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看著的老奶奶直接把他們碰過的花給扔了,嘴裡憤然罵了幾句雜碎,轉眼望向池哩,「之後不給這倆賣花,直接趕出去就好。」
流里流氣的,還趕來追姑娘。
池哩點了下頭,這倆人渾身散發的種種,都讓她感到不適,尤其是嘴裡那些不正經的語調,她真想拿剪子給撕爛了。
夜色降臨,第二天,池哩去鎮上的一個超市採購一些食材,念著老奶奶腿腳不便,這些天都是她出來買菜。
早起的菜區熱鬧無比,池哩買好要用的食材,剛出超市門,腳步頓住了。
面前的機車上依舊是之前那兩個混子,懶懶散散的倚在車上,見她出來瞳底有了聚焦,其中一個翻身下來,往這邊逼近。
池哩知道來者不善,當即扭頭跑進了超市,人多眼雜的,她悄悄混入人群中。
躲在高疊的貨架旁,看著那兩個人在超市暴躁的尋找,她偷摸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全程膽顫心驚的,這倆人有病吧,偷偷跟著她,完全是騷擾。
心底一陣惡寒,池哩擰住眉心,呼吸急促,趕忙往花店去。
誰料剛走沒幾步,身後就是熟悉的機車聲,隨之是男人粗狂的笑聲,肆無忌憚的,傳來一陣陣低俗的口哨音。
「跑什麼呀美女,就想和你交個朋友。」
「怎麼這麼不識趣呢。」
「就是,跟了咱哥倆,帶你走南闖北,那破花店就別去了。」
「……」
身後的話一句比一句刺耳,池哩捏緊了手裡的袋子,邁開步子,只想快點跑到花店。
和神經病理論不來。
猝然,機車聲近了,她頓腳。
女孩站在原地,眼眸陡然瞪大,麻木從指尖湧入全身,手裡的袋子應聲落地。
鮮艷飽滿的番茄咕嚕滾在地上,最後停留在路邊的石頭上,被抵住,動彈不得。
「早這麼識趣不就好了。」
她不去聽那兩個混混的聲音,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
破舊的路燈下,一輛黑色邁巴赫停留,男人插兜倚在車門,手裡燃著一根煙,神色散漫頹然,看見她的那刻,嘴裡的煙吐出,模糊了臉部五官,只依稀輪廓。
待濃煙滾過,他低咳了幾聲,看著她,眼圈染上陣紅,陰翳又實在病態。
漆黑的眸底沉如深淵,憂鬱深情的目光炙熱偏執,危險沉戾,讓周身席捲黑暗,定在原地,不敢上前。
女孩宛如冰凍住,臉上的情緒變淡,餘留錯愕和絕望。
身後是那倆個混混,面前是一匹惡狼。
一下把她逼入絕境,陷入萬劫不復。
小混混下了車,見女孩這麼配合停下了,邪笑著想靠近,惡寒的目光流連在女孩身上,看的讓人反胃。
站立在車身的男人眉心蹙了下,眸底迸發幽暗的冷光,那倆人見氣氛不對,和池哩只有一臂的距離時,突然圍上來一堆黑衣人。
手裡持槍,凶神惡煞的,嚇的倆人應激似的抱頭蹲下。
身後傳來陣陣刺耳的哀嚎聲,和求饒,十幾秒的時間,倆人像被丟垃圾一樣隨意扔在垃圾桶旁,傷痕累累。
而池哩,被帶上了車。
她是被請上車的,男人親自拉開車門,一言不發,只是盯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壓迫著她乖乖聽話。
周圍全是他的人,圍成一個圈,她本就插翅難飛。
車緩緩啟動,車內氣氛壓抑,池哩看著外面的景色在後退,心似被漸漸割成小塊的碎片,痛到發苦。
這次回去,又要進牢籠了嗎?
祁硯崢安靜的可怕,但能察覺出是暴風雨前停留的最後一絲善念,而後,她恐怕會被丟在籠子裡,徹底撕碎。
想到在那片島嶼,那間臥室被折磨的經歷,池哩怕的肩膀直打顫。
眼角劃出淚水,朦朧間看見老奶奶在花店外面和鄰居聊著閒天,她縮了下手指,垂著頭,小聲的懇求,「我能下去道個別嗎?」
男人一如既往的沉默,投壓下來的壓迫感卻不減分毫,就在車即將轉過這個路口,池哩不抱希望的時候,「調頭。」
極啞的一句,卻像裹滿了寒霜。
也是在這時,池哩才敢抬眼看他,半月不見,總覺得他有哪裡變了。
眸底的病態依舊,周身的傲卻變為了頹,碎發遮住眼梢,他平靜的眼波暗無邊,卻沉似海。
男人纖長的眼睫動了下,池哩移眼之際,看到他掌心鬆開,圈住的是..她又一次丟下的婚戒。
池哩愣住了,看著他,意想之中的盛怒並沒來,反而很溫和,他沒緊緊盯著她,沒抱住她不放。
只是..坐在離她不算遠的地方,規矩的不越界,眼圈泛紅,眸中儘是隱忍。
額角暴起的青筋足以說明他情緒是有起伏的,卻被他硬生生壓下來了。
幾縷碎發隨著光的弧形染上色,搭落在眼梢,他面色冷薄,眼中紅絲盡顯,駭人恐怖,卻透著懨。
池哩握緊了拳,心底莫名痛了下。
應著她的要求,車在那間花店停下。
開車下門,她的動作乾淨利落。
隔著車窗,那道炙熱的視線隨著她一同進了花店,危險冰冷,讓背脊發軟,不用回頭,她都知道有人在緊緊盯著她。
事到如今,池哩也算明白了,任由她如何作弄,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她勾唇,唇角的笑意蒼涼。
老奶奶聽到她突然說要離開,滿眼的不舍,扯著她塞了一袋子特產給她拿著。
女孩懷裡鼓鼓的,臉上笑意柔和卻不達眼底,緊緊握住老奶奶的手,最後抱了她一下,能看出來強烈的不舍。
待她要離開店,祁硯崢收回了目光。
還不等她到車前,車門已經緩緩打開,男人正襟危坐,銳沉的眸直直望過來。
池哩收緊手指,垂下眼睫,慢慢的,一步步,踏進那一片黑暗。
直到車門徹底合上,男人涼薄低沉的一聲,「哩哩,遊戲結束。」
池哩咬住唇肉,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自由也結束了。
「咳咳」
還沒等她說什麼,男人猛咳了起來,過了好一會,聲音才變弱,他闔上眸,臉色是從未見過的蒼白。
他眼底烏青,被光照著微顫的青筋都顯出幾分羸弱,他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病成這樣?
腦海剛產生疑慮,在開車的烏廉冷不丁開口,「祁爺病半個月了。」
女孩垂下眼睫,手指糾在一起,蠕動下唇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車在快速行駛,到了機場,祁硯崢盯著女孩的側臉,啞聲說:「這半個月我一直在做一個夢。」
「夢裡的哩哩,是一個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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