聽她這麼說好像恍惚記起藤橋上的事了,他記得好像自己被困在籠子裡,他在撕扯的籠子……

  他突然明白了原來是自己差點斷送了自己的小命,那時他還一直納悶呢,自己明明在扯那朵納蘭紫鳶,怎麼就摔下了懸崖。

  「我們就是同路而已,你有什麼想法那是你的事情,說吧,千辛萬苦散布消息,讓整個鎮子的人迷信你,趨之若鶩的上這日月山,是何道理?」清歡眼神一凜說道

  齊峰剛還沉浸在清歡救自己的事情里,喃喃自語,聽清歡這句話一出,一下清醒過來,本就是一條繩上的……

  老妖婆眼神不屑的冷笑道:「笑話,我散布消息,讓你們上這如月山,我自從踏上這日月山就從未離開過半步,」說著老妖婆眼眸中閃過一絲怨憤,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腿。

  齊峰和清歡這時才發現,這個老人膝蓋以下的羅裙在微風的吹拂下空空蕩蕩。原來這個老人坐的是輪椅。

  齊峰眼眸微微一動說道「山下的人說是日月山的靈主說的,誰要能上這日月山,靈主就會將神劍和劍譜授予,成為整個鎮子的守護神,那些人才不要命的往山上爬」

  老妖婆接著冷笑道:「哼,一幫無知之徒,我怎麼會說那種無聊的話,也不知是什麼無聊的人又在裝神弄鬼,自我住在這山上,還從未有人上來過」

  老妖婆說著轉過輪椅往屋裡去,輪椅走出幾米後。從輪椅那邊傳出聲音:「我姑且心情好,放你們下山自行離去,若和那些無聊的人一樣想從這裡帶走什麼,那就先問問你能留下什麼」

  齊峰聞言突然皺眉想起了什麼,從衣袖中取出了掌柜給的地圖。「哎「齊峰看著她的背影實在是不知道該叫她老婆子還是姑娘。

  「你看看這地圖,畫的合適嗎」齊峰只是突然想起跛腳的掌柜,這些話都出自他口,地圖也出自他手,忍不住想知道這裡有什麼關聯。

  老妖婆心驀地一動,眼裡寒光一閃而過,地圖,何人竟然會有這如月山地地圖。但她仍表現地雲淡風輕說道:「哦,地圖嘛,我也好奇,拿來我瞧瞧」

  齊峰聞言往老妖婆跟前走,清歡感受到老人周身寒氣森森,順手將藤鞭遞給齊峰,以便自保.

  老妖婆轉過身來,伸手從齊峰手裡拿過地圖。

  地圖上地標非常清楚,確實是日月山地形圖,只不過她早就布下迷陣,所以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日月山的真正地形。

  她心裡一驚,這是誰,竟然能畫出日月山的全貌。

  她心裡還在想著,順勢翻過地圖準備還給齊峰。眼裡猛地看見地圖背面標記著一條蜿蜒的水蛇。

  頓時她渾身充滿殺氣,眼神兇狠的要吃人,齊峰看她一直若有所思不曾想她突然變臉要殺人。

  手裡的鞭子剛要抬起,被老妖婆順勢奪走,一記響鞭打在齊峰的背上。

  這納蘭紫鳶化作的藤鞭可不像尋常軟鞭一樣,抽在身上就是一條鞭痕。

  重點是鞭尾的那朵紫鳶花,它能精準的定位目標,在接近目標時嬌美的花瞬間變成一朵可怕的食人花,死死咬住。

  輕者咬下一塊肉,重者命喪當場。

  「啊……齊峰一聲慘叫」

  突然間周圍一陣劇烈晃動,清歡一隻拿住老妖婆的手腕,另一隻手微微擋在眼前,老妖婆也是,一隻手被清歡擒住,另一隻護在身前。

  她們防的都不是對方,而是從齊峰背上射出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