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何歡帶著遊客回到停車場，馮師傅放下牌，起身過去開了車門。Google搜索後面桌上坐著的男人也提著電腦，走過來。

  上了車，女人脫掉高跟鞋，蜷縮在椅子上，皺著眉揉著腳。

  遊客們興奮地交談鴛鴦谷的美景和故事。

  男人上了車, 看了看第一排，「我下午有個視頻會議，我要坐這裡。」

  「不行。」何歡說。

  又不是沒有會議團，真那麼忙完全可以私人定製，想怎麼安排都隨自己。忙完了想出去玩玩就讓導遊帶著。他這就是純純的旅遊團啊！是他定的線路不是給某個遊客定製的啊！

  男人看看坐在窗邊的龍騰，「那為什麼她可以坐這裡？」

  第二排的女人看著龍騰, 「對啊！我先生要辦公，全公司員工等著他開會呢！讓我先生坐那裡不行嗎？她又沒事，占著位置幹什麼？」

  龍騰望著窗外, 默默地從座位底下提起愛馬仕包包放在桌板上。

  兩人頓時不說話了，遊客們拼命憋笑。

  都是有錢人，能看出來龍姑娘這包包是限量版。

  何歡也忍俊不禁，對世界各國文化都有了解，奢侈品也了解一點。他還沒注意呢，龍姑娘又換了包。

  這不是氣人嗎？她這麼年輕這麼閒就有了幾十萬的包包，人家要在旅遊車上跟員工開視頻會議的大老闆的高貴夫人卻背著幾萬的包包。

  人比人，氣死人！包比包，得扔！

  夫妻倆不說話了。

  「扔了我的花，不道歉不賠償嗎？」龍騰冷漠地說。

  兩人一陣緊張，她會要求賠多少？也不知道她什麼來頭。

  男人先認慫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扔的。放電腦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明明放洞裡的，怎麼會碰到？就是嫌礙事拿出來扔了。何歡也懶得戳穿他。

  「你要怎麼賠償？」男人又問道。

  「賠我花。」

  男人鬆了一口氣，有點諂媚道：「我下午去買一束給你。」

  他老婆看了他一眼。

  「我不要你買的，我要他買的。」龍騰看一眼何歡。

  遊客們笑著看好戲，龍姑娘是在給小白龍找回場子嗎？

  男人氣餒地看著何歡, 「那把花多少錢？」

  「十塊錢。」

  男人噗地笑了，這不是自取其辱嗎？送遊客的花那麼便宜！尤其是送這麼漂亮的千金, 十塊錢也拿得出手？

  遊客們也大笑，「小白龍！春城的花也太便宜了吧？旅遊完你要帶我們去買花啊！」

  何歡笑盈盈的，還是有正常的。這是錢的事嗎？這是心意！

  女人看著龍騰，「你背那樣的包，要十塊錢的花幹什麼？」

  「這樣的包我多得是。」龍騰淡然地說，始終也沒有看他們，「但我就喜歡那束花。」

  遊客們滿面笑容，昨天小白龍都送了他們花，他們都留在酒店了，就龍姑娘帶著了。

  男人說：「那我把錢給你，你去買吧。」又看了看漂亮冷漠的龍姑娘。這富家女是不是看上這窮小子了？她爸爸會教育她的，教訓他的。

  何歡掏出手機，打開收款碼，收了他十塊錢。

  雖然龍姑娘用魔法打敗了魔法。不過，何歡可不想讓大家覺得他按錢排座位，「先生，因為我經常要講解, 您坐前面的話, 恐怕會打擾您的工作, 所以建議您坐後面。」

  男人也撿回一點面子，乖乖地坐到後排去了。

  看著那桌上光芒四射的愛馬仕，女人羞愧地拎起她的驢老花，拉著孩子朝後排走去。

  何歡不禁大為震驚！這麼無理取鬧她都沒有羞愧，見了愛馬仕，羞愧了？

  後排的情侶連忙起身給他們讓位，女孩子還把香奶奶往前提了提，跟她錯身而過。女人默默坐到老公旁邊。

  一家三口坐到最後一排相連的座位，情侶笑嘻嘻地上前坐在了第二排。

  何歡看不懂，但大為震撼！他從接機到現在，從來沒有去仔細看過客人穿什麼衣服，提什麼包。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但現在他對奢侈品的鄙視鏈，切實感受到了，原來不是存在都市劇里，現實中真有人拿包包當身份啊！

  見大家都坐好了，何歡讓司機去縣城，也坐下，把除了龍騰之外的照片發群里，「我們現在去吃飯！」

  「哇！我不吃了！我不吃了！我要舔屏！」一個女生尖叫。

  「啊！」大家都尖叫起來，「太美了！」

  坐在最後一排的男人也拿起手機看了看群里的照片，幽峽、溶洞、山巒……一張張大片，不由得臉頰動了動。

  又放下手機，假裝專心地看電腦。

  在遊客們欣賞照片的尖叫中，何歡也把龍騰的照片發給了她，玩笑道：「以後我旁邊的座位就被龍姑娘包了。」

  龍騰拿下包放在座位底下，趴在桌子上，後腦勺對著他。

  何歡忍不住笑了。真可愛！

  旅遊車開出停車場，六個姐姐跑過來攔住車，何歡連忙下車。龍姑娘抬起頭。

  「你怎麼那麼討厭啊？每次都偷跑！」姐姐們埋怨。

  「就是啊！每次都不打招呼！」

  「上次裝病騙我們！偷偷跑了！我們都不想理你了！」

  「你再跑一次，你永遠別來了！」

  「對不起。」何歡不好意思。

  遊客們笑嘻嘻地探出頭看熱鬧。龍姑娘又轉過頭趴在桌上，看著另一邊窗外。

  姐姐們拿出絲巾做的窗簾，「你說你喜歡這，你還說漂亮呢！結果你只是嘴上喜歡啊！」

  「我真的喜歡！」何歡拿過絲巾，「我拿回去掛我家窗子上。」

  姐姐們笑了，又不舍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吃飯呀？」

  當了導遊，經常來，卻很少有時間吃飯，帶著遊客呢！

  但是他們的午餐晚餐是自理啊！現在正好中午了啊！

  何歡說：「現在就可以啊！」

  「真的嗎？」姐姐們開心地拉住他。

  大姐跑進去告訴組長：「小白龍說留這兒吃飯呢！我們請假請他去吃飯！」

  「請個屁假啊？全部放假！」馬組長道，「關門！都吃飯去！」

  姑娘們開心地跑出來，「小白龍！組長給我們放假！請你吃飯！哈哈哈……」

  現在鴛鴦谷遊客是真不多。何歡笑看著她們，這個團的照片一發，鴛鴦谷又要爆火！現在給她們放放假也好。

  組長出來了，何歡說：「我還有二十個遊客一個司機，都是自理。你們看安排在什麼地方？」

  「那就一起去好了，遊客吃遊客的，我們吃我們的。」

  組長打電話叫了一輛中巴車來，帶著姑娘們坐上車，在前面出發。何歡開心地拿著絲巾跑上車，「馮哥，跟著她們！去吃好吃的！」

  「好呢！」

  遊客們十分開心，這哪裡像旅遊啊？鴛鴦谷全部導遊領著他們去吃好吃的！這排面！

  「小白龍！這是她們送你的定情信物嗎？」遊客們看著他的絲巾。

  「亂說！」何歡道，「她們都是我的姐妹！」

  遊客們大笑。

  何歡坐下，看看趴在桌上的龍姑娘，關心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龍姑娘也不回答。何歡想著她是不是生理原因？車上也沒熱水啊！

  兩輛中巴開進黃綠交雜的林間公路。

  「啊啊啊！」遊客們看著窗外，「真是處處風景啊！」

  從樹林裡鑽出來，在南盤江大橋邊一家飯店停下。外面江水滾滾，店裡擺滿野生菌。

  「哇！哇！哇！」遊客們興奮得跑進跑出，大動饞涎。

  「吃了能看見小精靈嗎？看不見我不吃！」

  「哈哈哈……」

  何歡看著瘋狂的遊客，也是滿臉笑容，拜託馬組長幫他們點菜。問服務員要了一杯熱水，端給龍姑娘。

  龍騰詫異地盯著他，何歡溫柔道：「喝點熱水舒服點。」

  龍騰仍然盯著他。難道是被自己感動了嗎？一個單身女孩子出門在外總是容易被陌生人的善意感動。但這是導遊應該做的嘛！

  見她感動得呆著沒有接，何歡把杯子往她手裡一塞，「不燙。」

  又去安排遊客坐好。龍騰也捧著熱水坐下了，仍然在發呆，又不可思議地看看何歡。

  何歡說：「一會兒算帳，你們AA。你們自己可以推一個人出來，結帳。分攤的費用都轉給他。」

  「好！」

  何歡懶得參與，免得遊客又說他跟領隊勾結，占了大家便宜。他們自己選的，就怪不到他頭上了。

  「不願一起吃的也可以另外點菜。」何歡看看那一家三口。

  遊客們選了一個看起來穩重的大哥出來，大哥看著一家三口，「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男孩連忙祈求地看著父母，兩人終於點點頭。

  何歡對跑出去抽菸的馮師傅說：「你跟他們一起吃。一起分攤。別去找了。這裡找不到。」

  「嗯。」

  見他安排好了遊客，幾個姐姐跑出來拉著他進去包間。

  遊客們在大廳，聽到裡面傳來姑娘們的歡聲笑語，委屈地說：「小白龍是不是拋棄我們了？」

  「他不會到處都讓我們自己去吃飯，他就去跟姑娘們吃飯吧？」

  「就是啊！我看上個團他都是和遊客一起吃的！怎麼能這樣？他不管我們了！」

  「看起來鴛鴦谷的姑娘們很久沒見他了，想他了！後面他就跟我們吃了吧？」

  「嗯。」

  「鴛鴦谷真的太美了！景區外面也是美！」

  「跟著小白龍，果然是能看到最美的吃到最好的！」

  遊客們熱烈地討論著。

  裡面，姐妹們不停給何歡夾菜，開心地看著他。何歡真的感覺像回家了，家裡一群愛護他的姐姐。

  下午要工作要遊覽，而且品嘗菌子的鮮香，酒麻了舌頭不好，大家都是喝茶。

  一頓菌子宴吃得遊客們連舌頭都差點吞了。

  龍騰默默地吃著飯，菌子很鮮，她卻沒什麼胃口，熱水放冷了也沒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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