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在跟蹤商耀祖的那一個多月時間裡，好像是沒怎麼去掩飾自己的行蹤，可能是被一些人看到了，傳到了這些人的耳中。
也有可能是直接被他們看到了。
但是千萬別有傀儡藏在了合歡宗內。那些女子都是苦命之人，黑影不大可能去選擇。
那黑影可是男的，你一個男的把女的化為傀儡？
好像很合理啊！
不過這樣的話，老爹你可就牛逼了，連黑影都被你給弄了。
想到這，他不禁咧嘴一笑。
如果為真，那擺的啥姿勢，黑影本體的感覺如何？
啊呸，不孝！
商紫目收回發散性思維。這一波系統宿主剛走，即使要去找合歡宗報復，那也要準備準備，就先讓子彈飛一會吧。
他拿著最後凌空奪取來的金杖，上面雕刻著一個法老頭像，威力無窮。
他看向方丈：「妥了不？」
方丈帶著一波和尚彎腰行大禮：「普陀山全體感謝紫目施主力挽狂瀾，不然我們定然難逃此劫。」
商紫目微微側身，不受全禮。這群和尚雖說六根不淨，但是這個天地之間哪有什麼聖人？能在一隅之地護持自身的傳承，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相比那些寺廟快滅了都還在入定中的和尚，釋迦少他們更為難得。
他靈眼看去，只見入定修行的那些和尚依然緊閉雙眼，仿佛天下的存亡、自身的生死都與他們無關一樣。
難道這就是「無我」？這樣的無我，不要也罷。
他稍有不悅，問道：「方丈，其他和尚怎麼不出來呢？」
釋迦少沉吟片刻，敲響了一個特別的木魚。
雖然沒有靈氣波動，但是一股直達靈魂的韻味飄然而出。不久，入定的和尚紛紛走出，集合在方丈後面。
他們看到現場的慘烈，紛紛念佛不已。
商紫目眉頭緊皺：「事前不理事後念佛，於事何益？你們這個做派，我都看不過去。」
「你們空有一身修為，就沒想想普陀山沒了，你們要去哪裡修行？」
「亂世硝煙無處不在，佛如果被搬走了，你還修什麼佛？」
釋迦少解釋：「這些師弟們並不修煉，只修行，超然物外，不理世事的。」
商紫目冷笑：「生於世間，不理世事？哪來的道理？」
「享受了這個時代所有的紅利，卻裝成超然物外，凡事與你無關，這不就是自欺欺人麼？」
「你們修行，是為了什麼？！」
這就是道問了。沉默的和尚們抬起了頭，有了說話的由頭。
「修行，是為了滅苦。」
「為了不再入輪迴，不入世間。」
「為了極樂。」
「為了……不再為了什麼。」
商紫目嘴角勾起：「那不就是為了自己麼？」
一個和尚雙手合十：「為了無我。」
商紫目被噎了一下：「無我？」
「你們是認真的嗎？」
釋迦少呵呵發笑：「他們自然是認真的。無我、滅苦、不入輪迴，都是同一個概念。」
「都是邁向解脫的不同道路。」
「所以說大道三千，殊途同歸，就是此意。」
「那你呢，你是什麼道？」
釋迦少唱了聲佛號，莊重的回答：「老衲修的是菩薩道。願以此身入世，白劫輪迴而成佛，普度眾生！」
商紫目點點頭：「這個好理解。以入世出世嘛。可是他們呢？憑什麼躲在後面？」
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和尚上前一步：
「世間有世間的因果，我有我的因果，若是沾染世間因果，那我們此生無望解脫。」
說著無我，字裡行間講的又都是我，商紫目反問：
「若是你死在這場衝突之中呢？」
中年和尚平靜回答：「衝突發生，我在入定，我死了。僅此而已。」其他和尚也點頭認同。
商紫目看向釋迦少：「這樣的和尚養著有什麼用？」
釋迦少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在佛教中有一個說法，叫做十二因緣法。」
「緣無明有行、緣行有識、緣識有名色、緣名色有六入，緣六入有觸，緣觸有受、緣受有愛、緣愛有取、緣取有有、緣有有生、緣生有老死。」
「眾人因為無明而來，因果糾纏，與這個物質世界而共形成世間。」
「信眾之所以信，是認為總有一條路，解脫於人生的痛苦。我行菩薩道，布道普法，而他們修道，自己解脫的同時讓信眾看到這條路是可通的。菩薩道與解脫道相輔相成。」
釋迦少見商紫目在沉吟，便就十二因緣一一解釋，也許他覺得如果把商紫目度化進來，那普陀山的名望……
商紫目明察秋毫，拍了一下她的光頭，感覺相當的爽，笑道：
「行了，我明白了。你也別打我的主意。」
見自己的想法被洞悉，釋迦少尷尬一笑，連連念佛。
商紫目喃喃自語：「十二因緣法，果然博大精深，受教了。」
他向著這幾個真正修行的和尚認真行禮，這是佛在世間的真正代表，不可怠慢。
「如果他們捲土重來，你怎麼處理？」
這問到心坎上了，釋迦少也皺眉：「這個真不好處理。」
商紫目咧嘴一笑：「我不是說過這裡底蘊太差了嗎？既然他們來攻打你們是因，那麼，用他們的靈寶守護你們便是果。」
他拿出在此戰中繳獲的所有靈寶，布下一個龐然大陣，連上普陀山上自然形成的靈礦礦脈，威力極大。
「方丈，以後，你們自己以舍利子形成的佛光陣護持在外，震懾宵小，這個陣法隱藏在內，足夠阻擋來訪之敵。」
我之前說這裡沒有靈寶，你說可以有，結果就給我布置了這麼超然的一個靈寶大陣？釋迦少感慨不已，對因果有了新的感悟，連連道謝。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莊重的取出一個舍利子，遞給商紫目：
「此物可鎮壓邪魅，希望可助你鎮壓煞氣。」
「好。」商紫目接了過來。他不修佛法，無法催動佛光，但有總比沒有好。
釋迦少趁機提要求：「那女魔頭，你可以帶走嗎？」
商紫目邪魅一笑：「那女魔頭，是你的因果……」
話音落，人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