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口徑既是正義

  晚七點的王都並不冷清,華燈初上,奔波了一天的人們在享受王都的夜生活,有人與朋友聚在一起,到小酒館內喝上幾杯廉價的烈酒,也有人在忙於應酬眾多晚宴邀請。

  位於王都西區的酒莊內,懸在天棚上的寶石燈將大廳照到透亮,堪比白熾燈的照明度,讓這宴廳內很熱鬧,衣著華美的女士,與王國貴族們共舞,紅毯上散落的少量酒水蒸發,讓晚宴的氛圍更醉人。

  「你失敗了。」

  一名身穿銀色鎧甲的男人坐在酒桌前,與其他人的穿著相比,他這身裝束顯的格格不入,不過在這男人看來,能保住小命,穿著如何根本不重要,無論屍體穿的多麼華麗,早晚也會腐敗發臭。

  「失敗?你讓我去『夜訪』怪物的帳,我還沒和你算,你和我說失敗?」

  戴著禮帽的男人開口,並壓低禮帽,這裡熱鬧的氛圍讓他不太習慣,周圍那些人的演技太假。

  「怪物?我妹妹的護衛那麼強嘛。」

  「妹妹?」

  「別被你看到的東西欺騙,她白天時在白沙海灣那邊出現,兄長的計劃沒成功,還死了名擁有空間能力的重要部下,真讓人欣慰。」

  銀甲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在面甲上打開一條縫隙後調整方位,讓自己勉強能喝到酒水。

  「別這麼看我,你們這些外人,真的認為生為王族是種幸運。」

  身穿銀甲的男人,也就是二王子·泰德微笑著,與他對坐的心腹卻冷笑一聲,兩人明顯不只是上下級關係。

  「我在被詛咒之血吸收生命,不成為王,我活不過40歲,但在擁有所有王血後,我能活200年以上,200年啊,有什麼東西比生命更重要的?你說對嗎。」

  「感覺不到,我才30歲,至少還能活幾十年。」

  禮帽男接過二王子·泰德遞來的酒,與泰德碰杯後一飲而盡,說道:「目標我的確沒殺掉,但你的人也有收穫吧。」

  「抓到一名叫迪克加的稅務官,這倒霉蛋有點價值,他是那邊的人,還見證了我三弟覆滅,已經派人審問。」

  二王子·泰德笑著搖頭,他不認為迪克加有太大價值。

  「泰德,和你說件很重要的事。」

  「你說。」

  「我感覺,咱們被盯上了,看我的手臂,汗毛都豎起來。」

  禮帽男抬起手,與他對坐的二王子·泰德看了眼,的確如此。

  「巧了,我也有這種感覺,所以,你替我死怎麼樣?」

  「……」

  禮帽男沉默片刻,對泰德伸出小拇指,這是鄙夷的意思。

  「你這怕死的貨色,可以,我替你這混蛋死,誰讓你對我有恩,你這怕死到病態的混蛋。」

  「一直以來辛苦了,你真的……不需要一個名字?」

  泰德正色看著禮帽男,他與對方勉強算是朋友,畢竟對方在幾年前想殺他,被他一頓忽悠後,成為了半個朋友。

  「快袞,那怪物要來了,王都怎麼會出現那種怪物,難道是天巴族,守塔人不管這種事嗎。」

  禮帽男話音剛落,二王子·泰德就抓住他的手臂,黑色絲線在二王子身上蔓延。

  「我四妹來了,在你死前別讓她離開。」

  二王子·泰德話音剛落,一把長匕首刺穿他的後心。

  「等你很久了。」

  二王子·泰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此時再看會發現,這身銀色鎧甲內空了,二王子本人不知去向。

  黑色能量絲線蔓延,順著長匕首,從空氣中扯出一道黑影,這黑影很虛幻,全身飄散著黑霧。

  看到這黑影,禮帽男什麼都懂了,他有點想罵人,但卻一拍胸膛,將二王子之前交給他用於對付四王女的東西拍碎。

  咚~

  空間震爆,握著長匕首的黑影一陣扭曲,最終散去,一名身穿長裙的少女站在紅毯上,臉色陰沉,她被人以分身為媒介,直接扯到這宴廳內。

  https://

  禮帽男看似淡定,實則他的手在微不可見的發抖,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二王子·泰德設計的陷阱。

  首先是二王子派他去襲擊某個人,在他去之前,二王子就確定他不會成功,他只是領路的,負責把敵人引到此地。

  與此同時,二王子那邊主動顯露破綻,現身與他會面,這是在吸引以暗殺而聞名的四王女,死在四王女手中的王族,絕對在30名以上,四王女是『異類』,她沒有勢力,而是自身強大。

  禮帽男將蘇曉引來,二王子將四王女引來,之後二王子抽身而退,這樣一來,就形成蘇曉與四王女對立的場面,不算複雜的計劃,但計劃中的環節越少,出現破綻的可能就越低。

  唯一讓禮帽男想不通的是,四王女已經露面,另一夥敵人為何還沒出現。

  酒莊兩公里外,蘇曉半蹲在一棟鐘塔的塔樓內,【metal·暴君】狙擊槍已被他架起,正通過瞄準鏡觀察兩公里外的酒莊,右手食指扣在扳機上。

  瞄準鏡內,通過熱成像、光線反射,以及生物能感測裝置,酒莊宴廳內的人,蘇曉都看的清清楚楚,在【metal·暴君】的輔助瞄準下,宴廳靠近他這一側的牆壁已呈現出半透明狀。

  與此同時,宴廳內,身穿哥德式長裙的四王女環顧周圍,除她不遠處的禮帽男外,宴廳內的其他男女都在看著她,人手一把短刀,這些根本不是貴婦或成功男士,而是二王子的死士。

  「卑鄙的懦夫。」

  四王女一跺腳,剛想融入到陰影中,就察覺到自己的能力被某種東西封禁了。

  「別白費力氣,你走不掉。」

  話音剛落,金鐵輕鳴,四王女手中的長匕首抵在禮帽男的脖頸前。

  「讓我說完最後一句話,如果你依然要殺我,我不會抵抗。」

  「說!」

  「另一伙人要來了,你我聯手除掉那伙人,然後決個勝負。」

  「無聊的遺言。」

  四王女剛要切下禮帽男的頭顱,一道破風聲襲來。

  轟!

  一道手臂粗的白色光柱襲來,一名男性死士的上半身直接破碎,被超強的動能衝擊成一團血霧。

  宴廳另一側牆壁靠下的位置,一道幾米粗的破洞出現,破洞周邊的岩石熾紅一片,甚至有岩漿狀的液體滴落。

  轟!轟!轟!

  一道道白色光柱以蠻橫的姿態轟來,只是瞬間,宴廳內狼藉一片,破碎的桌椅、地毯、食物殘渣濺的四處都是。

  四王女與禮帽男藏身在一張被掀翻的餐桌後,禮帽男對四王女挑了挑眉。

  「我沒說錯吧,合作才是活下去的希望。」

  「閉嘴,你和泰德都有病,腦子有病。」

  四王女深吸了口氣後,全速前沖,剛衝出兩步她就陡然停下,與附近的一名死士互換位置。

  啪啦一聲,血霧與破碎的血肉四濺,四王女宛如靈貓般,幾個縱躍就藏回禮帽男所在的餐桌後,她已經發現,只有這餐桌後是暫時安全的,敵人似乎沒感知到這裡。

  持續近半分鐘的轟鳴後,這座酒莊近乎成為一片廢墟,寶石燈斜斜垂下的同時還晃動著,讓光線忽明忽暗。

  四王女與禮帽男連大氣都不敢喘,兩人靠坐在翻倒的餐桌後,整個酒莊的活人只剩他們兩個,唯有在此處不會遭到攻擊。

  「有件事要告訴你。」

  始終淡定的禮帽男開口。

  「說。」

  四王女很想殺人,她能確定,身旁的傢伙腦子不正常。

  「霧之隱快散了,不對,是已經散了。」

  「你為什麼不早說!」

  四王女全力向側撲,身處半空,她感覺到腹部宛如挨了一錘,被攻擊到的瞬間,她知道了方才那些轟來的白色光柱是什麼,那是種『圓柱形尖物』帶起的衝擊,四王女不知道的是,這東西名為子彈,風痕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