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唯有獨立
「挽救……」
挽救，顧名思義，其具體含義為從危難或困境中挽回損失，救助生命。ඏ🌷 🐸💀
光從這一個簡單的詞彙，教授便足以聯想到，未來變種人的最終結局或許並不美好。
雖然早有預料，但這個答案還是讓房間內的氣氛沉寂了片刻。
「可以讓我看看發生在另外一條時間線的故事嗎？」
「當然！」
話落，一股無形心靈波動朝著教授的腦域緩緩滲入，其內包含著大量的記憶信息。
蟻族歷經數百年才逐步完善的心靈溝通，其作用當然不會只局限於傳送聲音，除了基礎交流之外，畫面，甚至是記憶也在傳送的範圍之內。
開發到一定程度後，甚至還能覺醒出類似於心靈幻境之類的晉級技能。
感受著正前方來自徐岳的心靈波動，教授眸光閃動，隨後便主動撤銷了自身的心靈防禦。
很快，一幕幕清晰的記憶畫面開始在他腦域中不斷迴蕩，通過這些記憶，教授看到了一個更加蒼老狼狽的自己，以及和他相依為命的金剛狼羅根。
他看到了自己在病痛和愧疚的折磨中病骨支離，潦倒悲戚；看到了羅根在自愈能力跌至谷底後鬢白瘸腿，遍體鱗傷；看到了自己一行人在人類勢力的追捕下狼狽逃竄。
看到了在血泊中死去的自己，也看到了於烈火中重生的羅根，還有那幾乎看不到未來的變種人命運。
透過徐岳的視角，記憶中的每幅畫面都充斥著悲涼而落寞的色調，作為最頂尖的心靈系能力者，他能很輕易地判定出，這些並非是虛假的幻境，而是無比真切，不曾改易過的現實記憶。
除了這些連貫的記憶以外，信息中還混雜著一些支離破碎的零散影像：其中包含他被自己的學生撕為齏粉、羅根在一片廢墟中抱著琴的屍體悲痛不已、漫天的哨兵機器人下堆砌著無數的變種人屍骸……
相比於前者，後面的影像明顯不是真實記憶，如果只有後者，或許教授會將其當作危言聳聽的幻境，畢竟他三年前才在一名擅長幻境的變種人手中吃過大虧。
但有著心靈屏障和詳盡記憶作為保證的前提下，他很快便接受了這些影像的真實性。
良久，心靈連結斷絕，教授睜開微閉的雙眼，眸中滿是複雜，畢竟在剛才的畫面中，他接連死亡了兩次，而比起自身的死亡，更讓他唏噓的，是信息中所披露出的變種人結局。
「這便是另一條時間線上的變種人未來嘛，基因抑制，哨兵滅絕，命運似乎從未眷顧過我們這個種群，總是如此殘忍。」
話語很落寞，但並不惶恐，不管畫面中的未來有多麼絕望，那也只是發生在另外一條時間線上的殘響罷了，當下時空的命運從未註定。
在徐岳踏入這個房間，並為他展露這些記憶開始，既定的結局就已經被擾亂了，自己這個未來的學生所帶來可不止是預言，更是一份重新書寫未來的筆墨，這一點教授看得很是明晰。
回憶著之前在腦海中翻滾循環的記憶畫面，教授揉了揉因短時間內接受太多信息而有些微微發脹的太陽穴，沉聲道：
「所以基因抑制的未來出自於沃星頓集團，而哨兵滅絕則源於特拉斯克工業，這就是我們兩次末世命運的主要推手嗎？」
面對教授的總結，面色有些發白徐岳緩緩搖頭，大規模輸送記憶這種事，對他的消耗同樣不小，而且他還要精準剔除掉記憶中可能會暴露樂園信息的畫面，這就需要耗費更多心力。
「是推手沒錯，但引發變種人末世的主要根源卻不在於此，說白了，這兩者只不過是衝鋒在前的馬前卒罷了，哪怕我們提前解決掉他們，也只能延緩最終末世來臨的時間，沒了特拉斯克工業、還會跳出一個史崔克工業、或是西菲瑞沃特工業，無休無止……」
說話間，徐岳翻手取出兩個小巧的茶杯和一個黑色葫蘆，手中葫蘆傾倒，宛如液體黃金般的蜂王漿頓時從葫口流入茶杯，同時一股奇異的甜香也在瞬間蔓延至整個房間。
將其中一杯送至教授面前，另一杯則被他直接飲盡，從神秘島上帶回的蜂王漿不在少數，而且他手中還掌握著兩條後續補充的渠道，自然可以多少奢靡一些。
蜂王漿入口綿柔，其滋味依舊香醇不說，他原本蒼白的面色也快速恢復了紅潤，感受著刺痛混亂的思緒在滋養下重新歸於平和，徐岳長舒一口氣後繼續說道：
「準確地說，變種人末世的根源來自於占據社會主導地位的人類，人類這種生物，天生就對異類存在著極強的敵視心理，就如同教授你年輕時發表的那篇論文，6萬年前，尼安德特人被智人所取代，尼人的滅絕換來了智人逐步登上歷史舞台。」
「這與如今變種人和人類的歷史處境何等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尼安德特人缺乏智慧，而人類不同，所以他們提前認識到了變種人的威脅，且充滿警惕。」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種族更替的過程總是殘酷且血腥的，尤其是在這個國度，我們腳下的美洲大陸便是他們屠殺了數千萬印第安人原住民才奪得的領地，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種族更替究竟有多麼殘酷。」
「教授，靠和平和妥協是沒辦法融入人類的，他們天生排外，無論你表現得多麼無害，他們始終對異類抱有最深的惡意和警惕。」
「更何況，變種人從誕生之日起，便自動掌握了超凡能力這種強大武器，這是我們的種族特徵，卻也是引起人類覬覦和忌憚的禍亂之源，這是根本矛盾，且無可避免。」
「這個國度是通過對外舉起屠刀才奪得了我們腳下的這塊土地，所以他們會恐懼，恐懼著同樣的命運再度降臨，他們絕不會允許第二把屠刀落在自己的頸脖之上，為了杜絕這種可能，他們將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再掀起一次種族屠殺也在所不惜。」
「不管是沃星頓集團的基因抑制，還是特拉斯克工業的哨兵武裝，都是這種恐懼意識的外顯，人類不會在乎變種人族群自身的陣營和立場，這是種族存續之爭，無關善惡，而人類，已經在吹響號角了。」
………
徐岳的語氣並不激昂，他只是在平靜地闡述事實，但事實，本身就充滿著力量。
在這平淡的闡述之下，教授原本因抿了一口蜂王漿而逐漸舒緩下來的神情開始再度變化，面向徐岳的眉頭微微蹙起，對方的論調與他一位老朋友的主張很是類似。
「聽起來，你似乎更為支持萬磁王的主張。」
腦海中浮現出某位老友的身形，教授輕嘆一聲，緩緩道：
「我知道人類的惡意，他們的貪婪和恐懼在我眼中清晰可見，但薪火，我們的力量不足以與人類正面對壘，一旦主動引發戰爭，或許我們能重創人類，但變種人也將瀕臨滅絕，雙雙毀滅或許是唯一的結果。」
「萬磁王可以激進，他會讓人類的對變種人保持恰當的克制和收斂，但我不能，X戰警必須充當緩和雙方矛盾的紐帶，才能維繫住如今這脆弱的和平，而且，我的能力太危險了，思想上的操縱遠比肉體的毀滅更讓當權者忌憚，我只要表現出任何失控的跡象，政府會立刻對這片局域展開最為徹底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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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創辦了澤維爾天賦少年學院，組建了X戰警，我庇護了他們，而他們也保護住了我，人類之所以會認可學院的合法性，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調和矛盾，而另一部分，就是為了限制我的能力，這裡的每一名變種人都是我的學生，同時也是我的囚籠，X教授，或者說X戰警，不能冒險……」
隨著談話的進行，教授逐漸展露出了較為真實的一面，他的善意和溫和不假，但絕不是電影中那個一心對人類抱有幻想的老好人，從小便覺醒心靈能力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性的黑暗究竟能有多麼濃重，也明白為了種族存續，人類可以做到何種程度。
在教授所處的時代，變種人的力量遠不及人類，所以他選擇了建立學院，將希望放在了未來。
可現在，徐岳給他帶來了一個相當不幸的消息，變種人的未來依舊是一片灰暗，甚至更加悽慘。
四目相對，徐岳沒有否定教授的觀點，事實上，這位老者前半生對於全體變種人的貢獻也無人能否定，沒有他從中調和，或許雙方的戰爭，或者說一面倒的屠殺，早就已經展開了。
變種人雙極，這個稱號所代表的絕不止實力這麼簡單。
不過世事更迭，今時不同往日，教授的道路或許在過去頗有成效，而如今變種人前路已絕，窮則變、變則通，必須要換個途徑才能有一線生機。
「教授，不是我們要主動引發戰爭，而是戰爭，已經開始了，記憶中的末日未來近在咫尺。」
「東方有句古語，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沃星頓集團和特拉斯克工業的活躍表明著人類方已經做好了覆滅變種人的準備，如今只有提前出擊，我們才能擺脫這個絕境，甚至從中獲得徹底獨立的機會。」
「只要我們仍依附寄生在人類社會之中，便只能面對那永無休止的謀劃和壓迫，萬磁王的做法過於極端，現在的變種人不可能完全替代人類，而我有著更為合適的方法。」
「獨立？」
這個特殊的詞彙很快便引起了教授的注意，再加上徐岳那屬於華人的身份，很難不讓人浮想連篇。
不過回想起記憶中變種人兩次絕望末日的畫面，教授還是收斂住了眼神中的奇怪情緒，他重新喝了口茶杯內的蜂王漿，緩和了一下有些凝滯的氣氛後，這才開口發問道：
「對於這個目標，你有詳細計劃嗎？」
「當然，我正是為此而來。」
……………
門外，在離開了房間之後，暴風女和斯科特都並未走遠，而是不約而同地守在了房間門口。
暴風女是因為單純的好奇，而斯科特則是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靜候片刻，暴風女先是看了眼身前緊閉的大門，隨後又側目看向身旁正死死盯著大門靜止不動的斯科特。
對方的情緒從回到學院開始，就變得十分異常，亢奮和焦急混雜，她第一次看到這種狀態的斯科特。
「斯科特，你今天很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嗎？」
「還有，剛才那位薪火，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連續兩個疑問砸向靜止斯科特，沉默良久，他才用有些乾澀的嗓音回復道：
「據他所說，他是教授未來的學生，似乎來自於另一條時間線。」
「什麼？未來？！」
極度驚訝之下，暴風女的嗓音開始不自覺地拔高，察覺到異常後，她快速降低語調，重新轉頭看向身前的大門，至於這個說法的真假，她沒有過多追問，既然教授都放心與對方單獨交談，那基本已經可以驗證其說法的真實性了。
自從三年前的水壩事件發生後，哪怕有著政府的遮掩，外界的整體形勢依舊對變種人群體格外不利，現在的學院可謂是內憂外患，如今又突然蹦出一名跨越時間線而來的教授學生。
這種種情況讓她頓覺不安，似乎馬上又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了，思及至此，她又聯想到斯科特接送完那名薪火就出現的異常情緒，不禁眉頭緊鎖。
「所以你的異常和這位薪火有關嗎？未來發生了什麼？或者他對你說了什麼？斯科特。」
話落，斯科特終於不再繼續緊盯著大門，而是偏頭看向她，哪怕隔著深紅的護目鏡，暴風女仿佛也能看見對方那布滿血絲的雙眸。
「他說，琴沒有死，而他，可以救琴。」
「等等，你確定他說的是琴嗎？可我們明明看見琴被洪水給完全吞沒了，而且教授也…」
暴風女的話語尚未說完，便被有些激動的斯科特大聲打斷。
「可我們沒有找到她的屍體，我去找過很多次，卻哪怕連一塊碎布都沒有發現。」
「既然教授也認同他，那就說明他沒有騙我，琴沒有死！」
斯科特沙啞卻篤信的語調在走廊中迴蕩，話音未息，一道人影突然從走廊盡頭竄出，抓住斯科特的衣襟便直接將其抵到了一側的木質牆體上，發出一道渾厚的悶響。
「琴沒死？！斯科特，具體發生了什麼？告訴我！」
兩道身影在糾纏中重重撞在大門不遠處的牆體，暴風女見狀連忙上前把兩人拉開。
片刻後，弄清楚情況的某人一把推開拉住他的暴風女，就抬腳準備向緊閉的房門踹去。
「讓開，我要問清楚具體怎麼回事，琴到底在哪！」
「羅根，冷靜，教授正在和他談話，很快便會知道答案的，伱不能就這麼闖進去。」
「讓開，奧蘿洛！」
…………
外界的吵鬧聲逐漸放大，很快便傳進了房間內部，也讓房間內正在交談的兩人停下了話語，
教授朝著面前的徐岳歉意一笑，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後，便用心靈感應通知了門口的暴風女。
「奧蘿洛，讓羅根進來吧。」
話落，大門在嘭的一聲悶響中被大力踹開，一道健壯的人影猛地入內，後方緊跟著速度相差無幾的斯科特，以及落於最後方的暴風女。
「查爾斯，這個小子說琴並沒有死，究竟是不是真的。」
人影剛剛入內，激動的問詢聲已經在房間內開始嗡嗡迴蕩了，待聲波暫歇，教授這才按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沒錯，琴並沒有死，但現在狀況很不好，稍後我會詳細和你們解釋的。」
「現在，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們見證，薪火，你願意加入X戰警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