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神明有知

  兩個鬼卒各拿一把撓鉤依次伸進王媽血淋淋的胸腔不停地挑撥,每一下都讓王媽慘叫不止,她的腦袋耷拉在胸前,那蒼白而紛亂的頭髮蒙住了嘴臉,想必那痛苦的表情一定非常難看。

  一個押送罪魂的鬼卒忽然轉過頭對齊思思說,你不用到挑拔心地獄受刑,只讓你看看那個受刑的老太婆,你一定面熟吧?

  齊思思輕輕點頭,指著正在受刑的王媽說,就是她害了我。鬼卒用手肘碰她一下,大聲地講,你抗拒不了誘惑,也不能全怪人家哦!

  齊思思低頭不講話了,像在懺悔。她聽到鬼卒呵斥王媽,老太婆,你年輕時就風L成性,年老了又晚節不保,馬力和齊思思一對恩愛夫妻,一個好好的家庭,被你指使第三者活活拆散了,這個罪有你受的。

  王媽把頭一搖,分辯道,就算我不從中撮合,他們兩人還會粘到一起去偷情,只不過遲一步罷了。左邊一個使刑的鬼卒將已伸進她胸腔的撓鉤使勁一捅,呲著牙:哼,還敢犟嘴。

  王媽又「啊」地慘叫一聲,右邊一個使刑的鬼卒並不可憐她,還連說幾句活該!

  押送罪魂的鬼卒對齊思思說,這老太婆收了華條新的好處費,所以使手段,變相地挑撥你們夫婦感情。她在挑撥心地獄受刑也就理所當然了,這是報應。要是她當初拒收華條新的禮金禮品,勸阻華條新勾搭有夫之婦,止息事態,那麼她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齊思思一眨眼,兩個持撓鉤的鬼卒就不見了,又一個鬼卒上來將綁住的王媽松解下架,說送你回陽去,再不可見利忘義,貪財作惡。

  難道在地獄受過罪的王媽還可以活過來?齊思思眼裡迸射出驚詫的光澤。押送她的鬼卒回答,老太婆並沒有死,她在地獄受刑,只在陽間大病一場。由於是在挑撥心地獄受刑,她必然心裡絞痛,在塵世醫院檢查是患了嚴重的冠心病,尤其在受刑期間,恁地服藥打針都不見效。眼下收了刑罰,她的病情會有所好轉。

  華條新那麼壞,怎不見他的罪魂來地獄受刑?齊思思不解地問。鬼卒說,他遲早會受到報應。陽間不是有一句話麼?不報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諸事都報。

  馬力呢?齊思思憎惡地問起陽間的前夫。鬼卒說,他所受的報應可慘,剜心地獄中的16座小地獄有一半「侍候」了他,單就毒心地獄就夠他受,主要是懲辦他的凶神惡煞,取出他的毒心扔進蠆盆餵給蟒蛇毒蟲。他現在又被打入阿鼻地獄,縱然歷經百劫千難也難以恢復人身。

  鬼卒瞅一眼齊思思的下身接道,像馬力這種人狠毒至極,殺了婦人,還將婦人Y部割掉,大損陰德,將來即使罪魂轉世,哪怕成為畜生之身,其性器官也不健全。這就是隔N世受報。

  聽到這裡,齊思思毛骨悚然,想到自己在生時,背叛丈夫,偷奸亂L,不守婦道將來轉世會不會受到不好的報應呢?她不禁問起鬼卒。

  鬼卒說,你下世轉生男身,將會有一次感情糾葛,你所娶的妻子很可能禁不起誘惑而與人偷情,悄然給你戴上一頂綠帽子。

  馬力在阿鼻地獄受盡殘酷刑罰,期滿轉生為泥土中的蚯蚓,下大雨時,泥土鬆弛,它從泥土縫隙里爬出,橫在道路上,被行人不經意地踩死,隨後又被風乾成粉沫,歸於塵土。

  它死去了,又輪迴為蚯蚓,被人從泥土裡刨出來做釣魚的誘鉺,就這樣生生滅滅,這紅如蕎麥莖的蚯蚓再未作惡,也無力作惡。它柔弱卻有能量,給植物鬆土,讓植物的根須扎得更深,讓植物的苗床長得壯實。從這一點看,它還有益於人類。

  土地神給它記了一功,儘管它懵懂不知,但神明有知。當遭遇乾旱,土地龜裂,蚯蚓又被曬死。天地有靈,讓它再次轉生蚯蚓,而獲取有利於造化的環境。

  那是一片藕池,它在田田荷葉下鬆動泥土,讓蓮莖獲取更多養分而相助蓮花燦然開放,之後的蓮蓬自然碧綠壯實,那長成的蓮米也自然白嫩香甜。

  蚯蚓默默無聞地勞作付出,花神、草神、水神和土地神都讚美它的功德。眾神擬定一份功勞奏摺,發往陰司,恭請閻王爺、轉輪王讓它脫離苦海,轉生人身。

  在南方一座小山村,有一個叫白惟心的青年木工一天到龍家莊給人打制家具,鋸木時,突然嘴裡生出了一口痰,他一偏頭就吐了。

  眼睛一下子瞟到一個甩著一對長辮子的姑娘,她皮膚白嫩,鴨蛋臉,挺俊俏的,娉娉婷婷從堂屋走過,走進一間有人說話的廂房,合上門,就隱沒了倩影。

  白惟心把手裡的鋸子都停下來了,莫名其妙地產生一種按捺不住的感覺,很分心地想著剛才這個陌生姑娘。他悄然走近廂房,聽裡面一個老人在講花木蘭的故事,他並不想聽,只想看一眼裡面的那個聽故事的俊俏姑娘。

  白惟心禁不住推開門。講故事的是一個婆婆,她停下來不講了,和俊俏姑娘同時看著他,他卻直勾勾地與俊俏姑娘「對光」。俊俏姑娘偏開頭,對婆婆說,胡媽,你接著講吧!

  她的聲音甜潤,白惟心覺得好聽,從上至下,仔細端詳俊俏姑娘,她上身穿著碎花絨面襖,下身穿著黑面燈芯絨的褲子,只是她的目光有點冷,白惟心在心裡暗地叫她冷美人。

  當下婆婆沒有回答冷美人,只衝著白惟心說,白木匠,你也來聽故事?

  是哦!他點頭,看一眼冷美人,冷美人卻不理他,那態度也冷,像討厭這個冒冒失失的男人。

  婆婆說,我是請你來做工的,不是請你來聽故事的。白惟心說,誰叫你的故事講得那麼好聽?

  那好!你聽完這個故事後,莫要我付工錢。我講故事開個價,抵付你的工錢行嗎?婆婆像來真格,說得很尖刻。白惟心尷尬地退出,門「呱」地合上了,還有拴扣兒的響聲,他感覺是俊俏姑娘摑上了門,但又不希望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