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半月後。
林父收到了二女兒林時薇的家信, 兩家距離不算近, 是以素日傳信比較多。
林時薇信中寫的東西不算多, 儘是一些小女兒之類的絮絮叨叨的東西, 林父也不耐煩看, 迅速翻頁到了最後一頁, 一眼就看到林時薇最後提到了嫡子。
他頓時深思, 仔細看了那一頁的信紙。
「……父親膝下無子,終歸是不好的,我與姐姐相繼出嫁, 父親母親難免寂寞,且父親如今身居高位,總要有個嫡子繼承家業, 望父親早日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只是臨了提了一嘴, 但卻讓林父深思並且贊同,他的確需要一個嫡子來繼承家業。
從前娶了林母, 是因為她父親對他有恩, 他答應了娶了她之後只愛她一人, 不納娶旁的, 可如今林母年紀大了不能在生產,膝下的確無子不行。
他也寵她近二十年, 該為自己的家業考慮一二。
又是五日, 林父提出了納妾, 林母跟他大鬧一場,但架不住他納妾的決心, 林時茶安排的美人派上了用場。
林父不想影響林母在府邸的地位,是以納妾不求對方身份多高,性子溫順可親便好,貌美與否要求同樣不高。
與林府隔了一條街的女兒可就入了他的眼。
聽說是這家的女兒年齡大了,名叫顧芳華,是個老姑娘,十六歲時家裡頭出了些事情,未婚
夫退了親,她到如今二十歲還沒有出嫁。
倒是個性子溫和老實的,長得也著實貌美,持家有道,小意溫柔。
林父不久就上門提親,他現在的身份納她當妾綽綽有餘,那家自是沒有不答應的。
十天後就一頂轎子抬著顧芳華進了林府。
林母居然直接氣病了,這件事情傳到了宮裡頭,皇帝拿來當笑話給林時茶講。
林時茶為皇帝布菜,說道:「我爹與我娘年輕時恩愛,從不曾有偏房,我娘自然無法接受我爹娶旁的女人過門,那是在背叛他當初說會永遠愛她一人的誓言。」
愛?
皇帝微微挑眉,似乎對這個字眼不甚在意,「家業之事如何耽擱得了,男子豈能被情愛眯了眼。」
林時茶聽了不高興,「你們男人就在乎家業,權啊,勢啊,我們女人就想在你們心裡占一點位置,就很難嗎?」
「哦?」
皇帝與旁的男人不同,他已經什麼都得到了,不缺繼承人,不缺女人,所以他想怎麼樣都可以,他看了一眼林時茶,「你也這般想?」
「對,」林時茶理直氣壯,「美麗的容顏終有一日會衰老,那到時候皇上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她問。
「說什麼胡話。」
皇帝不悅。
「那我想當皇后。」
林時茶咬了咬筷子。
桌案被猛地一拍,碗筷幾乎要掉到地上,殿內的太監宮女無一人敢說話,全場寂靜。
皇帝臉色沉著,盯著林時茶:「眀貴妃,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凶什麼嘛!不吃了!」
林時茶眼圈都紅了,扔了筷子提著裙擺『噔噔噔』跑回了內殿,又生氣又委屈的模樣。
皇帝被氣得不行,胸口起伏著,盯著內殿的方向看了會兒,最後鐵青著臉起了身,「回聚輝殿。」
蘇景點頭哈腰:「哎,是,皇上起駕!」
此次沒有用肩輿,皇帝是自己走著的,臣著臉誰也不敢去觸霉頭。
蘇景心裡頭不住嘆氣,心想:這個眀貴妃也忒任性了些,仗著皇上寵愛便驕縱起來,可偏偏都這樣了,皇上都沒有罰她,只是發怒火。
但憑這一點也能瞧得出那位當真是心性簡單,有什麼說什麼,在皇上面前從不遮遮掩掩。
也是因為這一點,皇上才願意寵愛她。
可是……那膽子也不能大成那個模樣啊,皇后之位是可以隨隨便便提的麼?
想想蘇景又嘆氣。
林時茶團在小榻上歪著,小桃過來稟告:「娘娘,皇上走了。」
言語頗為惶恐,欲言又止。
林時茶擺了擺手:「無礙,別怕,」她想了會兒,還是伸手:「不行,本宮餓,扶我起來。」
那一桌子菜可都沒吃呢,多浪費。
小桃:「……」
皇帝就吃她這一掛,所以不觸及底線怎麼鬧都沒關係。
況且他近一年本就在思考皇后空缺之事,後宮想當皇后之人多之又多,她親口說出來總比讓他猜來得好。
而且在皇帝看來,林時茶最好控制,選她當皇后,是最恰當的,除此之外就是資歷的問題了,她入宮才半年不到,從貴妃跳到皇后太快,也太匪夷所思。
不過皇帝看起來不像是會在意這些東西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
林父納妾了。
林時茶低頭認真用膳,小桃盡責的布膳。
林時茶心裡思索著事情,林父為了官職把女兒賣給皇帝,這其中未免沒有林母的各種主意,能想得到用二女兒代替大女兒嫁給賀尋之事,不是林父這個官場男人能想得出來的。
這後面在謀劃的,可全都是林母。
原主恨自己的家人葬送自己一生幸福,但換她親自來報復,可能她會猶豫,會遲疑,因為畢竟是親生父母,下不了手,但林時茶可不一樣。
他們倆又不是她親爹親娘,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一套一套做下來得心應手。
送林父一個小妾,可不單單是為了膈應林母,更是安插人手在林父,也是一個吹耳旁風的得力助手,她非得把林府搞亂不成。
林時茶咬住一隻雞翅膀,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殿外的日光。
直接讓皇帝賜人給林父,很容易就能讓人想到被安插眼線這一點,從而戒備起來,但那女人都是林父自己找的,想納妾也是他自己想的,她可什麼都沒幹。
林時茶愉悅的哼著歌,咬著雞翅膀,吃的歡快。
原主不幸福,那誰也別想幸福,就是這么小肚雞腸。
林時薇不懂姐姐讓她寫信提到嫡子是幹什麼,後來父親納了妾,母親病倒,她好像就有些悟了。
原來姐姐是恨著爹娘的。
賀尋盤著腿坐在床榻上,漫不經心的說:「你爹為了升官發財,把你姐姐賣到宮裡頭,你姐姐不恨才怪。」
林時薇愣愣然,半晌才『哦』了一聲,無意識的倒了杯茶送到嘴邊喝著,過了會兒才說話,「那姐姐應該也恨你的,她當日詢問我介不介意給你賜人。」
她能懂得林時茶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是不想讓他們二人發生什麼旁的感情罷了。
可是林時薇出奇的沒有介意,反而心疼自家姐姐。
賀尋立馬把手裡的書丟了,盯著她:「你應了?」
林時薇點頭,「應了啊。」
賀尋氣了,「你應那干甚,你不是愛演戲夫妻情深麼?
那你應該表現的善妒並且拒絕才對!」
林時薇看了他一眼,「我曉得你還愛我姐姐,可是你得明白你們二人不可能了,你我餘生這般相敬如賓過也好,那我給你找幾個合你心意的女人不好麼?」
「我不要!」
賀尋氣得不輕。
林時薇覺得無語,指了指外面,「回書房睡覺去。」
賀尋穿上鞋就要走,「去就去,當本公子稀罕你,可別自作多情,我壓根兒沒打算留這兒。」
「哎你輕點聲,別叫你爹你娘發現你晚上睡書房啊!」
林時薇壓低聲音叫他。
「我知道!」
賀尋加重聲音,頭也沒回。
外頭的夜色很濃,賀尋抬頭望夜空,轉過頭接續往前走。
他知道林時茶恨他,可是……
他除了不做聲之外還能如何。
這日子過得真真沒意思透了!
賀尋雙眼垂下,逐漸露出厭惡的神色。
他也渴望得到權利,那樣他渴望的東西或者人或許能夠稍微近些,可皇帝不可能給他什麼官職,因為他以前與他的眀貴妃定過親。
他把他的路堵死了。
不給他留一絲一毫的念想。
想了想,睡也睡不下,最後賀尋翻牆出去花天酒地去了。
在酒館倒是遇到了一個特別的人,攝政王。
攝政王看到賀尋,並未詫異,反而露出一副等待多時的神色來,叫賀尋遲疑許久。
而遠在深宮的林時茶,躺在床上,玩著床邊的流蘇,心想,祁夜跟賀尋應該碰頭了吧……不枉費她準備了許久引著他們倆目的趨於一致。
下一步,就是勾/引攝政王祁夜,啊不,是跟攝政王來談個美麗的、騙他身又騙他權的愛情。
不過此前,得先餵飽太子這個小變/態,他真是個足控,無怪乎此前總喜歡盯著她腳看,床笫之間能把她腳丫子舔的發癢。
說曹操,曹操就到。
危亦堯到了,林時茶看到他,招了招手:「阿堯。」
這男人貪戀她的身體,又或者說,愛一個人,就恨不得整天跟她泡在一起。
他怎麼摸都不夠,在這個宮殿內,什麼姿勢都來過,也仍舊是新奇勁兒下不了。
不過對肉食系的林時茶來說,這段時間的性/生活簡直令她滿意,他會衝動,所有理智近了她的身就會被瓦解掉。
他不知分寸,蠻橫衝撞,林時茶經常會懷疑自己身子骨會被頂散。
他力氣也很大,這樣的事情,足夠叫人食髓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