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陸遲站在二樓窗戶前,盯著私家車緩緩駛進庭院,林時茶從車中下來,牽著林白蘇的手,兩個人有說有笑,臉上都帶著笑容。

  「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去廚房跟阿姨說啊。」

  林時茶的聲音若隱似無傳過來。

  抬起頭,看到陸遲在樓梯口站著,「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林時茶無奈,「蘇蘇突然想吃城西百草會的冰淇凌,我叫小斯排了好久的隊,都熱死了呢。」

  說著她用手在耳邊扇了扇風。

  「那今天可不能再吃冷的了,不然怕是要肚子疼。」

  陸遲溫和道,伸手去接林時茶的包,「累了嗎?」

  「怎麼可能。」

  林時茶故作誇張,看上去卻很享受陸遲這樣的關心,眨了眨眼睛露出甜美笑容,「阿遲才辛苦呀……」她轉了話語,「聽說公司來了一個女秘書,長的可好看了。」

  陸遲眉眼一挑,「吃醋?」

  「我才沒有。」

  林時茶撇了撇嘴角,哼了一聲,「我去洗澡了。」

  明顯就是吃醋了,還假裝不在乎,不然為什麼秘書上剛上崗,她下午可就知道了。

  陸遲並沒有對林時茶的監視感到不高興,相反他很高興,這說明林時茶在乎他。

  老公是大公司總裁,她會在公司安插幾個沿線默默觀察他有沒有跟哪個女員工曖昧調情,是很正常的。

  本身就有些扭曲的陸遲,絲毫不在意林時茶對他的不信任。

  林白蘇看到陸遲很高興,「叔叔,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在家呀?」

  陸遲直接將林白蘇抱起來,敲了敲他的腦袋,漫不經心:「喊我什麼來著?」

  林白蘇撅起嘴巴,「爸爸,可是我又不姓陸。」

  陸遲露出笑意,「小機靈鬼,遲早姓陸。」

  林時茶一直不同意林白蘇改姓,說是想等她們二人之間的孩子降生再說。

  她一撒嬌,陸遲就沒轍。

  林白蘇吧唧了一口陸遲:「爸爸,小斯叔叔剛才排隊買的冰淇凌,我留了一支在車裡,給你吃好不好?」

  小傢伙眼睛亮亮的。

  「好啊。」

  陸遲欣然,享受父子相處的過程。

  車裡有一隻小冰箱,所以冰淇凌絲毫沒有融化。

  二樓浴室,林時茶一手拿著手機躺在浴缸中,這時候安靜下來,她一向溫柔可親的眉眼竟有幾分鋒利,尤其眉眼上挑時,眼角傾斜而出的冷淡,讓她整張臉都冰冷起來。

  手機頁面荼悅然的信息跳出來:你為什麼幫我?

  林時茶修長白皙的手指打字發送:幫人還需要理由嗎?

  我知道荼小姐沒有惡意。

  荼悅然:得了吧,我就不信現在還有白蓮花在世的女人。

  林時茶故意頓了一會兒,才回覆:徐烈跟阿遲關係親密,荼小姐又是其未婚妻的表妹,你要是出事,我怕會影響他們的兄弟情。

  不說點現實的東西,荼悅然怎麼會相信她是真心幫她的?

  人啊,都是這樣的。

  果然,荼悅然雖然有些惱怒,但也信了:不用你管!這些都是我乾的,我不會連累我姐姐和姐夫的。

  何況鴻然太子爺根基蔓延的很開,倆人頂多有些嫌隙罷了,並不會開打,說不得徐烈還會給陸遲道歉。

  過了會兒,荼悅然說話了:

  —遲哥哥跟你說了什麼,你居然沒有生氣。

  林時茶提起唇角揚眉而對,她選擇不再回復。

  另一邊,荼悅然氣的要死,把自己整個人摔進柔軟的床里,舉著手機對著林時茶的頭像恨得牙痒痒。

  她點開自己的表情包,一連串把『貓貓揍沙包』的表情包戳了二十多個發出去。

  「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是要氣死我嗎?」

  荼悅然念念有詞,氣憤的要死,眼圈都紅了。

  剛發完,荼悅然反應過來一巴掌捂住腦袋,蜷縮成一團:「嗷,荼悅然你真幼稚嚶嚶!」

  後悔完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那個小婊砸給我遲哥哥灌了什麼迷魂湯!」

  能不能給她也分點,她也想給遲哥哥灌嗚……

  果不其然,兩天後,陸遲的打擊接踵而至,荼悅然知道陸遲喜歡秋後算帳,她也沒有在意,反而捧著臉傻乎乎:「遲哥哥愛的打擊。」

  荼朵揪著她的耳朵大罵:「你腦殘嗎你?

  他根本對你不感冒!」

  荼悅然理直氣壯:「遲哥哥沒有說不喜歡我,那他就是喜歡我!」

  「他都打了你。」

  「那他怎麼不打別人就打我,他還是喜歡我!」

  荼朵咆哮:「滾!」

  自己的妹妹怎麼就跟那些聽不懂人話的臭男人一抹一樣,這個愛自作多情腦補的邏輯是怎麼來的?

  徐烈跟陸遲之間,又是好一番交涉。

  不知不覺,就到了林白蘇的六歲生日,生日在6月27日,這是一個讓人多想的日期。

  林時茶處於失憶狀態,並不能記得林白蘇的生日,林白蘇從前也太小,不懂過生日是什麼,但據他說自己每次吃蛋糕都在夏天,所以6月27日是陸遲自己定下來的。

  這只是一個模糊的日子。

  顧景霆同樣知道了這一點。

  林白蘇的生日宴會辦的很大,學校里的同學能來的都來了,林白蘇讀的是什麼學校,能來得都是什麼層面的人,看陸遲的身份就知道了。

  隱隱有人嚼舌根,說陸遲對那個拖油瓶也這麼寵愛,多少有人笑話他,卻沒人敢當面說什麼,畢竟命比較重要。

  顧景霆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睛隨意的看著下方馬路上宛如螞蟻大小的車輛行駛,車燈開著,它們一個一個像螢火蟲。

  身子往後微微一靠,靠在辦公桌上,他手指有規律的點著桌面,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忽的,他對身後的人交代,「開始吧,採集林白蘇的血液。」

  陸遲對林白蘇那麼重視,他必須得知道那小崽子到底是不是她的種。

  「是。」

  一聲結束,辦公室重歸安靜,那光線暗淡不已。

  林時茶坐在梳妝檯前,一手將耳墜戴上,雙眸專注而可人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旁邊的人奉承她,她只管微笑。

  眼眸稍微一移,她拿起那隻山茶花尾戒,忽的笑了。

  林白蘇敲了門進來,眼睛抬起對上林時茶的,兩人眼中的意味只有彼此才能動。

  「來了?」

  林時茶微笑。

  一語雙關。

  林白蘇揚起可愛的笑臉,「嗯,媽媽快點。」

  又是一語雙關。

  其他人知趣不湊過來,紛紛散開了,說是去外面等她。

  陸遲為林白蘇慶生,定然會讓顧景霆不怎麼高興,因為他心裡認為林白蘇是他的孩子,雖然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但在此前他對林時茶和林白蘇的試探中,得知了一些事情,他認為這個可能很大。

  所以慶生宴會,會讓他決定去做親子鑑定。

  這是必然的。

  林時茶能夠料到顧景霆的這個舉動,所以她一直都有防備,如今只不過是將計劃提前。

  一切都已經打點妥當,就等實施。

  對方速度很快,林白蘇很快就在一次外出遊玩時摔倒磕破了膝蓋的皮,小斯馬不停蹄的就帶他去了附近醫院包紮,不怪他小題大做,他害怕陸遲發火。

  為顧景霆辦事的男人眼睛一閃,打電話稟告了情況,當天下午顧景霆就去醫院做了血液採集。

  「結果出來通知我。」

  扔下這句話,顧景霆就忙去了。

  結果看都不用看,孩子肯定不是顧景霆的,但是林時茶不能讓真實結果被送到顧景霆眼前。

  科室護士小桃瞄了一眼提交上來的兩份血液,跟正忙著的小李說:「哎,小李,你昨晚是不是相親去了啊,見了面覺得對方人怎麼樣?」

  小李跟小桃平時關係很不錯,也會說些彼此的煩惱,小李總是去相親小桃也知道,因此小李毫不避諱:「嗨別提了,有一個直男絲,噁心。」

  兩個人邊說邊工作。

  「這又是誰做親子鑑定啊?」

  扯了半天扯到重點。

  小李撇了撇嘴角:「誰知道是哪家的有錢人,催得緊,還給了我這個數,讓我一個人盯著,防止有人做手腳,要我說就是被害妄想症啊。」

  她比了個手指。

  小桃佯裝爆了個粗口:「哇,請客吃飯啊。」

  「那當然哈哈。」

  小李也高興,畢竟這是一筆橫財。

  小桃裝作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那兩份血液,她得找機會做手腳,檢查報告上做手腳遲早被人看出來,直接在提取物里做手腳保險一點。

  那五百萬,可不是白拿的。

  小桃這麼想著,樂得眯了眼睛。

  兩天後,林時茶收到了來自小桃的簡訊:成了。

  林時茶需要在報告出來後先看到報告,才會支付小桃尾款,此前已經支付了定金一百萬。

  親子鑑定全部流程需要五個工作日,到了最後期限,林時茶滿意的將尾款一起付清了。

  雖然不知道在血液里做手腳需要怎麼做,但是小桃學的就是基因相關的東西,所以對她來說這很簡單。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一個月工資不過三千多塊的正常人,五百萬,可就是天價了。

  「我的孩子?

  嗯?」

  黑暗中,林時茶被壓在狹窄的空間,兩個人都氣喘吁吁,她推搡那人胸膛:「你在做什麼白日夢,你我五六年前就那一次,你當真以為自己一標就中啊,呸。」

  她冷眼以對。

  「親子鑑定都出來了,你還裝,林時茶。」

  顧景霆眯著眼睛,手扯著林時茶的頭髮,林時茶被迫仰起頭,露出優美的脖頸供他採擷。

  「親子鑑定?」

  林時茶一愣,隨後而來的是惱怒,她想也不想一巴掌拍到她臉上使勁兒把他往後推:「你個混蛋,禽獸!起開!」

  「我又沒有傷害他,急什麼啊。」

  顧景霆輕飄飄回答,一點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好看的臉龐被林時茶又揪又掐又撓,他也不嫌疼,「不做了?」

  「我稀罕你?」

  眼看林時茶真的生氣了,顧景霆才哄她,「氣什麼,算我錯了行麼?

  我這不是著急麼?

  你讓老子的兒子天天喊陸遲爹,你還想我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