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
場面極其尷尬。
不遠處還有不給面子的悶哼聲響起。
鍾清崖白皙的肌膚從微粉轉變為赤紅,他一時之間都難以對上寧瑤那雙戲謔的眼眸。
過了一會,鍾清崖才幹巴巴道,「那個……寧師叔祖,你感覺怎麼樣?」
寧瑤多看了他一眼,沒計較剛剛的事情,而是道,「這藥峰的傳承……確實有奇妙之處。」
「那是當然。只不過,藥峰的傳承也是考驗悟性的,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接受醍醐灌頂。同時,悟性越高者,醍醐灌頂的時間越短,我當年……當年……」
說到最後,剛恢復興致勃勃的鐘清崖又卡殼了。
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事實!
剛剛寧瑤……在第一台階上,從閉眼到醒來,花了多久?
幾天?
幾個時辰?
幾炷香?
都不對!
是幾秒鐘!
就這麼眼睛一睜一閉,那些東西……她都感悟了?!
鍾清崖心中瘋狂尖叫,恨不得把寧瑤的腦子扒開來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原本自己還想自賣自誇一下天資……現在?
炫個屁!
充什麼大頭王八蒜吶。
鍾清崖咬著牙,露出一個笑容,「當然啦,當年的事情都已經隨風而逝了。寧師叔祖的英姿才是弟子所嘆服的。」
寧瑤覺得這傢伙有點意思。
這人……是想奮力一搏,兵行險招,以討好自己來換日後的機緣嗎?
感受著周圍對這個人鄙夷的目光,寧瑤覺得,眼前這傢伙……其實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比如說……臉皮真厚。
她又往上走了一步,站定三五秒後,復又睜眼開,眼中閃爍著明悟的光芒。
隨後她不斷重複這一動作。
山下的所學就是總綱,而山上的傳承就是用不同的方法對總綱細化解釋。
前面基礎打得越好,後面就越容易理解接受。
而觀察到這一幕的鐘清崖內心則翻起了驚濤駭浪。
真的是這樣。
每次都是三五秒後就睜開眼,時間控制精妙到幾乎一模一樣,簡直可以說是控分王者。
寧瑤看了眼周圍離自己遠遠的弟子,又看了眼恨不得黏在自己身邊鍾清崖,揉了揉稍顯發脹的太陽穴。
她現在滿腦子就是什麼藥草天材地寶的處理方式,以及如何最大程度地保留藥性。
這讓她手有點癢。
現在空間裡,她還有一大堆香料和異族的肉,都擺在那吃不完,寧瑤覺得一時難以一口氣走完,乾脆坐在地上,拿出一口大鍋。
鍾清崖不敢跟著她坐,只敢半蹲著,「師叔祖想做什麼東西嗎?有什麼需要弟子幫忙的?」
寧瑤想了想,這人還真可以做點雜事。
她掏出幾乎有鍾清崖上半身那麼高的一塊肉,囑咐道,「師侄,麻煩你切碎了他。」
鍾清崖一直在宗門內修行,又是煉丹製藥的修士,哪裡見過這麼血淋漓的東西。
乍然看到這麼黏糊糊的一塊血肉,手裡一抖,差點扔出去。
然後在寧瑤的眼神下,他又慢慢……慢慢把手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