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有孕三個月才上報, 是怕她做什麼麼?

  林時茶托腮撐在百靈窗前, 三個月胎像大約也穩了。

  可惜她並不會這麼沒品去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做什麼。

  不知不覺日子就這般過去。

  祁夜為林時茶準備的生辰宴舉辦的異常盛大, 全天下的人都曉得新帝的愛後生辰, 今日更是大赦天下, 不少人心裡感激皇后。

  後宮妃子們更是咬破了手帕的羨慕嫉妒恨。

  滿朝文武入京為後慶生, 自然家眷們也都在。

  林時薇在席間不停對林時茶使眼色, 想要知曉她考慮的結果如何。

  林時茶禮物收的手軟,期間藉口出來喘氣,跟林時薇見了面。

  林時薇趁著兩人拉手說話的功夫, 把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塞到林時茶袖子中,「姐姐,若有意便可提前傳信與妹妹, 稱病即可, 在宮外的我就可做準備。」

  「好。」

  林時茶也沒有異議,寬大的袖擺下捏著那個小木盒, 抬起頭對林時薇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謝謝。」

  「謝什麼, 」林時薇有幾分悵然, 「姐姐,若非有我, 你如今應該幸福。」

  林時茶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在自責什麼, 那是爹娘的意圖,與你無關, 你本也被蒙在鼓裡呢。」

  「姐姐~」

  林時薇瞧著林時茶,鼻尖泛酸,手微微摟住她撒嬌,就像還是小時候那般。

  「怎麼了?」

  林時茶抱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好喜歡姐姐。」

  林時薇說著說著竟然紅了眼圈,她自己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安心的抱著林時茶,低低說話:「我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成了這般,我想姐姐過得幸福,過得開心,可是姐姐現在不開心,不幸福,以前在府里,姐姐每天笑的都很燦爛,我們一起踢毽

  子作詩玩樂,開心的緊,現在都變了。」

  林時茶望著遠方的月色,良久後才道:「時移世易。」

  林時薇抽了抽鼻子,過了會兒,輕聲道:「姐姐。」

  林時茶順著她的目光,在廊下瞧見了賀尋,她心裡瞭然,問:「你對賀尋可有愛情?」

  林時薇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最後還是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曉得我嫁給了他,日後要與他過一輩子,他其實對我挺好的,可是我們之間總是缺了點什麼。」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林時茶才踏步往廊下去,兩個人距離還是七八丈遠時林時茶就停了下來,她不能與他太靠近,因為宮中到處都是祁夜的眼線。

  而林時薇,就等在林時茶的身後不遠處。

  「許久不見。」

  林時茶輕聲點頭。

  賀尋的神情掩藏在昏暗的宮燈之下,影子被拉的無限長,「許久不見。」

  「其實我……」賀尋嘴張了又張,竟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的心情。

  「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釋。」

  賀尋看著對面的麗人,她已經與過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華服曳地,烏髮隨風微微擺動,神情逐漸柔和下來,她沒有看他,目光一直放在天邊的銀月之上。

  「薇薇都告知我了。」

  賀尋身子一僵,身側的手握住,卻又放開。

  「世事變幻無常,你我終究沒有緣分,賀尋,你放手吧。」

  林時茶轉過身來,神色認真。

  賀尋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很冷,明明已經是溫暖的春季,他卻總覺得現在好像下著陰冷的暴雨,直冷進他的心中,颳得他飄零搖擺。

  「無論你是否有苦衷,我的心早就在你失約的那日,在你身上被粉粹了。」

  「它很疼,直到如今我回想從前,也依舊能切身體會那時心如死灰想就這般死了去的心情。」

  事實上,說這話時,林時茶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

  賀尋有些呼吸不過來,心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似針扎似墜海般的溺痛。

  「好好對薇薇,珍惜眼前人。」

  說完她轉身離去,賀尋看著她的背影,逐漸邁出自己的世界,其實早該是如此,只是他一直不肯看清現實。

  終究是他對不起她。

  銀色的月光,將他滑到下顎的透明液體照的無比明亮。

  深夜的內殿很昏暗,林時茶剛沐浴出來,小桃正給她絞著頭髮,祁夜忽然出現在繡著百鳥朝鳳圖的屏風處,眼神異常冷淡。

  林時茶動作慢了幾分,輕輕開口:「小桃,你先下去。」

  小桃聽話的退下,林時茶發尾的水珠子不停墜下,打濕了地上鋪著的絨毛地毯。

  「你想如何。」

  他的聲音很冷。

  林時茶抬起頭看他,「我不想如何,我知道你肯定派人盯著我,我並沒有與他接近,你又問什麼。」

  「難道我與人說話都不成麼?」

  他渾身帶著冰冷的氣息,眯眼盯著她,一手捏著她的下巴抬起,「我想的是什麼你心裡有數,林時茶,朕待你不薄。」

  林時茶一手揮開他的手,他順勢放開,她狼狽往後跌了一下,手撐在床榻上,回頭盯著祁夜,「你總說愛慕我,心悅我,對我有感情,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是否是騙我騙的太久

  了,你自己都相信你真的愛我了?」

  「你根本不愛我,你這個變/態!」

  祁夜怒極了,居然掐她脖子,「朕將十二分的寵愛都投注在你身上,不知好歹的東西。」

  林時茶被掐的呼吸困難,她笑了,笑著笑著就有眼淚留下來,眼淚滾燙滾燙,好似火焰燒人的手。

  祁夜慢慢鬆開了手,她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滑,淚流滿面間有股歇斯底里,「還想我怎麼樣。」

  他放開她,怒火也在一瞬間被澆滅,消失的無影無蹤。

  手指為她擦拭掉臉頰上的淚珠,最後還是擁她入懷,「別哭了。」

  其實祁夜知道林時茶想要的是什麼,可是……他給不了她。

  「我只是瞧見你與他說話,一時生氣罷了,我不該與你發火。」

  這是他做的,最大的讓步。

  她過的不開心,可他仍舊禁錮著她。

  他為她擦眼淚,最後靠近過去吻了她。

  這是兩個人除了在床笫之間,第一次正規意義上的接吻。

  他並不怎麼會接吻,但對她總是無師自通,想要索取她的甜美。

  或許就如她所說的,總是訴說著自己愛她,心悅她,時間久了怕是也就成真的了吧。

  一吻結束,抱著她,祁夜望了會兒屏風,最後閉上了眼睛。

  林時薇給林時茶的是假死藥丸,喝下去後能給人造成一種斷氣死亡的效果。

  深夜,躺在床榻上的林時茶側過身子,把玩著祁夜的頭髮,她玩了會兒,伸手用手指描繪他的五官,他已經對她不設防,任由她胡鬧,沒一會兒就握住她的手,翻過身來,長臂一撈,把人塞進懷裡,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在等一個月,一個月後危亦堯沒有動靜,她就幹掉祁夜結束任務。

  她懶得跟祁夜玩什麼虐戀情深的遊戲,雖然有時候冷眼看祁夜在這段感情中掙扎痛苦也挺好玩,但是她也要跟著演戲啊。

  再加上這後宮裡的那些女人都煩的要死,就跟沒了男人活不了似的,看見她們,林時茶都想親自上場一人給她們賞一個巴掌,打醒她們。

  林府的支線任務也進行的差不多了。

  顧芳華肚子裡的孩子是她跟他情夫的,她算計著林父的家產,又怎麼可能愛他,為林時茶所用也是因為林時茶答應了日後會讓她過榮華富貴的日子。

  麗妃的肚子一日一日大起來。

  祁夜叫太醫看是男胎還是女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男胎,這個結論一出,祁夜徹底不在入後宮,出了皇后的飛翊宮,就是呆在前朝。

  麗妃都驚呆了,在屋子裡摔東西,「難道皇上寵幸我們都只是為了要一個龍子麼?

  !」

  「娘娘……」女婢想讓她冷靜些,不過這個結論的確容易讓人無法接受。

  「天下哪裡有男人不愛女色,林時茶是妖怪嗎!」

  麗妃氣瘋了,眼睛發紅。

  這一動靜被祁夜知曉,次日祁夜就下了道聖旨,若麗妃肚子裡的孩子有意外,直接讓麗妃跟著一起死。

  給麗妃嚇的再也不敢作妖,安安分分的養胎。

  與此同時,遠在邊關的威遠大將軍喬裝易服,分批次的將鎮守邊關的所有士兵們都帶入了關內,朝京城趕去。

  而魏國太子,挪用魏國兵力,換上了盛國士兵的絨甲服飾,假裝是魏國邊關士兵,代替他們鎮守盛國邊關。

  而危亦堯還有另外的計策,他並非真的對魏國太子十分的放心。

  從關內抵達京城需要半個月,耗費精力巨大,危亦堯知曉的幾個存儲軍糧的地點也被搶劫一空。

  用劣質草料代替軍糧,蓋上綠布,短時間內看守軍糧的人居然也沒有發現。

  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絨甲軍居然已經到了皇城腳下。

  祁夜敏銳,察覺到了什麼,提前布局防禦。

  「危亦堯,他還沒有死!」

  除了他,祁夜想不到還有誰會在這種時候起兵圍攻皇城。

  祁夜迅速著急賀尋入宮商議對策,林時薇自然也被林時茶傳喚入了宮中。

  與其他宮妃不同,林時茶直接被祁夜安放到了絕對安全的宮殿,自然也就是皇帝的寢殿紫宸殿。

  林時茶站在紫宸殿的二樓木質圍欄邊,林時薇在身後看她,「姐姐,你可還要離開?

  現在是好時機,他顧不得你的。」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祁夜。

  地平線外戰火連綿,或許是幻聽,林時茶居然覺得自己聽到了兩方交火的吼叫聲,分外激烈。

  林時茶回頭燦然一笑:「不用了。」

  她等的人,已經駕馬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