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無鞘之刃與術道之論
黃昏時刻,是黑夜與白晝交替的時刻,也是陰陽兩界交錯的時刻,昏黃的光明襯托著黑暗愈加的深邃,這是一個被詛咒了的時間,所有的鬼神妖邪都會選擇在這一刻行走在人間,故而,又被稱為——逢魔時刻!
只見禍舌藏人腳步匆匆地走近上前,他、永真與另一名孤影眾小頭目凶牙久彌負責主持朧的復生儀式,也算是保護朧的最後一層防線,可是現在,儀式還沒有正式開始,他就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本該向朧的屍體聚攏的游靈怨魂們,被其它的什麼東西給吸引,攔截住了!而如果等到了儀式不得不開始的那個時刻,朧的體內還未能匯聚足夠多的靈體力量,那麼這個計劃將在初階段上就宣告失敗,雷煌弦之介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去復生自己的愛人!
雷煌弦之介雖然依舊神色如常,但任誰都能注意他眼中浮現出來的焦急。
一點燭火在樹林中燃起,沒有照亮黑暗,反而吞噬了光明,那是點燃在一截白色蠟燭上的燭火,由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婦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自林中走了出來。
老婦人的氣息不似人類,幾乎是瞬間,對方的身份就出現在了趙子衿的腦海里。
江戶時代(相當於西元一六零三年至一八六七年)開始出現有叫做「百物語」的遊戲,具體內容是夜間多人點燃蠟燭或油燈講鬼故事,每講一個吹一根蠟燭或一盞燈,江戶時代的作家淺井了意所著作的《伽婢子》中詳細地記載了關於「百物語」的其中一種算是最為複雜的古典玩法。
進行「百物語」的遊戲之前,參加的人一律身穿青衣,齊聚在同一間暗室里。在這間暗室隔壁的房間,準備了用藍色紙糊的行燈,並且添上足夠的燈油,然後點燃一百支燈芯並排在一起。
行燈的旁邊會安置一張小木桌,上頭擺著一張鏡子。每個人輪流說完一個怪談後,就必須離開自己的座位摸黑走到隔壁點著行燈的房間裡,把一支燈芯吹熄後。接著,從鏡中照一下自己的臉才能回到原來的暗室,然後換下一個人。
吹熄燈芯的過程中,一樣繼續說著怪談,直到說完第九十九個怪談後,剩下最後一支燈芯,就留著讓它繼續點著,然後大家繼續圍坐在一起等待黎明,直到太陽出來了就各自解散回家。
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麼怪談總是講到第九十九個就結束,因為當時的人們很迷信這樣說法,如果說到第一百個怪談,就會發生什麼怪異的事情,所以誰也不敢去碰觸這項禁忌。隨著時代的不同,行燈也改為以蠟燭來取代,而且新的遊戲規則是,最後一根蠟燭必須吹熄。
青行燈!便是傳言在第一百個怪談講述完畢之後,會被召喚出來的鬼怪,也有一說,作為常常在冥界門口徘徊的小鬼,它會變幻成熟人引誘人們參與到這個遊戲當中,藉助人類的言靈以達成它開放鬼門的目的,而無論何種來歷,它的出現只會有一種結果,那便是將所有遊戲的參與者帶往地獄!
作為百鬼夜行當中較為危險的鬼怪,如果是它的話,倒的確有這個能力驅使靈體們不朝著朧的方向匯聚,反而是受它控制,向生者發起攻擊,不用多想,這一切肯定是內府一方的手筆。
青行燈走到距離山洞佛像外一定距離的位置,便停下了腳步,抬起頭來,向他們露出了一個可怖的笑容,直白地告訴他們,想要繼續進行儀式,那麼就得先將它給斬殺掉!
深吸一口氣,趙子衿開口向身後的葦名一心說道:
「老爺子,如果讓你們對它進行斬首行動,成功率在幾成?」
葦名一心微微俯首,語氣沉著有力:
「無鞘之刃已經做好了為您出戰的準備,請允許我們的出戰!」
無鞘之刃,聚集了趙子衿手下所有習練刀術的影子士兵,由劍聖葦名一心統帥的草創戰團級單位。
趙子衿有過推測,將軍級的影子士兵表現出來的是個體的強化與升華,那下一個級別「統領」從字面上來分析就應該是側重於上位對下位的控制與指揮,到了這個階段,在自己的一身實力之外,統領級的影子士兵會更側重於率領其他影子士兵進行自主獨立的戰鬥,不需要趙子衿像以前一樣分心為他們規定行動的大方向了。
相應的能力或許要等到真有影子士兵晉升到這個等級才知道,但不妨礙趙子衿先朝著這個方向思路,打造一個雛形,無鞘之刃便是他的嘗試之作。
等待著月圓之夜的這幾天,趙子衿和葦名一心當然就沒有傻愣愣地在這裡乾等著。
那一日.
那是葦名一心帶著老毛三人回到山洞的第二天,趙子衿打算趁著這個時間,向葦名一心這個創始人學習葦名流刀術,沒想到的是,老爺子已經抓了一塊空地,將之前帶走的一干影子士兵聚集到一起,引導他們利用呼吸來更好地調動力量。
葦名流本就有吐息之法,用來恢復所受到的軀幹傷害,應對長時間的劇烈戰鬥,再結合了《鬼滅之刃》的日月兩種呼吸法,老爺子似乎是創造出了一門了不得的技藝。
在逐漸地了解加深之後,趙子衿就再也沒有把手下的影子士兵,當作受控於自己的傀儡乃至於行屍走肉,在如今的他看來,他們在接受了自己的暗影之力後,只是轉變為了另一種有別於其他生靈的生命形式存在。
根據設定,【暗影君王】是死靈法師的上位職業,其實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會對這個職業有所誤解,將影視作品,或者小說漫畫裡,那些妄圖用死者取代生者,將世界變得一片死寂的傢伙認知為對死靈法師的刻板印象。
生是死的一部分,死也是生的一部分,兩者具是生死輪迴之間的一個階段,都是一個存在需要經歷的一種狀態,談不上誰正義誰邪惡,具體還是得看個體的所思所行,影視作品中那些妄圖打破生死界限,創造由死亡主導的世界的死靈法師,只是那些偏激激進的傢伙。
這樣的人哪哪都有,崇尚生命與自然的德魯伊中,都有暗影德魯伊這一個分支,他們的所作所為大家可以參考現世的極端環保主義者,恨不得世界歸於最原始的自然狀態,人類或者其他擠占了自然生存空間的種族,都給清理個乾淨。
很大一部分魔法側的世界中,德魯伊和死靈法師都保持著友好以上的關係,作為生死輪迴的維護者和研習者,他們之間存在著很多的同盟,學術之間的交流自然極為頻繁,在他們之間,就有著這麼一個最有代表性的辯論題。
德魯伊們以生靈作為實驗材料,成功將貓頭鷹與熊結合,創造出了梟熊,時至今日,已經發展出了自然繁衍的族群,這個操作被廣泛地認知定義為創造了一個生命,而亡靈法師們創造的不死者,能通過種種手段,讓其他身死的生靈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是否也算是亡靈法師創造了生命呢?那麼如何界定生與死的區分呢?
一直以來,影子士兵們都有展現出不低的靈智,只是不到將軍級,始終顯得有些呆板,渾渾噩噩,需要他人的指引的,就好像靈魂少了一塊碎片,單純地用缺少自主思維無法很貼切地形容這種狀態,智慧和思考能力都是有的。
老爺子作為將軍級的影子士兵,可以利用自身更為上位的生命形態來指揮低級的影子士兵,通過他帶隊前往解救老毛三人的行動可以確證這一點,現在,他也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引導一眾修習刀術的影子士兵,用類似刀禪的方式,來以呼吸引導力量。
趙子衿來的時候,老爺子正在全神貫注地為富岡義勇進行引導,等到他回神過來的時候,趙子衿已經立足觀察了一段時間了。
「主公?何時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老爺子,你這個呼吸法我可以學嗎?」
趙子衿不會放過增強自己實力的機會,直言道。
「自無不可,不如說這套呼吸法在完善了之後本就是要呈獻於主公的!恕我直言,主公,您對您體內力量的運用,過於疏鬆了!」
趙子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對於自身暗影之力的利用,只局限於死板地通過技能既定的運行方式去動用,達成恆定的一類效果,用簡單的話來說,他就像是普通的施法者,只會照本宣科地放技能,不會去解析法術模型,去精進、完善、優化所使用的魔法,而根據老爺子的介紹,這個呼吸法可以通過呼吸引導的方式,讓自己能夠直截了當的方式去接近體內的力量,並進行更為細緻的控制,慢慢從技能法師像法爺蛻變。
「放空心神,專注於呼吸,感受體內的力量,向它靠近」
老爺子的教導淺顯易懂又深入人心,趙子衿僅花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初步的上手,接下來,只需要堅持不懈地運使這個呼吸法,未來自己哪怕不藉助呼吸的引導,也能輕鬆調動體內的暗影之力。
既然學會了呼吸法,那麼刀術的問題也請教一下老爺子,沒想到,老爺子卻是搖了搖頭:
「葦名流主公想學,我自然會教給您!但主公,刀術,對你而言,僅僅是用於廝殺戰鬥的技藝,還是哪怕見識過其間山峰,亦願攀登,在這條路上窮極一生也無悔,只意求索有成,能走出更遠的距離的——道呢?」
聽到老爺子這麼說,趙子衿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老爺子沒有管他,繼續說道:
「主公所學頗雜,卻樣樣不精。刀術算是一身技藝的翹楚,卻也不甚高明,我固然可以指引與助力主公的刀術修行,主公的其他技藝也可以請教於其他下臣!假以時日,主公掌握著數量如此之多的不俗手段,面對任何情況也不會技窮!只是主公早晚要想明白,您要的是術,還是道?
如若是前者,我奉勸主公不用多花心力在這個上面了,若無對內心需求的清晰認知和果敢的決心,主公註定無法在這條路上有所成就,只能做一個強大的用刀之人!倒不如在其他地方下點功夫,說不定反而能平步青雲,見識到更上面的風采。」
趙子衿沉吟許久,回顧著進入到輪迴樂園之後的所有經歷,或許是原著中蘇曉展現的實力太過於強大,自己不知不覺被影響了判斷,死抓著技法不放,潛意識裡認為只有技法傍身才能真正的強大,但別人的路終究是別人的路,這條路真的適合自己嗎?在這條路自己能走多遠?
「我明白了,老爺子!僅是術便可,我不會再計較這些技法上的問題,不過我也不會給自己留下明顯的短板!」
終於,在葦名一心的注視下,趙子衿作出了決定,伴隨著話語的脫口,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感洋溢於自己的身心當中。
老爺子點了點頭,開始教授他葦名流的招數,從最基礎的握刀開始,引領著這個野路子,進入到了真正的刀術修行當中。
「對了,老爺子,我想你帶領著這些傢伙,組建一支隊伍,一支以刀術為主要戰鬥手段的隊伍!」
修行的空隙中,趙子衿向葦名一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葦名一心點了點頭,說道:
「隨著主公麾下的士卒越加增多,的確是要從中將大家劃分開來,不同的職能劃分在不同的隊伍中,這樣,無論是單獨作戰還是協同配合,都能發揮更強的戰力。不過,為什麼要先以刀術為主,組建第一支隊伍?」
趙子衿嘆了一口氣,對於老爺子沒有什麼隱瞞,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實不相瞞,老爺子,我組建這支隊伍,最主要的目的是對付一個敵人,不對,說是敵人不準確,他現在連認識都不認識我,充其量這個傢伙還只能算是我的假想敵。未來我們不一定成為對手乃至於敵人,但如果真的對上了他,我們會很棘手!
他絕對是我們能夠遇上的對手當中,最讓我們頭疼的存在!為了對付這個傢伙,量身打造一支甚至是數支隊伍,在我看來是很有必要的!不然,未來我未必會有底氣,與他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