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暴揍

  雄蟲都是脆皮雞,連筷子都掰不斷雖然誇張了那麼點,但也相去不遠,楚綏打人又沒輕沒重的,幾拳下去卡佩就痛的哭爹喊娘,牙都掉了兩顆,偏偏他的雌侍還不敢上前勸架,個個都急紅了臉。

  「雄主!您怎麼樣了?!」

  「楚綏閣下,請立刻住手!」

  楚綏才不聽他們的,拳頭雨點般落下,胳膊掄麻了才停,連面具什麼時候掉了都沒發現,他隨意甩了甩手上沾的血,然後從地上起身,末了又不解恨的往卡佩身上狠踹了一腳,後者直接捂著肚子縮成了蝦米,被血水嗆的含含糊糊,話都說不清了。

  眾人都在旁邊圍觀著這場鬧劇,有暗中叫好的,有議論紛紛的,有面露不忍的,有湊熱鬧拍照的,但當楚綏臉上的面具噹啷一聲從臉上不慎掉落時,周遭各種雜亂的聲音就像是被人陡然按下了暫停鍵般,有了片刻靜默。

  毫無疑問,楚綏有一副相當出色的皮相,唇紅齒白,滿身富貴氣,飛揚的眼尾桀驁不遜,哪怕額發落下來遮住眼睛,也擋不住其中光亮,頭髮和眼眸是一種極其神秘的黑色,此時眼尾因為憤怒而微微泛紅,帶著些許狠意,卻無損他的奪目。

  楚綏從進場以來就一直扣著面具,以至於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測紛紛,他是不是天生貌丑,所以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然而此時看見楚綏的臉,他們都控制不住的陷入了呆滯,盯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蟲神在上,他們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雄蟲……

  阿諾少將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能找到一位如此出色的雄主,不僅溫柔體貼,還外表出色,甚至為了他與卡佩少爺大打出手,傳出去誰會相信?!

  楚綏把人暴揍一頓,總算解了氣,轉頭發現阿諾正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面無表情攥住他的胳膊,徑直往樓下走去,臉色臭的不能再臭:「回家!」

  阿諾剛才以為楚綏真的會把他交出去,一顆心懸在嗓子眼,最後又如死灰般驟然冷寂,那雙藍色的眼眸暗沉翻湧,久難平息,但楚綏的舉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以至於阿諾和眾人一樣都陷入了怔愣中。

  雌蟲永遠都不會傷害他們的雄主,阿諾感受到楚綏身上熟悉的氣息,哪怕藥力作用,也還是無意識收斂了身上的敵意,被楚綏踉踉蹌蹌的帶出了宴會廳。

  這裡是卡佩家的莊園,楚綏揍完人怎麼可能就那麼順順利利的離開,剛出門口就被一堆警衛給圍住了,為首的雌蟲看見他的臉先是一怔,隨即伸手阻攔道:「很抱歉,您現在還不可以離開。」

  阿諾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瀰漫,混沌的大腦終於因為疼痛而清醒了幾分,他上前將楚綏護在身後,一絲不苟的頭髮落在額前,看起來有些許狼狽,但s級雌蟲的精神威壓還是令在場的a級雌蟲控制不住的後退了一步。

  阿諾的聲音因為長久壓抑而有些沙啞,語氣卻冰冷入骨:「這件事霍夫曼家族會給卡佩少爺一個滿意的交代,但不是今天。」

  其中牽扯到一個貴族雄蟲,怎麼都難以善了,雙方必然要進行一番交涉。

  楚綏才不管這麼多,一隻臭蟲而已,打就打了,交代個屁,他直接攬住阿諾的肩膀往外走,眼見著那隻雌蟲上前阻攔,眯了眯眼,一字一句道:「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信不信我明天就告你蓄意傷害,讓你發配荒星!」

  這一套不僅卡佩會玩,楚綏也玩的挺溜,周遭幾個雌蟲聞言果然不敢再上前阻攔,加上阿爾文從宴會廳里趕出來,命令第三軍的士兵擋住卡佩家的警衛,楚綏很順利的就帶著阿諾離開了。

  飛行器就停在外面,駕駛員眼見著楚綏的襯衫上都是血,而阿諾模樣狼狽,連站都站不穩了,不由得嚇了大跳:「您……」

  楚綏直接打斷他的話:「回家。」

  駕駛員只得應是,然後關閉了艙門。

  楚綏累的夠嗆,把阿諾推進座椅間,然後自顧自在旁邊落座,借著燈光打量,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濺到了卡佩的血,眉頭緊皺,嫌棄的把外套脫了下來。

  誰知一旁的阿諾卻忽然從位置上滑落,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膝蓋與地面相觸發出沉悶的聲響,聽著便覺疼痛:「雄主……」

  楚綏聞言頓住了動作,想聽聽他會說些什麼。

  阿諾不知用盡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抵抗住藥性,蒼白的唇被鮮血染的斑駁不已,他額角青筋隱現,頭髮被汗水浸濕,面容一向清冷淡漠,此刻卻泄露了些許不易察覺的脆弱,低聲艱難吐出了幾個字:「請您相信我……」

  阿諾對於狄克總有一份血緣親情,以至於他根本沒想到自己的親弟弟會陷害自己。

  宴會中途,狄克藉故閒聊,然後將他帶到了休息室,但不多時又稱有事要離開片刻,隨後卡佩伊奇就出現在了那個房間,阿諾心知中計想立刻離開,結果飲品中被摻入了讓雌蟲短暫失去抵抗能力的迷幻劑,如果不是因為他等級夠高,只怕難以逃脫。

  楚綏沒想到他要說的就是這個,隨意應了一聲:「嗯。」

  還是那句話,好歹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阿諾到底會不會去勾引卡佩,楚綏比誰都清楚。

  阿諾聽見他的回答,緊繃的神經終於一松,艱難從地上起身,卻又像是泄力般,再難支撐住身形,整個人直接倒在了楚綏懷裡。

  楚綏條件反射接住了他,對這個大冰山難得的投懷送抱感到稀奇,抬眼看去,卻見對方已經神智不清,略微挑眉,然後伸手在阿諾臉龐輕拍了兩下:「喂,醒醒。」

  後者呼吸沉重,聞言勉強睜開了眼,但雙目已經失去焦距,甚至身上開始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白皙的脖頸漸漸染上一層瑰麗的色澤,並且正在逐漸朝著臉部蔓延。

  不用說,肯定是被下了什麼助興的東西,不過現在也解不了,還沒到家呢。

  楚綏感受不大,反正難受的也不是他,就那麼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任由阿諾兀自忍耐,在他懷裡痛苦蜷縮。

  雄蟲對於雌蟲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只要他們對外散發一點信息素,都會令後者失去神智甚至發瘋發狂,阿諾終於控制不住,本能開始追尋楚綏的氣息,冰涼的唇尋覓到了他的頸間,然後開始生疏的親吻著。

  「雄主,求您……」

  阿諾不解其法,無助喘息,淡藍色的眼眸此時蒙上了一層水光,看起來濕漉漉的,就連聲音也帶著低低的嗚咽,軍裝外套的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解開,襯衫半敞,精壯的身軀若隱若現,膚色冷白如玉一般,卻染上了一層曖昧的淺紅。

  楚綏哪裡見過阿諾這幅樣子,人都懵了。

  反應過來,又很快鎮定,還是那句話,有什麼事在自己家裡解決,醜事私事不可外揚。

  楚綏不著痕跡掃了眼駕駛員,見對方沒往這裡看,然後伸手捂住阿諾的嘴,勉強制住對方亂動的手,安置在旁邊的座位上:「安靜,回去再說。」

  語氣聽起來兇巴巴的。

  阿諾聞言身形一頓,似乎聽出了裡面的厭惡,真的沒再動了,他竭力壓住喉間痛苦難耐的喘息,像一隻瀕死的野獸,身軀控制不住的從座椅上滑落,背對著楚綏,大半身形陷入陰影中,許久都沒動過。

  飛行器內靜悄悄的,聽不見一絲聲響,楚綏坐了片刻,覺得安靜的有些不太正常,皺眉將阿諾的身軀掰過來,卻覺得指尖濕濡黏膩,低頭一看,原來阿諾的手背不知道什麼時候受了傷,血肉模糊一片,半邊袖子都浸透了。

  他臉上的潮紅終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死寂的蒼白,唇邊滿是斑駁的血跡,可想而知那深可見骨的傷是他自己咬的,清冷俊美的側臉逐漸浮現一層蟲紋,不多時又消了下去,顯然阿諾在極力壓制體內暴亂的精神力。

  這種時候雄蟲就應該有多遠跑多遠,避免受傷,楚綏缺心眼,沒想到那層,只覺得阿諾手上的傷有些嚇人,就在這時,飛行器恰好抵達,艙門緩緩開啟,外間正是他們的住處。

  駕駛員道:「閣下,已經抵達住宅。」

  楚綏聞言嘀咕了一句真慢,然後俯身將阿諾打橫抱起,走下飛行器,加快速度回到了家,燈都沒來得及開,徑直步入了二樓臥房。

  阿諾身上的溫度還是很燙,久久都難降下去,楚綏把他丟在床上,然後喘了口氣,這才三兩下脫掉禮服外套,嘟嘟囔囔解開了阿諾的襯衫扣子。

  他冰涼的指尖觸碰到阿諾的身軀,就像一滴水落進了油鍋,激起沸騰無數,把後者好不容易壓下的藥性再次掀起,宛如在萬丈深淵上的鋼絲行走,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粉身碎骨。

  阿諾意識混亂,恍惚間只記得楚綏讓他安靜,掙扎著蜷縮在一起,又想咬住手腕用疼痛壓住喉間的喘息,誰知卻被楚綏一把按住:「都到家了,想叫就叫唄。」

  楚綏就沒見過這麼愛自殘的人,但同時又對阿諾這麼聽自己的話表示開心,俯身捏住他的下巴,似是獎勵般,親上了那血跡斑斑的唇,然後撬開牙關,勾弄著唇舌一起糾纏。

  舌尖滿是鐵鏽味,但楚綏沒有停,無聲釋放著信息素,並且褪去了二人身上的大半衣物,這次沒玩什麼花樣,鞭子等器具也早就丟了,前戲短暫得僅有幾分鐘。

  阿諾的身形瞬間緊繃,隨即又鬆緩下來,白色的襯衫松松垮垮落在腰間,身軀修長精瘦,肌肉勻稱,泛著冷玉似的色澤,他緩緩睜開失焦的眼眸,本能回應著楚綏,聲音破碎帶著哭腔:「雄主……」

  楚綏聞言頓了頓,阿諾以前在床上可什麼反應都沒有,說句不好聽的就跟死魚一樣,聲也不吭,話也不說,實在沒勁透了,這次稀里糊塗被下藥,竟然學會主動了。

  楚綏饒有興趣的捏住他下巴道:「再叫一聲。」

  阿諾眼眶發紅,腦海中一片空白,聞言難耐的皺了皺眉,又低低的叫了一聲:「雄主……」

  楚綏笑了:「哎,我在呢。」

  在藥物的作用下,他們幾乎做過了前世所有沒做過的事,親吻,擁抱,廝纏,沒有任何疼痛,只有魚兒入水般的自由無束。楚綏的信息素漸漸散發,令人神思恍惚,阿諾甚至感覺他的靈魂和軀體已經分離開來,整個人恍若身處雲端。

  楚綏做完之後就懶得動了,而阿諾似乎也因為精神力損耗太大而疲憊不已,閉著眼昏昏沉沉,楚綏隨便把被子一拉,就那麼囫圇睡了一晚上。

  翌日清晨,太陽悄然升起,地板上雜亂的衣物無聲彰顯著昨夜發生了什麼,常年的軍旅生涯令阿諾準時在六點就睜開了眼,然而當看清眼前的一幕,瞳孔不由得驟然一縮,昨夜的記憶紛紛回籠,令他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阿諾下意識想起身,結果發現自己正躺在楚綏懷裡,男人摟著他的腰身,正睡得呼吸沉沉,猶豫一瞬,又沒動了,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重新躺下。第一次太陽升起時,身軀不再是從前被鞭笞的疼痛,而是一種歡愉過後的酸軟。

  陽光傾灑在阿諾清俊的面容上,淡藍的眼底卻思緒怔愣,他看向楚綏,然後控制不住的閉了閉眼。

  阿諾總是喜歡回想以前的事。

  他曾經和戰友在前方立下無數功勳,也曾拖著瀕死的身軀從異獸堆里爬出,戰場血流成河,堆砌著無數屍體,他們視榮耀為生命,他們視忠誠為脊樑,卻永遠敵不過宿命。

  要麼,血脈暴亂而亡,要麼,嫁給雄蟲,匍匐求生。

  很多軍雌沒能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雄蟲的凌虐下。

  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楚綏會和卡佩發生衝突,一個雌君而已,沒了就沒了,自然會有下一個補上,是死是活都不會有人再追究,他甚至已經做好被摘去羽翅,發配荒星的準備,結果……

  二人肌膚相貼,楚綏身上的溫度分毫不差都傳了過來,阿諾想起他們昨晚的喘息廝磨,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那種陌生的歡愉感似乎仍在腦海中縈繞不去,與從前的疼痛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只知道侍奉雄主的時候要學會忍受疼痛,卻從不知道這種事原來也是可以帶來歡愉的……

  楚綏被太陽照的眼暈,翻了個身,已經醒了大半,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結果就發現阿諾披著昨天的衣服正跪在地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靜靜垂落身側,上面咬痕斑駁,已經結了血痂。

  楚綏無奈抹了把臉,聲音懶洋洋的:「你又跪著幹嘛?」

  阿諾抬起頭,面色仍有些蒼白:「很抱歉,雄主,昨天讓您與卡佩閣下發生了衝突,給您帶來了麻煩,請您懲罰。」

  蟲族懲罰雌蟲的東西簡直千奇百怪,古代酷刑都要遜色一籌,楚綏拉開抽屜看了眼裡面亂七八糟的異能環,又興致缺缺的關上:「我說過了不會打你,有什麼好罰的。再說了,你沒做錯,下次再有人敢碰你,直接往死里打,出了事兒我兜著。」

  全然忘記自己在蟲族毫無身份背景。

  阿諾聞言頓了頓,然後略微直起身形,試探性的覆上了楚綏的手,低聲認真道:「除了您,我不會讓任何人觸碰我。」

  這句話意外戳中了楚綏天生霸道的占有欲,他把阿諾從地上拉起來,眉梢微挑,饒有興趣的問道:「真的假的?」

  阿諾藍色的眼眸望著他,輕聲道:「以蟲神起誓。」

  楚綏其實挺好哄,聞言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隨手扯過衣服套上,準備去浴室洗澡,阿諾立刻道:「我侍候您洗漱。」

  系統靜悄悄的現出身形:【宿主,請自己洗。】

  洗澡還要別人伺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楚綏才是被上的那個呢。

  楚綏聞言腳步一頓,看它的眼神簡直與看瘟神無異,末了還是習慣性妥協,撇嘴對阿諾道:「算了,我自己洗。」

  他無論提出要做什麼事,後者似乎從來都沒阻攔過,阿諾聞言點了點頭:「有什麼事您就叫我。」

  楚綏走進浴室,在浴缸里放滿熱水,正在神遊天外,系統就靜靜飄到了他的面前,聽不出情緒的出聲問道:【

  你知道自己昨天做了什麼嗎?】

  很有那麼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楚綏聞言一頓,想起自己上次不過踹了阿諾一腳,就被這個破球電的死去活來,昨天他把卡佩按在地上揍的爹媽都不認識,起碼也得有幾十拳了,該不會……

  咕嘟——

  楚綏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正準備打死不認,結果只聽系統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打的好!】

  楚綏:「??!!」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楚綏這個熊孩子三觀實在歪的沒邊了,以至於打個架系統都有一種老淚縱橫的感覺,這孩子終於知道打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