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大叔握著他們的手,「謝謝你們,我們村從來沒這樣熱鬧過!」
村民們又送來宵夜,就在邊上擺開流水席。【記住本站域名】
先請客人們到邊上吃宵夜,彝家兒女還有漢族的其他少數民族繼續打歌。
其他村的歌頭朝打歌場擠過來,這十里八鄉幾個歌頭都是遠近聞名的,大家都讓路,讓他們到場中。
誰唱一晚嗓子也遭不住,而且大家輪流唱,就像賽歌一樣,才熱鬧嘛!阿八斤和字依莎又把話筒交給外村的歌頭。
歌頭領唱,繼續帶著大家打歌。
阿八斤和字依莎也到外面歇會兒,何歡和精靈趕忙往旁邊挪挪,讓他們坐下喝口水吃點兒東西。
何歡一邊吃一邊看著這場面,「感覺今晚就是春晚!」
梁安歌說:「春晚哪有這精彩啊?」
何歡大笑,央視是被他們吃得死死的!要上央視,還要嘲諷。
梁安歌看著阿八斤,「今年的春晚來不及了,元宵晚會,我可以推薦,你願意上嗎?」
「啊!」阿八斤瞪大眼睛,嘴裡的火腿都含不住了。
梁安歌笑道:「這次發現了很多不錯的歌手,但上大舞台還是需要練習。只有你是可以不用練習的,應該是你平時已經做了很多練習了,整個人很穩,可以直接上台。」
阿八斤這才把火腿咽下去,「謝謝梁老師!」
字依莎也高興地看著他。
梁安歌也看看她,笑道:「乾唱是沒這種氛圍的,要帶著跳菜隊上台,像打歌一樣,有唱有合,有唱有跳!」
阿八斤茫然,梁安歌微笑安慰:「不用著急,你們技藝高超,排練一下就可上台。上次小白龍團來,你們不是在茶園表演了舞台跳菜舞麼?那樣就可以。」
阿八斤點點頭,鬆了一口氣,「真的可以上元宵晚會嗎?」
梁安歌點點頭,「我明天一早打電話。」
何歡一邊吃一邊笑眯眯地看好戲。其實現在春晚,除了雲花團隊辦的那一屆,是真的很無聊的。但凡能趕上現在無量山打歌的一半,也不至於四個小時都讓觀眾堅持不下去。
吃完宵夜,何歡在人群里鑽來鑽去,好不容易找到三個司機,費盡口舌才把他們勸去睡了。三個司機都要哭了,這麼好玩,為什麼不讓他們玩?
不讓他們喝酒,也不讓他們打歌,卻讓他們帶著小白龍團跑雲州,吃喝唱玩,這簡直是種酷刑!好可憐!哭唧唧地被村民領回家了。
場面太大,機位太多,攝影師也全留。
除了三個司機,一個人都沒走。
村村寨寨歌頭賽歌,後半夜就變成即興對歌了。何歡又被叫到中間,學院派里,能即興對唱的只有他了!
一人對山上,一人對山下,一人對全場。
天上的星星月亮雲朵,地上的茶、山、人,他無不可唱,張口就來。
大家對他的即興發揮能力真是嘆為觀止!
梁安歌捧著臉,「啊!我太崇拜他了!」完全變成小迷妹。
秦空無語萬分,不過也佩服萬分。
段局說:「小白龍的腦子就好像無量山的森林一樣,咕咕嘟嘟往外冒詞兒,無窮無盡,沒有人能讓他住口!」
「哈哈哈……」周圍的專家和村民們大笑。
滿山嗨翻!
這即興對歌能力,也讓滿山上下各族鄉親心服口服,山下一個姑娘唱道:「春城的阿哥會對歌,彝山翻遍也找不出幾個!」
「彝山的人人會唱歌,阿哥踏遍千山跟你們學的!」
「啊!哈哈哈……」
滿山父老鄉親被他哄得高興萬分!他怎麼可以這麼厲害又這麼謙虛!
梁安歌看著他,「小白龍真的會哄人,當他的女朋友得胸懷寬廣!」
秦空看著她,「你在暗示我?」
梁安歌大笑。
打歌打到月亮落,打歌打到太陽出,羊肉稀飯的香味飄滿山坡。
後半夜,村民們就忙著熬了十幾鍋羊肉稀飯,把村民家裡的碗都搬了來,蒸汽繚繚升騰在山間。
山也一夜沒睡,在太陽照耀下,清醒青翠!
村民們招呼著大家,給大家舀稀飯。外村村民自己在調料台和桌子邊撒上香菜、胡椒粉,有座位的就坐,沒有座位的就端著碗站在路邊喝,或者席地而坐。
兩個歌頭帶著小白龍團被請到院裡坐著喝,周圍也圍滿了人。昨晚雖然有篝火有月亮,但也不如此刻太陽出來看得清楚。
打了一晚歌的人,唱歌那麼好聽!長得還這麼好看!
大家都看不夠,院裡院外、公路上,都圍滿了。
阿扎大叔陪著兩個春城來的歌頭,滿臉喜悅,「這麼熱鬧這麼多人真的沒想到!現在娛樂活動多,年輕人都不喜歡打歌了。
去外面打工的也多,很難聚到一起。以前我們一年幾十上百場打歌,什麼情況都要打歌。現在,一年可能就幾次。」
阿扎大叔看看外面人山人海,「你們這次引來了這麼多人……」
激動地抹了抹眼淚。
何歡笑著攬住他的肩。
「我是真的希望這個活動傳下去。現在很多人都不會彈弦子,不會唱調子了,會即興對唱的年輕人更是少了。」
阿扎看一眼小白龍,也摟住他的背,「你們真的太會唱了!你們這一來,我想今年南澗的春節會很熱鬧,就會有很多人願意打歌。真希望你們留在這裡!」
專家們都笑起來,每個地方都想留下他們。
父老鄉親們也看著他們,想到他們今天就要走就萬分不舍。
梁安歌看著段局,「我覺得打歌是一項鍛鍊情操也鍛鍊身體的活動,應該傳承下去。」
何歡也說:「嗯,文化還是要多樣性才好。雖然都是主流文化影響邊緣文化,強勢文化影響弱勢文化,但是應該保持自己的獨特性。
我真的很喜歡雲州這些獨特的文化風俗。如果大家都是一樣的,比如年輕人聚在一起只會刷短視頻不會打歌了,那我也覺得挺沒意思的。」
段局點點頭,「是啊!願意打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甚至能夠說本民族語言的年輕人都越來越少了。」
「其實打歌完全可以作為一種廣播體操,在少數民族兒童和青少年中去推廣。」梁安歌說,「那比全國統一的廣播體操更熱情洋溢,既鍛鍊了身體又鍛鍊了才藝。
還能抒發情感,讓精神愉悅。我覺得有什麼不高興、不平,或者覺得生活沒有趣味沒有意義,參加一場打歌,是會燃起對生活的熱情,放下那些不開心的事。
所以無論從身體還是心理層面來講,打歌,是一個非常好的活動!」
何歡點點頭,「對。現在我們都習慣用網絡交流,現實中聚在一起,卻都各自拿著手機,忽視了身邊的人和身邊的世界。
但網絡交流,畢竟無法更真實地了解一個人,更真實地感受到生活的美好。打歌這樣的集體活動真的非常好!讓人能真實地活著而且很快樂!」
何歡想著怎麼也得帶龍姑娘參加一場打歌,無論你心裡裝著什麼,一場酣暢淋漓的打歌,你就無法不熱愛生活。
段局點點頭,「嗯,這個提議不錯。我們確實應該在學校設置本民族語言課,設置打歌這種活動,保護和傳承本民族的文化習俗。」
梁安歌看著阿八斤,「我想推薦他參加元宵晚會。」
「啊?」阿扎瞪大眼,阿八斤昨晚已經聽精靈說了,滿臉笑容,還有些小緊張。
「主要是春晚太近了,怕來不及。不然上春晚都可以。現在準備一下,排練一下,帶著跳菜隊上炎京錄元宵晚會。你們不是有舞台跳菜麼?加上阿八斤的演唱,效果絕對很好!」
「啊?」
「春晚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定。」陳映說,「你要讓他們上就上春晚,我給導演打電話,剛好給我們當片頭曲,之後我們就上綜藝了。」
「啊?」阿八斤和阿扎還有段局都越來越驚訝了!他們在安排什麼?上春晚?
只有秦空淡定,春晚嘛,不是隨便上嗎?每年都要騷擾他們的。
梁安歌看著陳映,「啊!可以上春晚更好呀!在團圓夜給全國人民上一道彝族音樂盛宴!」
陳映就給春晚導演打電話:「我在雲州,我這有一個少數民族表演隊,比你那些演員唱歌跳舞都好!融合了唱歌、跳舞、雜技、宴席,很適合春晚!很熱鬧很喜慶很正能量!」
大家笑看著陳導,原來陳導這麼會夸哦!
他不是不會說話嘛!
何歡發現了,不會說話的人往往語出驚人!
阿八斤和村民們都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你看了就知道。」
說完,陳映把手機遞給阿八斤,「記一下導演電話,現在就帶著跳菜隊進京吧。」
「啊!」阿八斤一臉慌,這不到半個月了?上春晚?真的要上春晚!又慌張地看向梁安歌。
父老鄉親們卻是興奮十分,尤其是跳菜隊伍,也不全是山花村的,這樣的民間藝人很難得,都是山花村從南澗各個村里請來專門接待他們的。
沒想到迎接了小白龍音樂團,現在他們這種山野派居然要上春晚!
一時興奮得搓手蹉腳,手足發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精靈看著阿八斤,笑道:「去吧,要對自己有信心,春晚台上都是流量和演員,你這樣的才是真正的歌手!」
又看看周圍的鄉親,「跳菜隊才是真正的藝人!你們比很多台上的人都出色!不要緊張!拿出正常水平就行了!」
阿八斤狠狠喝了一口稀飯,點點頭,激動萬分,「謝謝陳老師!謝謝梁老師!」
一桌人都笑起來。
梁安歌看著何歡,笑道:「那我要謝謝小白龍,帶我們發掘了這麼多有才華的少數民族藝人!」
「謝謝小白龍!」阿八斤看著何歡,使勁兒抽抽鼻子,一個大漢都要流眼淚了。
何歡笑道:「不用謝,是你們有才華有本事啊!沒才華沒本事,硬捧也不行啊!畢竟咱們也不是資本,才華就是咱們的資本!」
「嗯。」阿八斤又哭又笑,對他合著雙手搖搖,說不出話。
「對!」梁安歌道,「我們只發掘、推薦有才華的人!」說罷站起來,「我們就走了,你們就準備進京演出吧!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我可以給你們提一些建議的。」
「嗯。」阿八斤和阿扎都站起來,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他們的激動和感激。
留了精靈的電話,送他們出來。院裡院外一群父老鄉親圍著他們,村村寨寨爭相邀請。
「精靈!小白龍!去我們村吧!」
梁安歌笑道:「感謝各位父老鄉親,我們這次行程很緊,能夠在無量山見到這麼多南澗的父老鄉親,我們很榮幸,很高興!希望你們把歌打下去!」
「我的工作就是帶著遊客走遍雲州的千山萬水!領略雲州的千般風景萬種風情!我還會來的!」何歡說。
「嗯!」父老鄉親們點點頭,激動萬分,這才讓開路。
不斷跟精靈和小白龍握手、擁抱,緩慢地前進著。
專家們和攝影組跟著,有兩個歌頭接受著父老鄉親的熱情送別,他們就跟著歌頭走。
這一晚,除了司機沒人睡覺,大家行李都沒拿下來。
到停車場,梁安歌和何歡轉過身,揮舞著手,「南澗的父老鄉親,再見了!」
「再見!」父老鄉親們熱淚盈眶,擁擠在大巴周圍。
阿扎、阿八斤帶著一群村民提著一袋袋綠茶、核桃、火腿,跑到大巴旁邊,讓李師傅打開行李艙。李師傅無辜地回頭看著小白龍。
「不要不要!」何歡和梁安歌連忙說,不讓李師傅開行李艙。
「都是乾的!不會壞!」已經被段局提醒過的阿扎大聲說,「都是乾貨!本來禮物就要送歌頭的!你們本來該把羊帶走!
不方便帶,那這個火腿是陳年老火腿!我們自己醃的,放在車裡不會壞!茶葉和核桃也是乾的!幾年也不會壞的!你們這才幾天,不用擔心的!」
兩個歌頭無奈,讓李師傅開了行李艙,接受了他們的饋贈。
梁安歌轉頭輕聲說:「不要讓畢家村的知道。」
何歡點點頭。
一個攝影師忽然把鏡頭懟到他們面前,「到時候這個可以給個特寫的!」
「哈哈哈……」兩人笑著往車上奔,又被攔住,跟阿扎大叔和阿八斤擁抱了,握手了,才放兩個春城的歌頭上車。
行李艙關上,車門關上,在村民們的圍送下慢慢轉向,車裡車外揮著手,每個人都熱淚盈眶。
幾個村民又跑到大巴旁邊,伸手拉著他們的手。
大巴緩緩開出停車場,村民們才鬆手。
一隊其他村來的摩托當先開路,另一隊摩托在大巴後護送,昨晚山間蜿蜒的燈河,現在變成了蜿蜒的車隊。
到山外分岔路口,大理的行程已經結束,一輛公務車來接段局了。
大巴停下,段局起身跟他們告別,「感謝小白龍和各位專家來到大理!為我們傳播我們的民族音樂!等你們回來,我還在大理接你們!」
專家們點點頭,梁安歌說:「感謝段局一路陪同,安排接待,大理的少數民族兄弟姐妹真的太有才華太熱情了!這是我們最快樂的旅途!」
看著段局往車下走,李師傅忍不住說:「段局,能不能也讓我參加一下他們的活動?換個人來開啊!」
一車人大笑。
段局揉著額頭,「到怒江,封山限行,換越野車,當地司機開,你就可以玩了。」
「嗯。」李師傅開心地點點頭,眾人大笑。
段局離開後,摩托車隊又一直把他們送上高速,鄉親們才不舍地離去。
車上很沉默,大家都沉浸在鄉親們的熱情中,回不過神來。
何歡說:「到怒江還要五個小時,都睡覺吧。」
「嗯。」
一車人都睡了,何歡盯著李師傅,李師傅看看後視鏡,「你睡吧,你睡吧,我昨晚睡著了,不會有事的。」
何歡才放心閉上眼睛。
三個司機載著他們飛馳在高速路上,奔向怒江大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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