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下,男人站如松柏,微微的風吹的髮絲凌亂,也依舊是副風光霽月的模樣。
蔣連山勾人的桃花眼輕彎,見人下來眼底的陰暗退散,「我還以為你不敢來。」
「你說什麼屁話,小爺我就沒有不敢的事情。」
隔著半米遠的距離,蔣連山邁腿想湊近,池郁就往後退一步,警戒的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剛才那股大言不慚的氣焰陡然弱下。
也就嘴硬些。
蔣連山低笑,漾滿柔情的目光被清晨的陽光點綴著,眼眸都變金黃,他雙手在兜里,「複合,敢嗎?」
低啞的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懇求,他仍是那樣笑著,看起來坦然自若,心跳卻頻繁鼓動著,口袋裡的指腹都在發顫。
想他同意,又怕他不同意。
在男人期待的眼神中,池郁側過頭,面色不愉,從牙縫裡擠出,「不。」
蔣連山垂下眼睫,嘲諷笑了聲,失落被悄然掩好,他定定的凝視他,「你抽菸了?」
飄過來的風能傳來菸草味,他沒抽,那就只有他了。
他擰眉,「抽菸對身體不好,不要抽太猛。」
下意識的關懷脫口而出,池郁扭頭看著他,眼底浮現出以前的畫面,晦暗堆積的黑瞳掙扎著,再抬眼,他聲音冷漠,「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閒事。」
「蔣連山,還要我說幾遍,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秋季的風已經有了冬天的味道,吹的指尖變紅,蔣連山握住掌心,只覺得他的話似乎比風還冷。
凍的他思緒都停滯了,他扯下嘴角,「我說過,咋倆,沒完。」
倆人都執拗的看著對方,地面仿佛出現兩條分界線,彼此都堅守著各自的想法,無法談判。
池郁放棄了,擺手,「我要回家了,你要願意待著就在這待。」
「池郁!」
「不准喜歡別人。」
他扭身的那刻手腕被拽住,霸道堅定的一句話從蔣連山口中溢出,他眸光暗沉,想到他溫柔喊那個女孩的名字眼底就像結了冰塊,手背上青筋脹起。
「蔣連山,你到底有完沒完?」
「都分開了這麼多年你…」
他力氣一向比他大,池郁一時掙扎不開,眼看手腕都要紅了,蔣連山跟沒看見似的,猛的把他一拽,池郁被抵在槐樹上。
樹葉撲欶欶掉落,蔣連山將他肩頭的葉子拂開,目光沉沉對上他的,「是三年一百四十九天」
不是好幾年,是他們分開的三年一百四十九天,也是他念念不忘的三年一百四十九天。
池郁看著雙眸猩紅的男人,修長的睫毛顫下,似乎被他眼底的情緒給震到,他垂眼不想看他。
余光中見他慢慢壓下來,他呼吸一窒,手指往上蜷縮,就這樣安靜的沒有反抗。
蔣連山漆黑的瞳仁閃過暗芒,可在他快親下去的那刻,池郁偏開了頭。
他神色不再是煩躁的,而是一種趨近與冷漠的姿態,平淡的口吻說出的話卻刺骨,「蔣連山,不管是三年還是幾年,我都不在乎,分了就是分了,我們現在就是陌生人。」
蔣連山背脊彎著,因他的殘忍,心口被堵的幾乎要暈厥,他瞳仁微微顫抖,泄了勁,「陌生人?」
喑啞顫抖的尾音隨著熱氣飄進耳廓,池郁收緊拳頭,看著他的眼神冰冷,不帶一絲情緒,「對,陌生人。」
忽而,他低笑聲,「下次見面我還是叫你蔣總吧。」
池郁輕輕一動就鬆開男人梏桎住他的手,拍了拍衣角,勾起唇角,「畢竟,現在的身價可不一般了。」
蔣連山去年就因為研究成功專供障礙人群使用的機器人大火一把,報紙上有關他的報導滿滿一頁,白手起家,在國外那幾年他也算是沒白費。
他一向都聰明,當時窮的只能合租的蔣連山如今已經是智創科行的蔣總了,回國剛兩個月就忙著去參加各種活動,還有時間去學校代課,真是不夠閒的。
池郁掩好瞳底的幽暗,躲開他伸過來的手,他垂著頭,餘光能看到男人裡面那件小熊底襯下擺處留有的彩色印記,他眼睫顫了顫,這是他當初用螢光筆寫的「郁」
這麼多年過去,看著痕跡還是鮮明,如果是經常洗的話印記恐怕早就消除了。
那就是他沒穿,他眼底划過暗色,也對,這件衣服是他送的,當初他那麼牴觸說幼稚,他鬧了幾句男人還是妥協了。
不知覺中指甲陷進指縫中,所以,他現在穿著他曾經嫌棄的衣服站在他面前,是故意的。
他的目光被光暈著,思緒不由的飄回大一那年,池郁自幼就叛逆,高中進去封閉式學校管理,出的亂子才少,好不容易上了大學他又野起來。
硬是要把關在學校的那三年給補上,那破地方飯不好吃,管的還嚴,跟監獄似的。
出來後拿他媽的話說就是一隻美猴王,他在的地方哪裡都是天宮,都成年了還跟叛逆小伙似的,打架賽車,夜不歸宿,哪樣刺激玩哪樣。
誰的青春不瘋狂,他是還沒瘋夠,他媽被刺激的不輕。
依稀記得他在外面野了三天三夜,最後頂著頭七彩發色,穿著時髦的破洞衫進家門。
他媽要他從良,開什麼玩笑,他當場很帥的摔了個碗,叼著煙翹起二郎腿指著她說,「爺的事你別管。」
結果就是遭受到雙人毒打,被丟出家門,他爸一氣之下把卡給停了。
身上只有幾百元的他漫無目的的在街道溜達,不知覺中走到一條小巷,破爛的牆面貼著租房GG,他那時是累困了,上去就敲門,給了錢倒頭就睡。
第一開始見到蔣連山乾乾淨淨,他髒兮兮的像個流浪漢,他家裡很整潔,池郁一進去家裡就髒了,也是為難有潔癖的蔣連山忍著沒把他轟出去。
說實話,蔣連山一看就是上學時期的好學生樣,還在搞什麼科研,就是他從小討厭的好學生,見到他的第一面看著還是很不爽的。
後來漸漸熟了,蔣連山仗著比他大好幾歲,就跟家長似的管東管西。
事情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呢?
大概就是有次他亂丟內褲恰好被田螺先生蔣給順手撿起,面不改色的給他洗了。
池郁看到他拿著自己內褲的那刻,感覺身上被雷劈了般,這關係是不是有點過分親密了?
晦暗的情愫在時間的推移下遍滿全身,池郁也躲了他好久,他可是純爺們好嗎?
直到那次喝醉,他想試試蔣連山是什麼反應,就摸黑去了他房間,哪曾想燈都還沒開,他就被人給*了。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有可能是那廝故意的,誘的他心癢難安,自投羅網。
甚至在醒來後,他先入為主,笑意溫柔,摸了摸他扎手的短髮,「爬我的床,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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