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一通的洋人猛的一腳把旁邊的長椅給踹翻了。
紀念聲音無辜:「打了它就不能打我了哦。」
給洋人氣的已經顧不上僱主那道『儘量不殺無辜』的命令。
但沒等他有所動作,另一頭突然傳來聲響。
關鍵時刻,紀霆舟動用僅剩的力量踹了地板一腳,製造出聲響。
洋人果不其然,立馬丟掉手裡的紀念,朝著那邊走去。
紀念傻眼了。
【你干哈啊公主】
她摸了摸懷裡的槍。
是的,槍。
這是紀念渾水摸魚的從某具屍體上翻到的。
她前世上過幾節射擊體驗課,會用槍。
不然她閒著沒事兒激怒這個傻逼幹嘛,找虐啊,還不是為了想要激怒對方,再利用自己無害的外表,趁機給這傢伙一槍。
【不過,現在也不遲】
槍口對上朝著紀霆舟走過去,洋人防不勝防的後背。
電視劇都不敢演的劇情上演著。
一個短手短腳,還沒旁邊椅子高的小女孩,兩隻小手裡緊緊攥著槍,髒亂的黑裙皺巴巴的,捲髮披散在身後,一雙墨綠雙眸中的沉著,與她的外表嚴重不符。
她動作有些費勁卻沒有一絲遲疑的扣動下了扳機——
無事發生。
沒子彈了。
紀念:「………」
草,忘檢查一下彈夾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發財了!」
洋人找到了紀霆舟,立刻掏出手機對準渾身是血跟灰塵的紀霆舟,按照僱主的要求進行錄像,另一隻手興奮顫抖的掏出槍。
「啊!!」
眼瞧著紀霆舟就要死在自己手裡了,突然他的腿一疼。
低頭一看,是剛才那個小女孩撲過來惡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大腿。
「草!你陰魂不散啊敢咬老子!!」
洋人伸手撕扯著紀念的頭髮,將她從腿上扒了下來,狠狠摔在了地上。
紀霆舟眼睜睜看著紀念放棄自己給她製造的逃跑機會,毫不猶豫的撲回來,又眼睜睜的看著她重重摔落。
剛才撕扯紀念的那隻手,指間幾根帶著弧度的長髮飄到地上。
那是小孩的細軟乾燥的頭髮,紀霆舟都沒摸過幾次。
小蠢貨……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唯一一次,紀霆舟如此希望那孩子繼承到紀家血脈里的自私冷漠的一面。
額角青筋一根根綻開,墨綠的眼眸染上猩紅跟殺意。
...
血人一樣的魏楊,殺紅了眼走進來的時候,看到渾身是傷的紀霆舟懷裡抱著一個呼吸綿長的小女孩,靠在十字架上。
他毫不猶豫的走過去,途經一具屍體,隨意看了眼。
整個身體被折斷,頭朝上的屍體表情扭曲,下巴被卸了下來,嘴巴大張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口腔里塞著的,是他斷裂的雙臂。
詭異又令人噁心的死狀,魏楊只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原本滿是瘋狂殺意的眼眸划過一瞬的疑惑。
這人做了什麼?
他哥好多年都沒這樣殺人了。
...
紀念醒來的時候,一睜眼便看到了進門的知了。
見她醒過來,知了立刻將醫生叫了過來,給她進行一系列的檢查。
「只有些皮外傷,大腦沒有異常。」
聽到醫生這樣說,知了鬆了口氣。
「紀念,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疼。」
知了心疼的看著多災多難,總是受傷的小孩。
紀念搖搖腦袋,只是張開手臂撲進知了懷裡,喊著餓。
知了縱容著她,聽到她說餓,立馬讓人去把吃的拿來。
她哪能想到,想像中滿臉委屈的小孩此時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好香哦知了紫嘖~好軟哦~】
【嘿嘿嘿嘿嘿嘿身上疼,得知了紫嘖抱抱才能好!】
系統:【………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埋在溫柔鄉里的紀念小臉通紅:【嗯?什麼?我忘了什麼】
以受傷為由,被知了姐姐親自餵完了一頓飯後,紀念才反應過來。
哦對了。
「知了姐姐,家主怎麼樣?」
原本摸著自己滾圓肚皮的小女孩,突然滿臉關心的看向知了。
知了噗嗤一聲,颳了刮她的鼻子。
「現在才想起來問。」
紀念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一聲。
「家主的情況……不太好,一直昏迷著。」
聽到這句話,她臉上的笑才僵住。
紀念還記得自己昏過去之前,好像聽到了極為慘烈的喊叫聲,但沒等她分辨是誰發出的,便不省人事了。
見知了表情不像是在說笑,紀念著急的下床,鞋都顧不上穿就往外跑。
最後是知了將她抱了起來。
「我帶你去。」
這回假擔憂變成了真擔憂,知了抱著小孩緊繃的身體,在心裡嘆了口氣。
同時,還有些不滿。
那群該死的東西,他們早就發現有一群人瞄上了紀霆舟,但無論怎麼釣都不出來,不管是提前埋伏還是假意虛弱,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肯上當。
直到這次,紀霆舟只帶了很少的人,以身涉險,終於把那群人引出來了,預料中是回程才會動手,沒想到那群人這麼迫不及待,唯一慶幸的是他們是在魏楊母親火化下葬後才出現。
不過,他們也低估了那人對紀霆舟的殺心,竟然雇了多達十個團的僱傭兵。
魏楊都被釘進棺材裡,還是他靠著蠻力才順利脫險。
不過,好消息是,那個躲在背後針對了紀霆舟快四年的神秘人終於有線索了。
止住思緒,知了將紀念帶進紀霆舟所在的病房。
紀霆舟臉上罩著呼吸機,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上半身全被繃帶纏了起來,就連擱置在外面的指骨上都有擦傷。
紀念坐在床邊,一聲不吭的看著從見面以來,第一次這麼狼狽的紀霆舟。
當時,如果不是有她這個拖油瓶在,紀霆舟不會傷成這樣吧。
紀念突然有些挫敗。
她從來到這個書中世界,一直都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高,可以說是帶著一種面對npc的想法戲耍紀霆舟的,甚至還對渣爹有一種鄙夷。
可看到一直被自己戲耍的對象,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將她安置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去引開敵人,被找到的時候血人一樣靠著十字架,幾乎瀕死。
她當時的心情十分複雜。
紀念在紀霆舟床邊坐了一整天,無論誰勸都不肯走,也不說話,小小的一團,安靜的守護著床上的大人,看得人心疼。
廚娘做了紀念愛吃的東西,一路小跑上來。
看到蔫蔫的趴在不省人事的家主床邊,執拗又倔強的盯著對方看,臉蛋憔悴的小孩時,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孩子,怎麼這麼懂事兒啊。
又這麼招人疼。
她快速擦去眼角的淚,不讓紀念看出端倪,拿著紀念平時最喜歡的糕點輕聲走過去勸道:「小姐,我做了你最喜歡的椰汁糕,芒果椰奶凍醬香小魚乾青提茉莉牛乳咸酥雞柳,你吃點吧。」
紀念搖了搖頭。
「姨姨,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
廚娘:「………」
床上,昏迷不醒的紀霆舟眼皮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