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個二十歲的姑娘騎行在海邊公路,何歡還真有一種拐賣人口的感覺。記住本站域名
之前以為龍姑娘是長相年輕的大姐姐呢!沒想到比他還小!
「龍姑娘,你這年紀不應該在上學嗎?」
「沒有。」
「你之前在國外不是留學嗎?」
「成績不好上完中學就出去了。」
何歡無語,「那現在不上了嗎?」
「給錢就可以上。」
何歡再次無語,這麼說龍姑娘是個學渣了?明明懂得很多呀!
「你英語挺好的吧?」
「不好。」
何歡都不知道從哪兒誇她了!
第一次見到想誇人對方這麼不配合的。
「不好在國外怎麼生活?」
「有會中文的服務員。保姆會說英語。」
何歡半晌說不出話來,有被內涵到。看來那種名校高材生去有錢人家做保姆,並不是新聞呢。
「那你有什麼夢想嗎?」
「夢想?」
「呃……就是想要做什麼呀?有沒有什麼目標啊?」
「敗家。」
電動車往前躥了一大截,龍騰差點撲在他背上,撐著他的肩又坐穩了。
何歡不知道說啥了,能跟他把天聊死的人,不多。
看他沉默了,過了一陣,龍騰問:「你學習很好吧?」
「還行吧。」
「英語也挺好的?」
「差不多。」
何歡想想,語言只是一種工具,他這種就是給龍姑娘當工具使的,真正的有錢人根本不用去學習國外的語言。
就是外國客人來炎國,也是咱們會英語的服務員去服務。高級酒店英語是必須的。還有他這種英語導遊呢!
有一種努力學習,就是為了給更有錢的人服務的感覺。
不過龍姑娘講著一口清冷的普通話,讓一群老外服務,也算給國人爭臉了吧!
「去過很多地方吧?」龍騰又問。
「除了我家和我上學的地方,沒出過省。」
這次換何歡把話題給終結了。
又過了一陣,龍騰問:「那以後會去國外嗎?」
「嗯。」
雖然跟龍姑娘聊天像隔著牆,何歡還是努力把話題續下去,「你去過很多地方吧?」
「國外大部分都去過。」
這就是一出生就在羅馬麼?他努力讀書積蓄力量想走遍世界,結果人家年紀輕輕不學無術就走遍世界了!
何歡又不知道說啥了!龍姑娘報他的團是來逗他玩麼?
「出去得比較早,所以國內沒怎麼游過,國外大城市都差不多去過。」龍騰又說,「但只是去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在酒店、餐廳、商場。
名勝古蹟歷史人文我也不懂。感覺哪裡都一樣。但上次跟了你的團,發現每個地方都很獨特。」
何歡滿臉笑容禁止不住,這是入行以來收到的最大的讚譽。
夕陽離蒼山越來越近,藍藍的海面開始抹上一片粉紅。何歡往前開了一段,在一個石灘邊停下車,「我們在這裡等日落吧。」
「嗯。」
何歡跳下岸到石灘上,伸出手,龍騰把手遞給他。
何歡握住她的手,龍姑娘的手讓他知道了柔若無骨這個詞的真實含義。他都不敢用力。
龍騰跳下來後,何歡牽著她的手跨過水中一個個聳立的石頭,十分開心。
扭著頭也不敢讓她看見他過於開心的笑容。
到水中央一塊平滑的剛好容納兩人的石頭上,何歡牽著她的手並肩坐下,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抽回手去,就繼續牽著。
心砰砰地跳著,粉色的波光如少女含羞的微笑,涌到了他們面前。
何歡又微微轉頭看著龍騰,她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粉紅,比起平日的清冷,要嬌艷十分。
龍騰扭過頭去,並沒有抽出手。
何歡感覺此刻心中也有什麼東西在波涌著,讓人無法靜止。
突然手機響起來,何歡很想罵人,只好放開手拿出手機。
龍騰轉頭看著他。
何歡深吸一口氣,果然是那事精一家!這次是那個女人!好想給她拉黑!
接起來,也不說話,因為他們的聲音必然會先傳過來。
果然,女人大聲道:「小白龍!我兒子不見了!」
丟U盤,丟兒子!什麼事都要找導遊!
何歡要哭了,「你們沒在一起嗎?」
「在呀,我們吃了飯,他爸爸要工作,窗外陽光晃眼,就把窗簾拉上了。元元說要看日落,我還以為他在陽台看,洗澡出來發現陽台沒人。他爸也沒發現他啥時候不見了。」
「打電話了嗎?」
「他沒帶手機。」
何歡深吸一口氣,擔心起來,「問酒店前台看見他出去了嗎?」一個孩子如果單獨去海邊的話還是很危險的!
「我這就去問!」
何歡心神不寧。龍騰看著他,「我們要回去嗎?」
「等等。」
一會兒女人回電話過來:「我讓他們查了監控,看見他一個人出去了。什麼也沒帶。我兒子有抑鬱症啊!」女人哭道。
何歡頭都大了!刷地站起來,「抑鬱到什麼程度?」
「他前幾天在學校一個人坐在天台上,老師讓我們去把他帶回家。心理醫生建議我們帶他散散心,所以我們才陪他出來旅遊啊!」
何歡揉著額頭,「他出去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有沒有爭執?」
「就是那個U盤不見了,說了他兩句。出去吃完飯,元元說我們在外面看看日落和晚霞。然後快遞員打電話說U盤送來了。我們就回客棧。
快遞員還要我們付快遞費四百,他爸爸說酒店查房時候不仔細,讓找酒店要。跟快遞和酒店爭了幾句。」
何歡心梗了,古城到雙廊打車將近兩百,人家一來一回跑一趟給你送U盤,也沒多要啊!
「回房間後,他到窗前看日落,他爸就讓他把窗簾拉上。說工作這麼忙還出來旅遊,遇到亂七八糟的事都是為他。
我買玉觀音也是給他買的,想著保佑他。結果觀音碎了又賠了錢,就覺得很不順。也說了他幾句。果然這個觀音碎得很不吉利嗚嗚……你還讓我們帶著!」
何歡揉著心口,怪觀音怪導遊怪酒店怪快遞怪孩子,就是不怪自己!誰特麼都得抑鬱!
「小白龍!我兒子看到你的視頻笑起來,我才報了你的團!結果他沒有好起來還不見了!嗚嗚……你一定要給我找到他啊!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嗚嗚……」
何歡跟那觀音一樣,五臟俱焚,「你先停下來!告訴我!監控上看到他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沒有,只有走出門的。」
「去問問左右幾家客棧!」
何歡轉身往岸上走,龍騰也起身跟著。何歡轉頭看她一眼,拉著她上來。報警告訴了具體情況。
然後在群里發語音消息:「我們團里那個男孩元元,一個人出門了,電話沒帶,現在找不到人。請大家沿著海邊分頭尋找一下!
同時大家也要注意安全!隨時保持聯繫!如果發現他的話,不要貿然衝上去,孩子可能情緒出了點問題,先聯繫我。」
「啊!」團友們都驚呆了,都在房間看日落呢,紛紛套上衣服跑出去找人。
何歡騎上車,龍騰也坐上后座。
夕陽越來越紅,卻無暇再看。
何歡苦笑,「上次在玉龍雪山跟你一起找人,這次又跟你一起找人。」
龍騰沒說話,洱海比玉龍雪山更危險。而且上次是個成年人負氣出走,這次是個抑鬱症孩子。
情況要危急得多,何歡騎得很快。
狂風呼嘯,龍騰不得不往他身後靠了靠,貼著他的背。
不過何歡完全沒注意到,也沒心情享受此刻的旖旎。
夕陽如血,何歡心亂如麻,他只希望那個孩子沒事。
一路上看著海邊,希望發現元元的身影。
龍騰說:「你看著前面,我看著下面。」
「嗯。」
何歡這才安心騎車。
來的時候悠悠地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路,何歡三十分鐘就到了。
進客棧問老闆娘,老闆娘說:「剛剛警察來看了路邊的監控,大致判斷孩子往喜洲方向走了。我們的員工也出去找去了。」
何歡也走出來。警察、團友已經沿岸尋找了半小時,都沒發現元元的蹤影。
何歡拿著元元的照片詢問海邊看夕陽的遊客有沒有看見這個男孩。
大家都搖頭。
有幾個遊客認出他,驚訝道:「小白龍!」
「對!我是小白龍。我團里的男孩一個人出去看夕陽走丟了,麻煩你們看見他的話通知一聲!」何歡留了自己的電話,請他們相互傳播,幫忙尋找。
「好!」遊客們都熱心地幫他在海邊尋找起來。
何歡又在海邊奔跑著,看著晚霞映紅的海岸線,看著海邊的人群,希望在人群里發現元元。眼睛都要看出血來了。
龍騰追上他,拉住他,「關鍵是判斷他只是一個人出去看夕陽還是想自殺?」
何歡看著她,「他父母說只是說了他幾句,但他們那所謂說兩句,估計能說得人想死了!」
「真正想自殺的人不會在人多的地方,應該會往隱蔽的地方走。」龍騰轉身往岸上走。
何歡也跟著她,不知道龍姑娘這些經驗得自於哪裡,但是他選擇相信她。
看到路邊有電瓶車,何歡掃了一輛,騎上去,龍騰坐在后座,往下搜尋男孩的身影。
洱海邊有很多水杉和石頭,孤立在海浪里,寂靜無聲。
兩人在影影綽綽的樹和亂石灘邊騎著電瓶車一路顛簸一路看,漸漸遠離人群,天色也越來越暗。
何歡是多希望這時候手機響起來,卻又害怕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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