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老唐你別怕

  奧地利，高廷根家族族地，閉關室。

  光芒閃過，路明非憑空出現。

  回到自己的世界，路明非第一時間檢查體內殘留的古一法師送給他的力量。

  不出所料，他省下的這些力量在自己的世界也受到了壓制，遠沒有在托尼的世界那麼強大了。

  不過好在古一法師確實強大，她交給路明非的力量即便在經歷過一場戰鬥，又因為世界的不同而被削弱過一次之後，依舊頗為可觀。

  推門走出閉關室，路明非迎著朝陽遮了下眼睛——在托尼的世界他是晚上回來的，此刻突然看到太陽，還有點不適應。

  因為之前有被提醒過，高廷根家族的族地里有很多鍊金矩陣，作為客人不能隨意走動，以免遇到危險，所以路明非撥通了管家留給他的電話。

  「是路明非先生嗎？請稍等，我馬上來。」電話里管家立刻道。

  片刻之後，管家開著一輛小巧的電汽車過來，邀請路明非上車，旋即問道：「路明非先生，您這是結束閉關學習了嗎？」

  路明非點點頭：「嗯，因為還算順利，所以很快就搞定了。」

  「小姐說了，等您從閉關室出來之後，如果您沒有其他事要做，讓我立刻帶您去見她。」管家道。

  路明非愣了一下，旋即點頭：「正好，那麻煩您帶我過去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高廷根家族的大小姐似乎很急著見他，但路明非正好要去跟她「請假」，飛到美國找老唐驗證一下他的身份，所以他正好順勢讓管家帶他去見夏綠蒂。

  電動汽車在莊園裡穿梭片刻，開到了一座路明非熟悉的建築前——爬滿青藤的黑色小樓掩映在晨光和樹影里，宛如油畫般靜謐。

  路明非還記得他就是在這棟樓里上課的，也是在裡面學會了「火劍之路」。

  「小姐只說了要見您，我就不打擾了。」老管家為路明非打開車門。

  路明非道謝，獨自向著小樓走過去。

  之前因為角度的關係，他只能看到小樓里一部分景色，靠近一些之後他才看到了坐在書桌邊上的夏綠蒂——她正在專心致志地盯著一本跟新華詞典差不多厚的書。

  路明非推門走進去，看向夏綠蒂，以他的視力，即便還隔著些距離，也能清晰地看到夏綠蒂的側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女孩昨天還明媚可愛的臉蛋似乎多了幾分憔悴，眼圈似乎也微微有些發黑。

  她看書似乎很認真，就連路明非進屋向她走來都沒注意到。

  路明非走到她面前，等了一會兒，夏綠蒂依舊在低頭看書，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路明非只好主動開口：「夏綠蒂小姐？」

  夏綠蒂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膝蓋重重地磕在桌沿上：「啊！」

  明明是磕到了膝蓋，但夏綠蒂的第一反應卻是捂住嘴，眼角含淚地看著路明非。

  路明非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而夏綠蒂這番表現原因也很簡單——她磕到桌沿的同時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緩了五六秒，夏綠蒂放下捂嘴的手，套著白色蕾絲手套的雙手稍提裙擺兩側，略微曲膝，向路明非行了一個古典貴族的禮：「早上好，路明非先生。」

  如果忽略她眼角的淚光，倒確實是一位優雅高貴的大小姐。

  「早上好，夏綠蒂小姐。」路明非在托尼的世界雖說也見過不少所謂貴族，但人家也都適應了現代的禮節，因此他對這種中世紀貴族的禮節實在不太了解，只好點頭示意。

  「請坐吧，路明非先生。」夏綠蒂示意路明非坐下，自己儘可能維持著一副波瀾不驚的優雅神態。

  她一旦專注於某件事就幾乎不會關注外界變化，也不會去想其他事，以此換來超高的學習效率，所以剛剛她對於路明非的出現毫無防備，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過讓管家在路明非結束閉關後立刻把他帶來。

  至於她為什麼急著讓管家把路明非帶來……

  「路明非先生，你結束閉關了？」夏綠蒂和路明非一起落座，跟他隔桌正對，頗有幾分急切地問道。

  「嗯。」路明非點頭。

  「怎麼樣？你感覺自己理解了幾個源質？」夏綠蒂緊跟著問道。

  這就是她急著把路明非找來的原因——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一天一夜過去了，路明非又理解了幾個源質。

  根據「火劍之路」的理念，所有人類和混血種天生就處在最底層的源質「王國」，而路明非在閉關之前就又理解了兩個源質，也就是說他閉關前就理解了三個源質。

  雖說火劍之路的源質越往後越難理解，但她親眼見過路明非那怪物般的天賦，她估計一天一夜的時間，路明非應該還能再理解一兩個源質。

  這種速度簡直打破了夏綠蒂的認知，一下子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爺爺口中的天才了——從小爺爺就說她是家族最近幾代人里鍊金術天賦最優秀的。

  所以她自從把路明非送去閉關之後，她就立刻投入了對鍊金術的學習中，甚至連覺都只睡了四個小時。

  「源質啊……」路明非撓了撓頭，「呃……我應該是已經領悟了七個源質吧。」

  「七個源質麼，不愧是路明非先生，真是無愧於S級血統的天賦……」夏綠蒂話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又從椅子上跳起來，「多少？！」

  說完這句，她又伸手捂住了嘴——該死，又咬到舌頭了！

  「七個源質啊，」路明非抬頭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又跳起來的夏綠蒂，「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可能……」夏綠蒂茫然地搖頭，低聲道，仿佛是在否定路明非的話，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什麼不可能？」路明非不解。

  「七個源質……一天……」夏綠蒂悄悄把手背在身後，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軟肉，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路明非，目光複雜。

  一天七個源質，別說在高廷根家族的記載里了，就算是整個混血種社會的記載里，都不存在這種離奇的情況。

  通常來講，除了王國源質之外，理解一個源質的混血種就有資格學習鍊金術了，但只配給真正的鍊金師當助手，理解兩個源質，並且具備了一定程度的鍊金術知識和技巧，就可以成為廣義上的鍊金師了，但只能算剛剛踏入鍊金師的大門。

  隨著理解的源質增加，掌握的鍊金術知識和技巧越來越高，混血種也就能在鍊金師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通常來講，給人和事物論資排輩，分出不同的等級是人的天性，但鍊金師並沒有明確的等級區分，因為鍊金師身份尊貴，非鍊金師組織沒有資格為鍊金師設定等級，而鍊金師們自己組成的組織又五花八門，即便偶有才華驚世的個人鍊金師誕生，但從來沒有哪個鍊金師組織能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所以鍊金師的等級就無人制定。

  但在混血種界還是對那站在鍊金術領域頂端的強大鍊金師們有一個統稱的——Master。

  這個單詞翻譯成中文就是「大師」或者「宗師」的意思，而成為宗師的前提條件之一，就是理解了七個源質。

  夏綠蒂自己達到這一步用了十年，她爺爺則用了三十年，對比之下她已經是毋庸置疑的天才了。

  但跟路明非一比，夏綠蒂就有點懷疑人生了。

  她聽爺爺說過，雖然秘黨里S級不少，但真正能靠著血統達到S級的人其實非常罕見，校董們沒有一個血統達到了S級，都是因為身份高貴才有了S級的等級，真正的S級血統的強大不是一般混血種能夠想像的。

  她見到路明非時已經儘可能高估S級的天賦了，卻發現自己還是有點想像力太匱乏——一天七個源質，這哪裡是什麼S級，這分明就是一頭古龍啊！

  不！我不信！就算是S級也不可能這麼變態！

  夏綠蒂的目光突然堅定起來。

  「請稍等，我去拿水晶之樹。」夏綠蒂匆匆丟下一句話，轉身小跑出去，腳步還有些一瘸一拐的——之前她的膝蓋不小心撞到了桌沿，雖說混血種身體素質極強，但奈何桌沿是經過鍊金處理的，比金屬還硬。

  看著原本優雅恬靜的貴族大小姐突然有些風風火火地跑出去，路明非一頭霧水。

  片刻之後，夏綠蒂捧著一株倒置的透明玻璃樹走進來。

  路明非對這個有印象，之前夏綠蒂就用它測試過自己理解了幾個源質。

  「來，測！」夏綠蒂不由分說地把水晶之樹遞給路明非，漂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路明非。

  路明非接過水晶之樹，像之前一樣聚精會神。

  金色的光芒從水晶之樹中升起，只一瞬間就如同海潮般擴張開，占據了整棵樹三分之二的部分，光芒強烈到甚至能在他跟夏綠蒂的臉上打出高光和陰影。

  水晶之樹最上層的三分之一是裝飾，其測試作用的只是下面三分之二，現在的狀態就代表路明非已經達到了它的測試極限。

  夏綠蒂沉默了幾秒，摘下右手的白色蕾絲手套，伸出一根食指，在水晶之樹上找了一根比較尖的枝丫，用力地按了下去。

  「嘶——」夏綠蒂飛快地抽回手指，低頭看著指尖滲出的血珠，感受著指尖的鈍痛感，喃喃自語：「這居然不是夢……」

  「夏綠蒂小姐你沒事吧？」考慮到自己接下來還要跟著夏綠蒂學習，路明非連忙關切地開口，同時想要放下水晶之樹。

  但他還沒來得及動，水晶之樹就發出了一道清脆的聲響。

  路明非愣了一下，不等他做什麼反應，水晶之樹脆響就接連不斷地乍起，隨著脆響浮現的還是無數細密的裂紋。

  路明非和夏綠蒂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水晶之樹在幾秒鐘里遍布裂紋，然後轟然破碎，嘩啦啦地落在地上，發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聲音。

  路明非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開口：「不是我，我啥都沒幹。」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夏綠蒂並沒有第一時間發難，而是看向他捧著水晶之樹的雙手：「路明非先生，伱的手沒受傷吧？」

  路明非抖落手上水晶之樹的碎片，搖頭：「我沒事。」

  夏綠蒂盯著路明非的手看了半天，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傷口，這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這個水晶之樹……」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夏綠蒂微微一笑，「只是一件用來測試火劍之路的道具而已，雖然造價不菲，但碎了也就碎了，路明非先生您作為客人沒有受傷才是最重要的。」

  路明非一愣，不禁有些感慨，高廷根家族不愧是傳承千年的鍊金術世家，光是這份氣度就不是一般混血種家族能比的。

  ……

  十分鐘後。

  水晶之樹的碎片還堆在角落，夏綠蒂跟路明非重新坐回桌上。

  「路明非先生，你要離開？是我們哪裡招待不周嗎？」夏綠蒂問道。

  「不，是我的問題，我突然想起跟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做了個約定，得去找他幾天，」路明非道，「所以夏綠蒂小姐，我希望能暫時中斷幾天課程，等我陪那個朋友做完事情，就馬上回來。」

  「原來是這樣，」夏綠蒂恍然地點點頭，「沒問題，路明非先生你可以先去做你的事情，等你做完了事再回來學習也無妨。」

  「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路明非有點不好意思。

  「沒什麼，」夏綠蒂搖頭，「反正我一直都待在家裡研究鍊金術，沒什麼事情做，沒什麼耽誤的。路明非先生你什麼時候出發，我讓管家送你去機場。」

  「越快越好。」路明非道。

  「好，我這就安排管家。」夏綠蒂點了點頭。

  等到路明非跟著管家離開，原本一直風輕雲淡坐在桌邊的夏綠蒂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走到角落裡的一堆碎片旁邊，漂亮的小臉蛋上寫滿了欲哭無淚。

  「嗚……這可是二十二代族長做的，製作方法已經遺失了，而且聽爺爺說裡面還混了賢者之石，我該怎麼處理啊……爺爺會不會罵我啊嗚嗚嗚……」

  夏綠蒂蹲在地上，雙手抓著頭髮。

  ……

  美國，布魯克林區的窮人區，老唐家門口。

  老唐蹲在自己家門口，百無聊賴地抽著煙。

  一輛計程車停下，路明非從中走出來。

  「明非，你終於來了！」老唐眼前一亮，把菸頭摁滅在地上，起身去擁抱路明非。

  「去去去，離我遠點，你渾身煙味！」路明非連忙後退。

  「男人怎麼能沒點菸味？」老唐不以為然。

  「走吧，我們進你房間說。」路明非道。

  老唐一邊領著路明非進自己家，一邊不解道：「明非你怎麼有時間來找我玩了，按時間算現在不是大學剛開學嗎？」

  走進老唐的屋子，路明非忍著煙味湊近老唐，下意識的壓低聲音道：「老唐，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害怕。」

  「你放心，我是獵人，我不會怕。」老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