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普加爾在前頭引路,帶著林逸七拐八拐,最後停在了一扇門前。
推開房門,裡面別有洞天,這是一間被監控器填滿的屋子。
屋子正中央,擺著一把看著有些破舊的椅子,上面癱坐著個年輕男子。
他頭戴一頂棒球帽,帽檐下的頭髮油膩又凌亂,身上那件T恤更是沾滿了黑乎乎的油污,像是許久都沒換洗過。
就這麼副模樣,要是在外面大馬路上瞧見,任誰都會把他當成個無所事事、混日子的宅男,壓根沒法跟令人聞風喪膽的阿薩卡組織頭目聯繫在一起。
「想喝點什麼?茶、咖啡,還是樂園裡特供的那些新奇飲料?」影子一邊說著,一邊晃到牆邊,伸手拉開了冰箱門。
林逸順勢看去,不禁有些意外,冰箱裡居然還整整齊齊地擺著幾聽雪碧與可樂,在一眾花花綠綠、叫不上名字的飲品中間,顯得格外眼熟親切。
阿薩卡組織和契約者之間的關係,遠非一般的密切。
細想一下,這其實並不難理解,阿薩卡組織秉持的理念,與契約者們內心的想法簡直是一拍即合。
契約者們大多喜歡悄無聲息地完成各項任務,隨後就能收穫豐厚報酬,如此行事模式,完美契合了他們的心理預期。
長此以往,越來越多的契約者選擇在前往黑淵淺層歷練的間隙,順道加入阿薩卡組織,謀一份兼職幹著。
日積月累,阿薩卡組織方方面面都受到了契約者習性的滲透與影響,行事風格、內部氛圍,也都發生了改變。
「茶水就行。」
林逸坐在了影子的對面的一個沙發上,沙發的皮子有些舊了,坐上去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至于波普·加爾,他則站在門口,眼睛時不時掃向門外。
哪怕身處這密室之中,也沒人敢篤定此刻就是絕對安全的。
始祖那邊由於具有靈魂藤蔓,具備探測周邊一大片區域氣息的特殊能力,稍有風吹草動都可能被察覺。
不過好在始祖平日裡也儘量不去招惹阿薩卡組織的人,大家各走各的路,互不相擾。
阿薩卡組織更是早早承諾過,只要沒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去接跟始祖相關的任務。
這份默契,也算是阿薩卡組織給足了始祖面子,讓雙方暫時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聽16號說,醫師這一趟是來找某一個東西的。」
影子起身給林逸泡了一壺茶水,茶香飄散開來,林逸輕輕嗅了嗅,從這淡雅的香氣判斷應該是白茶。
「嗯,既然到這兒了,我也不兜圈子,打算發布個任務。」
林逸明白和阿薩卡這類組織打交道,人情歸人情,可要是沒有實打實的報酬,指望他們能對自己的事上心,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果然,在聽到林逸準備下任務的時候,原本還帶著幾分隨意的影子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可以,不知道醫師先生準備尋找什麼東西,報酬是什麼?」
影子端起面前的茶水,輕輕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葉,目光卻直直地盯著林逸,眼神里透著幾分試探。
這一趟接觸,影子可不光是為了談生意,更是打算藉機好好估量一下林逸的實力深淺,心裡盤算著有沒有必要去傍一傍林逸這棵「大樹」。
「我要找的是冥火之種。至於報酬,我會支付一片鳳陽樹的樹葉。」
「鳳陽樹?」
影子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
好在影子反應夠快,趁著端起茶杯輕抿茶水的功夫,迅速用茶杯遮擋住大半張臉,將那稍縱即逝的驚愕神情,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
「可以,醫師先生如此信任我們阿薩卡組織,我們自然也不會讓先生失望。」
影子坐在椅子上,稍作思忖後,很快有了決斷,當下便起身,打算這一次的任務親自出馬。
「16號,你先帶林先生出去。」
波普加爾應了一聲,便帶著林逸朝著外面走去。
沒多會兒,兩人就回到了倒塌的房屋跟前,殘垣斷壁橫七豎八地散落著,透著幾分破敗與荒蕪。
差不多過了五分鐘,一身黑袍的影子出現在了林逸的視線當中。
在看到影子的瞬間,林逸的眉頭皺了皺,現在的影子跟剛才的影子簡直判若兩人。
如果真的進入生死戰的話,差不多雙方是三七開,林逸三,對方七。
「走吧,這種東西雖然我沒有聽過,不過有個人,肯定知曉你要找的這東西。」影子拋下這句話,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腳下帶起些許塵土,目標正是剛剛被惡魔族襲擊的始祖地盤。
……
黑淵淺層,贖罪者高地,中心區域。
冰冷且堅硬的石質祭壇上,一名赤膊上身,肩披獸皮的壯碩男人盤坐在此,他全身肌肉如同鋼鐵鑄造,一根根血管似乎有自身的想法,正隨意跳動,抽搐。
「呼~」
壯碩男人長舒了口氣,他的手掌虛握,馬上有一根靈魂藤蔓從祭壇縫隙探出,纏繞在他手上。
「這是先祖留下的力量,外人休想奪走。」
壯碩男人啪啦一聲扯斷那根靈魂藤蔓,被扯斷的部份並未就此萎靡,反倒像靈動的章魚須一般,在他手中不停扭動。
男子盯著手中這截靈魂藤蔓,短暫猶豫了一下,而後便一把將它塞入口中。
幾分鐘後。
「嗚!!」
一陣嘶吼猛地衝破喉嚨,卻又像是被什麼捂住,發不出半點聲響,唯有那扭曲的面部、暴突的青筋,彰顯著主人承受的巨大痛苦。
鮮血在體內熊熊燃燒,一點一點被消耗殆盡,而未知的新事物,正悄然滋生,預備取而代之。
聖扎迦從地上爬起,他感覺現在的身體很怪,這種感覺,就像他的各種器官都有了獨立思維。
雖然他觸犯了先祖的禁忌,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不能繼續忍受原本屬於他的東西再被掠奪,所以他要拼死一搏。
「這種感覺……」
聖扎迦的雙臂平伸,他體內的感覺雖然奇怪,但那種強大感讓人很欣慰。
正在聖扎迦沉醉在自身的強大時,他的耳朵動了動。
「誰?!出來!」
聖扎迦身為始祖勢力的首領,可這「首領」二字多少有些名不副實。
到了他這一代,家族早已凋零,嫡系血脈僅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
「好久不見,聖扎迦。」
在聖扎迦的注視下,影子帶著林逸以及波普·加爾出現在了聖扎迦的眼中。
「影子?你怎麼捨得出來了?」
在見到來人之後,聖扎迦緊繃的肌肉放鬆了下來。
由於剛剛受到惡魔族的襲擊,聖扎迦的神情處於十分緊繃的情況。
如果來的是其他人,聖扎迦這會已經動手了。
好在來的是影子,兩人打過不少交道,聖扎迦對影子的行事風格還算比較熟悉,心裡清楚對方大抵不是來找茬的。
「沒辦法,這一次有東西需要你幫忙。」
「代價。」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幫忙可以,先把報酬談清楚。
「幫你找到剛剛襲擊你的惡魔族叫什麼。」
「好!成交!」
聽到影子準備給出的報酬,聖扎迦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對於聖扎迦而言,惡魔族的行為就相當於在始祖的臉上瘋狂的抽巴掌,如果聖扎迦就這麼忍氣吞聲,不找機會報復回去,始祖的名譽必將大打折扣。
在這種情況下,始祖這麼大的地盤,聖扎迦一人很難守住。
「你需要我幫你什麼?」
確認影子並非前來找茬,聖扎迦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
他熟練地操控著靈魂藤蔓,那些藤蔓像是靈動的綢帶,在幾人面前迅速交織、纏繞,眨眼間便組合成了一張造型獨特的桌子。
「不知你聽說過『冥火之種』這玩意兒沒?」
「你們怎麼需要這個東西?」聽到影子的話之後,聖扎迦的臉色發生了一絲變化。
「不是我需要,是這位先生需要。」
影子指了指一旁的林逸,聖扎迦這才將注意力放到林逸身上。
「抱歉,這東西我確實知曉,但我絕不可能把它交出去,三位,還請回吧。」聖扎內心幾番掙扎權衡後,終究還是起身,做出了送客的手勢。
冥火之種與這片聖扎迦守護的領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所謂的冥火之種,其實就是在無盡的歲月當中,由無數的靈魂碎片凝聚而成的一團火種。
當冥火之種被激活或觸碰時,它便會釋放出一種無形的火焰,這種火焰能夠直接作用於靈魂。
一旦靈魂被冥火所傷,那將是無法言喻的痛苦。
靈魂層面的創傷,不同於皮外肉傷,它會讓人從精神深處滋生出一種無力又絕望的感覺,仿佛整個意識都被丟進了無盡煉獄,飽受煎熬。
對於聖扎迦而言,冥火之種就相當於是祖先的遺留物。
從始祖這個勢力的名字就能看得出來,聖扎迦對於自己的家族看的有多重了。
「聖扎迦先生,你的身體,已經處於快要崩潰的邊緣了。」
就在聖扎迦準備離開的時候,林逸冷不丁冒出的這麼一句話,讓聖扎迦瞬間頓住了腳步,剛剛邁開的步子就這麼僵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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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如今可是繼承了祖先的偉大力量!還輪不到你這種無名小卒隨意評頭論足。」聖扎迦的動作非常快,幾乎是在瞬間就來到了林逸的面前。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中間只隔了林逸臉上那副面具的距離。
聖扎迦身後的靈魂藤蔓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憤怒,開始不受控制地瘋狂舞動起來。
林逸面具後的雙眸毫無懼色,甚至還輕輕嗤笑了一聲。
這聲笑在寂靜的氛圍里格外刺耳,落在聖扎迦更是令他火冒三丈。
就在聖扎迦準備動手的時候,林逸的手指輕輕的點在了聖扎迦手臂上的一處位置。
被林逸點中之後,聖扎迦手臂上原本安分的血管像是突然發了狂,徹底脫離他的掌控,在手臂上暴突起伏,好似有無數條靈動的藤蔓,正於他的皮肉之下肆意遊走穿梭。
「該死的,你做了什麼?」聖扎迦又驚又怒,連退兩步,額頭上瞬間沁出豆大的汗珠。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立刻全神貫注地壓制起體內那股開始失控亂竄的力量。
過了好一陣子,他身體的異樣才漸漸平息,恢復了常態。
「我什麼都沒有做,你的身體,想必是不久前從外界吸納了這類特殊力量。短期內,它確實能讓你的戰鬥力大幅躍升,可隨著時間緩緩流逝,這股力量就會反客為主,把你的身體當成滋養自身的養料,到最後,你就只剩一具枯骨。」
「說實在的,我挺疑惑,到底是誰教給你這種法子的?倘若你選擇與靈魂藤蔓溫和共生,循序漸進地提升自身力量,何至於此?用這麼暴烈的方式,簡直就像是有人巴不得你早點歸西。」
林逸的語氣當中帶著一絲疑惑,這方法與飲鴆止渴幾乎沒什麼兩樣,乍一看,的確能在眨眼間讓戰力飆升至一個可怖的高度,可背後的代價實在太過沉重。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和始祖勢力里那些行屍走肉般的活死人毫無二致,淪為一具被靈魂藤蔓肆意操控的冰冷屍體,空留軀殼,喪失自我意志。
聽到林逸最後一句話,原本滿臉怒氣的聖扎迦眼角抽了抽,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隨即抬頭操控著靈魂藤蔓將周圍這一片區域給封鎖了起來。
「你剛剛的意思是,我的這個方法有問題?」聖扎迦深吸了一口氣,一旁的影子見到聖扎迦沒有動手的椅子,也就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何止是有問題,問題非常大。」
「虛空之中,與植物共生獲取力量的體係數不勝數,但絕大多數都不會像你這般,貿然去吞噬對方的力量。你這麼幹,簡直就是在玩命,和找死沒什麼兩樣!」
「教你這個法子的人,肯定沒安好心。明明有更溫和的途徑供你選擇,卻偏偏挑了個對你身體傷害最大的。」
林逸的話語似乎擊中了聖扎迦的心頭,令聖扎迦陷入了沉默當中。
聖扎迦緊抿著嘴唇,眉頭深鎖,腦海里像是有千頭萬緒在飛速盤旋。
林逸也不著急打破這份沉默,靠在椅背上耐心等待。
林逸掌握著主動權,他心裡篤定,聖扎迦為了自身安危,遲早得交出冥火之種,所以他絲毫不慌,靜靜等待著聖扎迦率先開口。
「你到底是誰?」
聖扎迦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坐在對面的林逸。
「如果是身體方面的問題,聖扎迦你最好還是信他,整個虛空當中沒有幾個人在這方面比他還要權威了。」
影子的話突然響了起來,聖扎迦深知影子的性子,這人一貫謹小慎微,從不會毫無根據地大放厥詞,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對面這個人,想必真有幾分能耐。
「那麼,有解決方法嗎?」
「報酬呢?」
「三枚冥火之種都可以給你。」聖扎迦咬咬牙,開出自己認為頗為豐厚的價碼。
「不夠,你的身體狀況十分嚴重,僅憑冥火之種的話,我至多給你解決方案,想要我親自動手幫你處理,還遠遠不夠。」林逸放下手中的茶杯,可話里的意思卻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你如果真的能夠幫助我恢復正常,作為代價,我可以支付你400克靈魂石(約等於8顆靈魂結晶·完整)。」
聖扎迦眉頭緊鎖,內心幾番掙扎權衡後,又報出一個價格。
靈魂藤蔓除了能夠生產靈魂果實之外,還能吸收空氣中游離的靈魂力量來生產靈魂結晶,這也導致聖扎迦不缺靈魂石。
聽到這裡,林逸可算是點了點頭。
「可以,做手術期間需要我幫你打麻藥嗎?」
「麻藥.不必了。」聖扎迦聽到林逸的話之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拒絕了林逸的好意。
「可以,有沒有乾淨一點的地方,這個鬼地方可沒有辦法進行手術。」
「有,不過只能你一個人去。」聖扎迦目光越過林逸,看向影子與波普加爾,話里的意思很明確。
影子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他這一趟過來核心任務就是幫林逸打聽冥火之種的消息,如今既然有了眉目,對他來說任務就算是圓滿完成了。
在聖扎迦的引領下,林逸緊跟在他身後,朝著宮殿群走去。
不難推測,始祖這一脈在往昔歲月里,族人數量必定極為可觀。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始祖的繁衍似乎出現了問題,到了現在就只有聖扎迦一個人還活著了。
「這個地方可以嗎?」
在聖扎迦的帶領下,林逸來到了一處十分乾淨的房間。
這個房間原本是始祖的實驗室,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區域已經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但是在同化者的打掃下,宮殿內部的房間還是十分整潔的。
「可以,躺下來吧,我先診斷一下你現在身體已經被侵蝕到了什麼程度。」在聖扎迦躺下之後,林逸掏出了一把手術刀。
在手術刀的刀刃觸及聖扎迦的手臂之後,只聽「刺啦」一聲脆響,手術刀的刀刃瞬間崩刃,細小的金屬碎片飛濺開來。
聖扎迦現在的手臂就跟一根枯木一樣十分的粗糙,普通的手術刀已經沒有辦法對聖扎迦造成傷害了。
「用這個吧。」見到林逸的手術刀崩刃,聖扎迦操控著靈魂藤蔓將一把造型古樸的匕首遞到了林逸面前。
林逸接過之後發現這把匕首居然還是史詩級的匕首,不過屬性十分的一般,畢竟這只是用於祭祀的匕首,設計初衷並非殺敵,真要指望拿著它在戰鬥里取人性命,肯定不太靠譜。
雖然殺人不太行,但是用來破開聖扎迦防禦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在匕首刺進聖扎迦手臂之後,林逸留意到,聖扎迦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就好似被刺的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一般。
「有痛感嗎?」聽到林逸的問題之後,聖扎迦搖了搖頭。
「看樣子侵蝕度已經影響到你的神經系統了,有點棘手。」
既然常規的刺激沒法讓聖扎迦有感覺,那說明問題比想像中更嚴重,林逸當下也不再猶豫,直接加大了手上的動作。
他手起刀落,一個利落的下滑將聖扎迦的手臂徹底切開,皮肉翻卷開來,露出裡面令人觸目驚心的景象。
聖扎迦手臂上流出來的液體,早已不是正常的鮮紅色血液,反倒像是植物滲出的組織液,遠遠望去,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紅色。
在聖扎迦手臂當中,無數根纖細的藤蔓密密麻麻地包裹著肌肉,還深深插入其中,藤蔓與血肉以一種怪異的方式融合共生。
隨著聖扎迦的呼吸,這些藤蔓的光芒也隨之明暗交替,像是在跟主人的生命體徵同步律動。
林逸稍微用匕首輕輕撥弄了一下其中一根藤蔓,幾乎就在同一瞬間,一直沉默著的聖扎迦口中猛地發出一聲痛哼。
「別別碰。」
聖扎迦的聲音都變了調,在林逸用匕首輕觸藤蔓的剎那,一陣劇痛如洶湧潮水般朝他大腦席捲而來,讓他感覺腦袋都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麻煩了,看樣子藤蔓的侵蝕程度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林逸放下了手中的匕首,開始思考著要怎麼處理聖扎迦的問題。
「很嚴重嗎?」
「很嚴重,如果我再晚來一個月,都不用其他人動手,你自己就會成為植物人了。」林逸說這話並不是在開玩笑,聖扎迦現在的神經系統已經被藤蔓給替代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大腦也會漸漸的被藤蔓侵蝕,最終徹底淪為靈魂藤蔓的伴生傀儡,空有人形,卻沒了自主意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