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發財了發財了

  葉無痕本被關押在刑部大牢里,今天入夜之後,有一神秘高手忽然暗中潛入,打傷衙役將他救了出去。皇上聽聞消息龍顏震怒,下令京律司與刑部共同追查,務必要把人抓捕歸案。

  杜陵春接到旨意後就帶著人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公孫琢玉心想敢單槍匹馬的劫獄,還能把人成功救走,確實是個高手。當然,也不排除是看守衙役太過菜雞的原因。

  他看向石千秋:「師父不要徒兒陪嗎?」

  很顯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杜陵春一樣忍受住公孫琢玉黏糊糊的性子,石千秋拒絕了:「不必。」

  公孫琢玉嘆氣:「好吧,那我就不打攪師父練功了。」

  夜色已深,公孫琢玉沐浴過後,躺在床上思考案情。明天如果直接帶著衙役去洪家查問,也不知會不會受到阻攔,而且看那些下人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只怕問不出來什麼。

  真是棘手。

  公孫琢玉在被子裡翻了個身。心想也不知是哪個缺德鬼殺了人,殺人就算了,還把屍體扔到京兆府,有本事扔皇帝的龍床上去啊。

  杜陵春半夜才回來。

  他昨夜被公孫琢玉廝纏著胡鬧了一通,人不大舒服。回屋後褪了外裳,習慣性在床邊落座,然而還沒等傳來丫鬟詢問公孫琢玉的去處,腰身便突然一緊,視線天旋地轉,跌入了柔軟的被褥間。

  「司公。」

  公孫琢玉剛才躲被子裡故意不出聲,現在才冒頭。他將杜陵春壓在身下,出聲詢問:「怎麼現在才回來?」

  杜陵春就猜到是他,也沒掙扎,用手支著頭,細長的眼尾微微上挑:「怎麼,你這個京兆尹難道不知朝廷重犯被劫獄的事?」

  公孫琢玉點頭:「聽說了,抓住了麼?」

  杜陵春道:「已經命人封鎖了城門,葉無痕身負重傷,且手腳都帶著鐐銬,跑不了多遠……不過不急,暫且讓他逍遙幾天。」

  公孫琢玉往他懷裡蹭了蹭:「為什麼?」

  杜陵春心想公孫琢玉平日是個聰明人,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犯傻。修長的指尖往他鼻尖上輕彈了一下,似笑非笑道:「那葉無痕從刑部大牢逃走,你以為洪侍郎能脫開關係?」

  洪文濤前些日子威脅公孫琢玉的帳,杜陵春還記在心裡,不過等個時機罷了。

  公孫琢玉一想也是,樂的眉開眼笑:「還是司公聰明。」

  杜陵春心想不過是你傻罷了。他見公孫琢玉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不自覺緩了聲音,用指尖在對方臉側輕輕描了一圈才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公孫琢玉抵著他的額頭,鼻尖挨著鼻尖:「我等你回來一起睡。」

  杜陵春聞言看了眼天色,見已經後半夜了,時辰不早,從床上起身道:「那我先去沐浴。」

  公孫琢玉乖乖躺在床上,聞言把被子往上拉,然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司公去吧,我等你。」

  #忽然嬌羞#

  杜陵春:「……」

  杜陵春心想自己從前怎麼沒發現公孫琢玉是這麼一個……矛盾的人?喜歡害羞,臉皮偏又厚的不得了。他沐浴過後躺上床,身上帶著些許微涼的水汽,但不多時就被捂暖和了。

  公孫琢玉抱住他,正準備睡覺,臉上忽然被人揪了揪。他睜開眼,卻見杜陵春正支著頭,饒有興趣的打量自己,墨發散著,眉眼愈發雌雄莫辨起來。

  公孫琢玉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杜陵春不知想起什麼事,沒忍住勾了勾唇,語氣涼涼的道:「我想瞧瞧咱們這位新上任的京兆尹大人臉皮有多厚,人家辛辛苦苦提供消息,你竟只捨得賞了人家一文錢。」

  坊間小道消息傳的快,現在不少人都知道綢緞莊的夥計屁顛屁顛去官府報案,結果只得了一文錢的賞錢出來,都快讓人笑掉大牙了。

  雖說公孫琢玉指明那枚銅錢乃是信物,他日若有冤屈,盡可憑此報案,但想來除了那名傻兮兮的夥計,也沒多少人相信。

  公孫琢玉這次是真臉紅了,小聲道:「錢得使在刀刃上。」

  他還打算在京城買間宅子呢。

  杜陵春斥他:「沒出息!」

  他是哪裡苛待公孫琢玉了,一文錢都摳摳搜搜的,沒了不知道找自己要麼。

  公孫琢玉心想杜陵春怎麼越來越凶了,一點也沒有之前溫柔。

  #QAQ果然得到了就不被珍惜了嗎#

  公孫琢玉在被子裡摟住杜陵春的腰,眼巴巴看著他:「司公,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要是不喜歡,就說出來,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真的不是#

  杜陵春沒說話,垂眸看了眼他勒住自己腰身不放的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想怎麼無緣無故扯到這上面來了。他有些尷尬的拽了拽公孫琢玉:「胡鬧,整日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越拽,公孫琢玉抱的越緊,眼淚汪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杜陵春被勒的喘不過氣,已經放棄了掙扎。他以為自己已經夠敏感多疑了,結果公孫琢玉比他更甚。偏偏打不得,罵不得,只能當祖宗哄著供著。

  杜陵春語氣無奈的對他道:「莫要做此小女兒情態。」

  他就不該凶公孫琢玉,完全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公孫琢玉聞言,炙熱的吻落在他頸間,用舌尖輕舔逗弄,而後逐漸上移,咬住了他的耳垂:「那司公錯了沒有?」

  杜陵春被他咬得一顫,耳朵發熱,殷紅充血,猶豫半晌才道:「……錯了。」

  認錯就認錯吧,反正也不是外人。杜陵春對外手段狠辣,對著公孫琢玉倒是能屈能伸。

  公孫琢玉就喜歡他拿自己沒辦法的樣子,溫熱的掌心緩緩下落,隔著衣服替杜陵春按了按腰,片刻才低聲問道:「司公是如何生出來的,怎麼寸寸長都在我心坎上。」

  他一點也不害臊,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公孫琢玉第一眼看見杜陵春,就覺得對方的一切都那麼恰到好處。陰陽怪氣的樣子也讓人喜歡。

  杜陵春一把捂住他的嘴,有些招架不住。心想公孫琢玉實在是天生的風流種子,知道的說他心思單純,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久經情場的老手。

  杜陵春低聲道:「我自然是我娘生出來的,沒羞沒臊,還不快睡。」

  公孫琢玉也沒有再繼續作妖,哦了一聲,乖乖閉眼睡了。

  翌日清晨,杜陵春出去上朝了。公孫琢玉迷迷瞪瞪醒來,習慣性翻了個身,結果發現臉旁邊有什麼紙質東西硌得慌,定睛一看,卻見枕頭旁邊放著厚厚一摞銀票,嘩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發生什麼了?!

  公孫琢玉左右看了一圈,發現屋裡沒人,又看向那堆散落的銀票,心想該不會是杜陵春給的吧?

  他猶猶豫豫伸出手,把銀票收起來數了一遍,結果發現起碼有七八千兩,靜默許久之後,樂得倒在床上直打滾。

  發了發了發了!

  早知道就上輩子就該跟著杜陵春混的,他當了好幾年貪官,貪到手的錢還沒有人家隨手甩出來的零頭多,真是白活了。

  杜陵春沒走遠,他站在走廊外,隔著窗縫往裡看去,卻見公孫琢玉在床上滾來滾去像只撒歡的貓,微微勾唇,心情頗好的收回了視線。

  這才對嘛,他杜陵春喜歡的人,自然要享盡榮華富貴才對,怎麼能缺銀子呢。

  杜陵春抖了抖緋色的袖袍,對吳越道:「走吧。」

  公孫琢玉在裡面樂開了花,連府衙都不想去了,從床這頭滾到那頭,又從床那頭滾到這頭,抱著那摞銀票,活像抱了個大寶貝。

  系統在暗處看著,覺得他在床上拱來拱去像條蛆,沒忍住現身飛過去,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腦袋提醒道:【親,千萬要堅守本心,不要被金錢所迷惑!】

  公孫琢玉被銀票沖昏了頭腦,連它說什麼都沒聽清,抽空看了它一眼:「啊?你說什麼?」

  系統威脅道:【你再不去辦案,我就電你了。】

  公孫琢玉聞言身形一僵,立刻火燒屁股似的從床上蹦了起來:「別別別!馬上去馬上去!」

  洪侍郎為了追捕葉無痕,清早天不亮就離府了。故而公孫琢玉帶著衙役前往洪府的時候,見到的只有洪侍郎的母親,洪老夫人。

  「不知老夫人是否聽說,近日京城發生了一起命案,有一女子被人離奇殺害。而本官經過多方探查,這才發現死去的女子名叫思雲,乃是府上的丫鬟,冒昧上門,還請勿怪。」

  洪老夫人最是疼愛孫兒,洪文濤前些日子才被公孫琢玉捉去打了一頓板子,她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坐在高座上,語氣有些冷淡:「老身一介婦道人家,平日足不出戶,自然也不知曉外間流言,再則府上丫鬟眾多,實在不知大人說的是誰,只怕讓大人白跑一趟。」

  公孫琢玉心想這老太太瞧著不像好人啊:「本官奉陛下旨意查案,還請老夫人行個方便,讓我在府上查驗一番。」

  洪老夫人盤著手上的念珠,眼皮子也未抬:「府上有女眷,只怕不便。」

  公孫琢玉挑了挑眉:「既如此,我也不便攪擾,只是我與洪大人也算同僚,聽聞府上小公子得病去世,想略盡心意,去他靈前上一炷香。」

  他都如此說了,再繼續阻攔難免顯得不近人情。洪老夫人聞言睜開眼,一雙眼睛雖蒼老,卻精光四射,想來年輕時也是個厲害人物,緩緩停了手上的動作:「那老身便多謝大人心意了,來人,帶公孫大人去靈堂。」

  老夫人在府上似乎積威甚重,滿屋子奴婢連頭都不敢抬,聞言立即有人出來,對公孫琢玉微微屈膝:「請大人隨奴婢來。」

  公孫琢玉心知這老太太是找人盯著自己,全當不知,隨著丫鬟離開了正廳,卻愈發覺得府上有鬼。

  洪家小公子的道場還未散去,道士在外面念經超度,聲音低沉鬼魅。正中央的屋子擺著一個神案,上面就供奉著小公子的靈位。

  公孫琢玉看了那丫鬟一眼:「你家公子已經下葬?」

  丫鬟點頭:「早就該下葬的,只是老夫人捨不得,靈柩多停了些日子,十日前才下葬。」

  否則再放只怕屍體都臭了。

  公孫琢玉恍然,他步入靈堂,上了柱香,而後詢問丫鬟:「我可以四處看看嗎?」

  丫鬟面色猶豫,顯然做不了這個主:「這……」

  公孫琢玉見她年紀小,心想不過是個小姑娘,再好哄騙不過:「我不過隨處轉轉,又不做什麼,再者你就跟在我後面,我難不成還能放火燒了洪家的宅子?」

  丫鬟被他說的話逗笑了,反應過來又連忙斂了笑意,有些為難的道:「那大人可別走遠了,倘若讓老夫人知道,奴婢只怕要受罰的。」

  公孫琢玉笑著道:「自然不會,多謝姑娘。」

  丫鬟大抵從未見過如此翩翩且有風度的官老爺,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公孫琢玉已經開始查驗起靈堂了,他發現左邊還有一間內室,用屏風隔著,牆上貼滿了經幡,不由得出聲問道:「這是什麼?」

  丫鬟解釋道:「這是祈福的經幡,保佑小公子早日脫離地獄諸苦的,那些道士說要掛滿四十九日才可取下。」

  公孫琢玉哦了一聲,又看向牆角的地面,不知發現什麼,皺了皺眉。他走上前一看,卻見那地磚上有兩塊模糊的暗色痕跡,邊緣微微發黃,有蒼蠅盯爬。

  公孫琢玉趴在地上,靠近聞了聞,結果嗅到一股極其輕微的酸臭味,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那丫鬟見他無緣無故趴在地上,嚇了一跳:「公孫大人,您……」

  公孫琢玉反應過來,哦了一聲,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我剛才瞧見一隻老鼠跑了過去,想看看有沒有老鼠洞。」

  丫鬟掩面而笑,覺得他有些意思:「大人說笑了,此處怎麼會有老鼠洞呢。」

  公孫琢玉狀似不經意的問她:「沒有老鼠洞,那有沒有人呢?」

  例如……一具跪在牆角的屍體?

  因為天長日久跪在這間靈堂,雙膝接觸地面,所以流出的屍液漸漸滲到了石磚縫隙裡面,怎麼清掃也清掃不掉。

  靈堂寂靜,大概因為曾經停放過棺材,一股淡淡的屍臭味經久不散。數十名道士在外間念唱著晦澀難懂的經文,生生將烈陽天唱出了黑夜的鬼魅陰森之感。

  「呼……」

  一陣風忽然吹進了屋內,牆上掛著的經幡被吹得嘩啦做響,帳幔也隨風而舞。

  丫鬟下意識回頭,隔著半透的紗幔,恍惚間竟是看見牆角跪著一名女子,嘴角撕裂至兩邊,一雙眼望著自己,笑的陰森可怖。

  尖叫聲已經到了喉嚨口,又被強行壓了下去。丫鬟用手死死捂住嘴,嚇得魂飛魄散,然而再定睛一看,那牆角空蕩蕩的,分明什麼都沒有。

  公孫琢玉不明所以,叫了她一聲:「姑娘?姑娘?」

  「啊?」丫鬟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他,面色蒼白的放下了手,頭上竟是出了一層冷汗:「大……大人有何吩咐?」

  公孫琢玉哦了一聲:「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們府上有沒有一名叫思雲的丫鬟,認識嗎?」

  丫鬟面色更加難看起來,她強扯出一抹笑:「大人,奴婢素來只在老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繡房的事歸沈媽媽管,並不曾聽說過什麼思雲。」

  公孫琢玉目光如炬的看向她:「我從來沒告訴你思雲是繡娘,你既然沒聽說過,怎麼知道她是繡房的人?」

  丫鬟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下意識後退一步,訥訥不能言。

  公孫琢玉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