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族學老師的難處
「五叔，法術那邊還挺順利的，沒啥大事！就是我總感覺有些不得勁。沒有那股子徹底投入的勁頭。
所以我想問一問五叔，能不能想想辦法，讓我們這些學陣法的也可以安參悟《同道參悟法》。而不是去學習什麼不務正業的法術。」
議事大廳內，陳古廷沉吟了許久後，才大著膽子把心中的想法一口氣全部說了出來。
反正他也沒幾年可活了，也不用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
之前，沒意識到新路的前景以前，他還能安心修行著法術，但是當聽到七弟的總結後，他驀然發現，自己似乎還有一拼的希望。當然，前提是他之後的精力都用在陣法這個熱愛且執著了一輩子的技藝上。
可如果不是陣法的話，那他想要踏上新路的願望可就直接提前夭折了。
畢竟現在他們已經可以確定，新路大致可以跟一個人的知識量掛鉤，而在這方面，對知識的好奇，對某一項技藝的熱情和執著，可是一個天然的加速器。
有了足夠的熱情和執著，才能一直朝著某一條路走下去，直到迎接曙光的到來。
所以，陳古廷不想放棄這些。
只是，族中和他在同一個水平上的陣法師實在是太少了，連一個五人小隊都湊不齊。
這，這簡直讓陳古廷這個百歲老人都絕望了。
明明已經看見了路，但是卻因為條件達不到而不得不放棄，他心中的苦楚，廳內的各位只要細想一番，就都明了了。
但是明了歸明了，他們其實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總不能讓他們都去學習陣法吧，這不現實。
對此，身為族長的陳萬舟也很是為難。
族中的陣法師就那麼多，相同水平的更是少之又少，他就算修為比眾人高，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來一批陣法高手吧！
他又不是說神仙！
再說，神仙就能辦到？這不一定吧！
心中思量著這些，陳萬舟避過了五侄子那灼灼的眼神，眼神一掃，看見了邊上那個胖乎乎的身影，連忙發問：「古民，你呢，我記得你跟你五哥的水平差不多吧？」
「我？」
陳古民驚愕的指了指自己，半晌後才無奈的嘆息道：「五叔可能不知道，侄兒最近也在修習法術！三十二弟和長素他們呢，分別組了個五人隊，十個人剛剛好！就剩下我和我五哥了，我們兩個人獨木難支啊！」
說到這裡，陳古民也面露難堪。
身為陣法堂掌事，他居然連修行《同道參悟法》的同道都找不齊，而只能選擇去學習法術，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但對此，他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畢竟和煉丹煉器之類的輔修技藝不同，陣法水平想要精進，除了必備的陣法要訣以外，還要有足夠靈活的腦子，不低的悟性，足夠的熱情，要不然一輩子只能在低階打轉。
甚至陳古民還有一股莫名的擔心，他擔心他們陣法堂現在的那十個陣法師，能堅持到最後的都沒幾個。
更別說是在陣道上小有成就了。
那簡直十不存一！
想到這裡，他長嘆一聲，「終究是咱們的族人太少了！如果咱們的族人能擴大十倍，那就算是十中選一，也能選出十個來。」
按他的意思，現在陣法堂里不算他本人的話，剛好十個人，如果族人擴大十倍，那麼這個規模很可能也會擴大十倍，達到一百人。有了一百個陣法師，那自然會湧現出足夠的天才，到時候自然也能滿足各個水平的《同道參悟法》的要求。
這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但誰曾想，他話音剛落，便見上首的陳萬舟輕叱一聲，「說得好聽！族人的擴張要是這麼簡單，還能等到現在？咱們早八百年都這麼做了！」
陳古民等人聞言，瞬間默然。
是啊，族人的擴張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倒也不是人口來源問題。
他們蓮湖島上現在約莫有五萬凡人，那麼只要放開生，不用幾年，族裡的新生兒規模就能擴大兩三倍。
與此同時，誕生的靈根數量也肯定會成倍增加。
長此以往，不用百年，他們蓮湖島的修士就可以提升兩倍，三倍，甚至更多！
但是要知道，他們蓮湖島上的資源可是有限的。
族裡的靈田靈脈就那麼多，每年的產出基本也是固定的，這一下多了這麼多吃資源的，分配資源的，但產出卻毫無變化。這會導致什麼情形呢，如果陳氏想要長久的維持下去，就必然會選擇降低單個族人的福利。
也就是說，降低每一個人的靈丹、靈膳，法器的供應量，甚至還會降低各種工作機會，降低貢獻點的產出。
試想，這誰願意？
原先資源充足的時候，人家二十來年就可以突破到練氣圓滿，有著三四衝擊築基的機會。但是降低後呢，時間加倍需要四五十年不說，突破的機會也只有一次，甚至一次也沒有。
此時，誰還願意待在家族？
為家族出力，發光發熱？
應該沒幾個吧！
人家去給大門派當雜役不香嗎？
至少只要認真幹活，那些大門派還是不吝嗇鍊氣期的普通丹藥的。
所以，像陳氏現在這樣，隨著族產的緩慢增加，慢慢放開人口限制，繼而擴大修士規模，才是最佳選擇，才是修真界的正途。
至於其他的什麼直接爆人口，直接堆高階修士，那都是歪門邪道。
不可否認，這些手段確實很容易風光起來，讓家族短時間內實力大增。但是等他們收支不足、內部矛盾爆發的那一刻，他們也大都會如同彗星崛起一般，驀然墜落，消失在淼淼修真界中。
這個簡單的道理在座的都明白，所以陳萬舟也沒有再過解釋。
只是之前五侄子的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靈光突然划過陳萬舟的腦海，他頓時有了新的注意，「這樣吧，會後我會聯繫一下咱們那幾個親族，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想法。如果可以的話，把伱們幾個陣法高手調到一起，你們專研陣法就行。」
聽到這話，心急的陳古民立馬拍手叫好，「這個好！這個好！天敬表哥和義菡表姐他們的陣法水平都不錯。給我和我五哥當陪練綽綽有餘了。」
此時，就連邊上的陳古廷臉上也浮現了一抹笑容。
如果真的能將五族的陣法高手都聚集在一起，那他自然不用擔心什麼同道問題了。
不過就在兩人笑容滿面之際，卻見老九陳古勛直接出言潑了一碗冷水，「古民，還有五哥，你們可別忘了，咱們可還隱瞞著新路的事情呢。對於天敬和義菡他們來說，人家可能更願意把那時間花費在法術上，或者是花在教導後輩上。而不是去繼續研究什麼陣法。」
此話一出，剛剛還滿面笑容的兄弟兩頓時冷靜了下來。
思慮了片刻後，他們卻不得不點頭承認，承認老九說的有道理。
事實上，如果不是新路，那麼他們肯定也會是同樣的選擇。甚至直到今天開會之前，他們也都是那樣做的。
畢竟都是眼看著快要走入棺材的人了，哪還有閒心去讓陣法水平更進一步，與其如此，不如開開心的過完餘生，或者教導一些後輩，留下傳承。
對於這些，身為族長的陳萬舟也都明白，只是，他卻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選擇公開新路？
這根本不可能。
先不說他們對族內的其他族人還保密著呢，就算是在族內公開了，他們肯定也會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將其開放給其他四族。
畢竟幾家雖然是親戚，但終歸不是一家人。
所以在這個問題嘛，只能是盡力而為了。
「成了成！不成的話，就先修習法術吧！」陳萬舟如是說。
對此，陳古廷、陳古民兩人也沒有繼續糾纏。
總不能為了他們一己之私，就將家族的利益置之不顧吧？如果修習法術確實沒什麼效果，那還情有可原，可現在法術又不是不能用？
大家都在修習法術，總不能為他們兩開先例吧！
只是儘管道理大家都懂，但大廳內的氣氛卻陡然變得沉重起來。
畢竟他們可都知道，老五陳古廷的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了。通過陣法來提升新路可能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了，現在這份希望剛剛來，卻又被他們親手給掐滅了。
一時之間，眾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該如何寬慰。
須臾，等氣氛緩和了些，族長陳萬舟又突然出言問到：「對了古廷，你沒問過青玄？他主意挺多的？」
「沒有！他能有什麼好辦法！他連一個陣法都沒正式學過。」
陳古廷搖了搖頭，「記得之前，他還說過，說等靈田那邊的事了了之後，有時間就來找我學習陣法，說他對陣法挺感興趣的，但是依現在的情況來看，根本沒戲了。」
眾人聞言，也輕笑著搖頭不語。
他們可是知道，青玄那小子現在正練法術練的不亦樂乎呢，哪能抽出時間來學習陣法？
而且，他們還聽說，人家兄妹五個連中間的休息時間都沒放過，用來進行什麼改造種植計劃了，這樣就更別說是給陣法留時間了。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他陳青玄願意分心陣法，青竹他們也願意？
這根本不可能！
他們現在可是修行的黃金時間，怎麼可能肆意浪費。
心中有了決斷後，陳萬舟擺了擺手，「算了！你先繼續修行法術吧！我會後就給你聯繫，看看他們那邊怎麼說。」
「麻煩五叔了！」
聞言，陳古廷拱了拱手，不再言語。
就在眾人以為事情解決了，終於可以散會的時候，卻見老七陳古庸再次站了起來，「五叔，我這邊也有一件事要說！」
見此，眾人又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那位剛剛恢復青春老人身上，想看看他又能出什麼難題。
「五叔，其實之前嘉文和長涓她們也找過我，說要去修行法術，修行《同道參悟法》。
不過都被我暫時勸住了。
現在這新路一出，我實在沒什麼臉面去阻攔她們了，還望五叔這邊能早做打算。」
「嘉文？長涓？」
聽到這兩個名字，眾人先是一愣。
隨後等意識到這兩人都是家族學堂中的老師後，又都沉默了下來。
按理來說，身為家族學堂的老師，自然應當以教導孩子們為重，家族也不需要他們出去跟人拼殺，更不需要練習什麼法術。但是身為修真者，誰又不想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呢？
就像老七所言，之前他們還有理由阻攔，但是現如今呢？
現在他們可是已經推斷出了，走上新路不用再額外付出什麼代價，不用再廢除修為了。如此情況下，這些老師們想要修行《同道參悟法》，他們還能有什麼理由阻止？
難道說，作為一名老師，就必須放棄長生道途，放棄未來，放棄希望？
這不能吧！
但是如果真的允准了那些老師的要求，那族中的學生們怎麼辦？
總不能就靠著老七夫妻兩吧？
「青」字輩四十多個人，而且還都是不同的年齡，不同的班級，這兩個人怎麼可能帶的過來？
更何況，之前他們可才剛剛決定：一定要從小抓起，讓族中的學生們都儘可能的走上新路。
結果現在還沒開始呢，老師就沒了！
這……
這問題有些嚴重了啊！
身為一族之長，陳萬舟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厲害之處，但一時之間他又想不到什麼合理的理由才能留下那些老師。
琢磨了半晌後，他才想到了一個可能的方向：「古庸，除了學習法術以外，你們教書的過程中，還有沒有可以運用《同道參悟法》的地方？」
「有是有！
不過五叔可能不知道，教書育人其實是一件實踐性很強的工作。就算真的學到了什麼新的理論，也只有通過學生們的反饋才能知道效果。而且這個反饋過程也比我們常說的煉丹、煉器要長得多，可能是一月兩月就能得到結果，也可能是一年十年，甚至是一輩子。
我不知道只是空想能不能對新路起到作用，但想來應該沒那麼簡單。」
「這……好像確實有些難！」
聽到陳古庸的訴說，眾人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問題確實是有，但是解決辦法嘛，還是剛才那樣，就那兩個字：沒有！
這時，雜物堂掌事陳古峰提議道：「咱們能不能通過多發貢獻點，多發福利來留住老師？」
誰知他話音剛落，便被內務堂掌事陳古萍懟了回去：「多發多少？發的少了她們肯定不樂意，畢竟那是道途的事；發的多了，你能發多少？一人一枚築基丹？先不說其他族人願不願意，咱們陳家能支撐多久？」
「那怎麼辦？總不能瞞著新路一直不公開吧？
先不說瞞不瞞得下去，咱們諸位可都是知情人。
我想問一問諸位，知道了這個情況後，大家還願不願意讓自己的後輩去學堂當老師？」
等候了許久，還是沒人回答，陳古勛這才道：「所以這個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不然留到以後，那問題更大。到時候一個不好，說不定咱們陳家可就直接完蛋了，分崩離析了！」
眾人聞言，沉默不語。
許久之後，還是雜物堂掌事陳古峰站起身來提議道：「那要不這樣，咱們可以組織老師們放學後再練習法術，給她們提供更多的【回靈丹】，這樣工作學習兩不誤，豈不兩全其美？」
「你當老師們精力無限啊！再說，她們把精力都用到學習法術上去了，那教學質量肯定不如以前了，這能行？」
「這肯定不行！」
「那就換一種方法，咱們可以多招一批老師，這樣輪換著來，今年是你，明年是我，這樣練習效果雖然不如其他人，只有一半，但咱們可以多給一點補償，這樣說不定可以呢？」
「不錯不錯，這個方法不錯！兩批不行咱就三批、四批，差距總會越來越小的。」
一時間，大家腦洞大開，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都冒了出來。
熱鬧了許久，陳萬舟才大手一揮。
「行了，我一會兒去找一下青玄他們，讓他們親自試試，看看教書過程中到底哪一種行為可以提升新路。如果都不行的話，那就按你們剛剛說的辦！」
「五叔說的是！」
顯然，族長大人還是傾向於讓老師們做回本職工作。
這樣教導學生們的途中也可以提升境界，如此才算是兩全其美。
當然具體效果如何，還要靠青玄他們五個親自試過才知。
其實，陳萬舟是萬分不想打攪這幾位先行者的，他們每往前走一步，都代表著新路能走到更高的未來，但是沒辦法，老師的問題太重要了，甚至可以說是關乎著他們陳家的未來，他也只能忍痛割愛，犧牲五兄妹一段寶貴的時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