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哪裡開心了？跟五個單身狗住了四年！沒想到一出來就要跟女生合住。很慌的好不好？
但還是笑著點點頭。旅遊行業就是女多男少，而且他以後帶團，團里也有女人，學著跟女人打交道是有必要的。
黃莉又跟他講景區的規章制度、獎懲條例、服裝規範。
「都是一些條例性的東西，我到時發給你一份。」
「嗯。」
「服裝這塊兒，我們是沒有工作服的。」
何歡知道，有些特色景區有統一的工作服，比如民族服裝。其他大多數都是職業裝。
但這種山域景區，穿襯衫西褲就不方便了，所以一般都是休閒裝、運動裝。
黃莉也是這麼說的，「服裝保持整潔，方便運動就是了。男生不能留長髮、鬍子。」黃莉看了他一眼，「你這樣就行了，清清爽爽的小帥哥，遊客最喜歡了。」
何歡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黃莉一路講著工作流程，帶著他到了景區大門口的遊客中心。
「平時你們就是在這兒等著遊客。」
走進接待室，圍著茶桌玩手機的兩個人抬起頭笑著招呼：「莉姐。」
「嗯。」黃莉點點頭，看著茶桌後自顧自泡茶的黑臉漢子。
「這是講解組組長。」黃莉介紹道，「這是新來的講解員，明天開始實習。」
「組長您好，我叫何歡。」
「何歡？」組長終於抬頭看著他。
兩個講解員也抬起頭，一種熱搜就在眼前的既視感。
何歡很是尷尬，這事兒沒發生兩天，雲州旅遊圈都傳遍了。看來景區也躲不掉。
黃莉笑道：「是不是覺得似曾相識？」
組長點點頭。
「他就是『星星旅行社導遊何歡，星星旅行社導遊何歡，您的遊客在車上等您』那個。」黃莉一副好玩的語氣，根本沒想替他掩飾。
兩個講解員已經滿臉笑容，能憋著不笑出聲來，何歡覺得他們已經很禮貌了。
何歡也很快笑道：「對。我就是那個何歡。請組長和前輩們多多指教。」何歡看著組長，又看看兩個講解員。
這回，他們的笑容已經不是憋著而是和煦了。
組長看著他，「那你會在跑馬山迷路嗎？」
「不會，路線我都熟悉了。」
組長沒說話，給他倒了一杯茶。
何歡喝了。
黃莉說：「我帶他去辦入職，明天大家就是同事了。」
何歡對幾位同事笑笑，出來了。
呼出一口氣。
黃莉笑著看他一眼，「表現不錯。你不會怪莉姐揭你的短吧？」
「不會，莉姐教了我這麼多，我知道莉姐都是為我好。」
「嗯。」黃莉滿意道，「比起同事來，遊客刁難的時候多多了。千萬不能玻璃心。」
何歡真受教了，點點頭。
「組長姓什麼？」
「蘇小梅。」
何歡忍笑，無法跟那敦實的黑臉漢子聯繫起來。難怪剛剛在裡面沒介紹，是怕他忍不住嗎？到時候你笑我我笑你的，可好笑了！
黃莉也笑了，「你別看他這名字像個女的，他做過十年講解員了，對景區和接待方面，了如指掌。」
何歡肅然起敬，「組長也會出去講解嗎？」
黃莉搖搖頭，「他主要是負責你們的調配。還有遊客諮詢、投訴，這種一線能解決的問題。然後就是接待團隊和重要客戶。還要負責規劃遊覽線路、更新導遊詞，你們的日常工作包括培訓，都是他負責。」
何歡點點頭，原來組長也不是只坐那兒泡茶。
「他也會出講解，一年難得一次。那一般都是領導、專家下來了。」
「哦。」何歡對蘇小梅組長尊敬有加了。
帶他轉了一圈，黃莉給他一張飯卡，「食堂一日三餐都可以吃，只供應咱們內部員工。你注意一下開閉餐時間，去晚了就吃不成了。
淡季的時候，講解員會輪流去吃飯。像現在旺季，中午是沒時間去食堂坐著吃的，可以讓同事幫忙打飯，回到接待室，趁空吃一口。」
何歡點點頭。
「現在晚餐快開了。」黃莉看看時間，「你現在就可以去。我去給你辦證。」
「謝謝莉姐。你不在食堂吃飯嗎？」
「我回家吃。」
何歡點點頭，目送莉姐朝辦公樓走了，就開心地去食堂。
伙食真不錯。現在時間還早，食堂沒多少人。打了菜獨霸一桌，飯菜味道也不錯。何歡覺得這包吃包住的工作真不錯。
慢悠悠地吃完，食堂人開始多起來。何歡走出來，看太陽西斜，就去山頂看日落。
爬到鷹嘴崖上，底下的城市已經亮起燈火，和落日晚霞輝煌成一片。何歡不由開懷，可惜沒拿相機。
不過住在這裡，有的是機會。
現在很多人旅遊都是打卡拍照，拍完就走，繼續去下一個地點打卡。花在朋友圈照片的時間比欣賞眼前景色多多了。
此刻，對於沒拿相機，何歡是一點遺憾都沒有了。風景本來就是用眼睛看的，用心體會的。
絕壁下面深不見底，只能看到茂密的樹冠。陽光只能照到高處，讓底下的陰影更深。
讓人想起那句：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
地理確實會形成磁場，讓人產生一些情緒。這或許就是風水。
山上風本來就大，入夜之後，風更涼。何歡沒穿外套，短袖下面開始起雞皮疙瘩，往下一探頭，更覺得寒氣森森。
站在高處，有時候確實會有往下一跳的衝動。
突然一個人猛地拽著他胳膊往後一拉，何歡轉頭，是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大叔。
保安也看著他，「長得這麼帥，為何想不開？」
何歡捂臉。
保安把他拉到大路上，「天涯何處無芳草……」
「叔，我真沒想不開。也沒失戀！」
「那是欠了網貸？」
哎！這他猜對了！
一看他表情，保安又說：「我跟你說啊，你這麼帥，只要想得開，欠點錢還不容易還？」
這是從一個極端勸向另一個極端？何歡忍不住了，「我是剛來的講解員，熟悉一下線路。」
保安看了他一會兒，臉色瞬間黯淡，放開手，去其他地方巡邏了。
何歡哭笑不得，害他失去了救人一命的機會，不過看來鷹嘴崖真是跳崖聖地。
飛奔下山，走進員工區。
住在景區就是不一樣，一條條小路，一棟棟小樓完全沒有規則地隨意隱藏在一叢叢樹林裡。
這很要命！
但是何歡打死也不想打電話給莉姐說他迷路了。何況，莉姐早就下班了，一定會讓住在裡面的講解員來找他。
那他還要不要在這裡混了？
就轉唄，總能找到宿舍的。
春城的夏天本來就是白天曬死，晚上冷死。尤其是這山上、林中，入夜缺少了人氣煙火氣，更冷。
連路燈都是昏慘慘的。
何歡抱緊自己，轉了幾大圈，頭都被吹疼了，終於想起自己宿舍對著鷹嘴崖！
轉了幾個向，望過去，鷹嘴崖在夜色中更加符合它的名字，就像蹲在山崖上一頭漆黑凶厲的老鷹。底下的白壁就像累累白骨，比白天還顯眼。
心裡悽惶地望著鷹嘴崖走過去，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樓。
掏出鑰匙打開門，裡面一片昏暗，綠熒熒的電視光線里，沙發上兩張白白的臉轉過來。
「啊！」何歡和她們一起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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