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琛回到那幽靜深邃的精舍之後,心中猶如翻湧的江海,難以平息。他在後院中來回踱步,每一步都似乎在丈量著心中的焦慮與決心。夜幕低垂,月光如水,灑在那棵歷經風霜的樟樹上,更添了幾分歲月的沉澱。陳琛的目光穿過夜色,仿佛要穿透時間的壁壘,尋找那一絲可能的轉機。他思考著,如何能夠做通獨臂神尼的工作,讓她回心轉意,助他們一臂之力。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那千千萬萬還在水深火熱中掙扎的百姓。
正當他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之中,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寧月緩緩走了過來。她的眼眸中帶著幾分憂慮,幾分期待,輕聲問道:「陳大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長久待在這精舍之中,也不是個辦法。」
陳琛聞言,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打量著那棵香樟樹,似乎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困惑與迷茫都煙消雲散了。他的嘴角突然上揚,自顧自地吟起了一首詩:「合抱連枝倚鳳樓,人間風雨幾時休。在天願作鴛鴦鳥,到死如花也並頭。」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迸發出來的,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與決絕。
寧月聽完陳琛的詩句,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深深的感動所取代。她讚嘆道:「陳大哥,你真是才華橫溢,能就眼前的景致即興作詩,這份才情,實在令人佩服,但這與我們的任務有什麼關係?」
陳琛卻連連搖頭,苦笑一聲:「非也非也,這並非我之原創,而是另有高人。這位高人,便是我們打動獨臂神尼的鑰匙,是關鍵所在。」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說罷,他轉身對寧月吩咐道:「寧月,你快去準備紙筆墨硯,送到我房間。我要回去準備一些材料,再去拜見神尼。這一次,我定要說服她,為了天地會的大業,也為了天下的蒼生。」
寧月聞言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心中充滿了對陳琛的信任與期待。而陳琛,則站在原地,望著那棵樟樹,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回到房間後,陳琛提筆疾書,筆尖在紙上跳躍,如同舞者輕盈的步伐,一氣呵成地默寫下了兩首詩。寫完之後,陳琛滿意地審視著自己的作品,筆跡遒勁有力,墨香四溢,他對自己的書法也頗為自得。他知道,這兩首詩不僅僅是文字的藝術,更是他攻破神尼心理防線的關鍵。
陳琛帶著這兩首詩,匆匆趕往妙音寺。到達寺廟時,夕陽已斜,金色的餘暉灑在古樸的廟宇上,更添了幾分神聖與莊嚴。陳琛讓小沙彌轉達他拜會神尼的請求,然而,毫不例外,小沙彌直接就拒絕了他的請求,言語間帶著幾分不耐煩。
陳琛聽後,並未動怒,只是微微一笑,將剛才在書房寫的那兩首詩交給了小沙彌,說道:「煩請幫我轉交神尼,她閱後定會親自接見我。」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與堅定,仿佛已經預見了未來的結果。
未久,小沙彌回來了,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驚訝與敬畏,轉達了神尼的話:「請陳琛進內院見面。」陳琛聞言,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兩人一見面,神尼便立刻問道:「關於這兩首詩,你是如何得知的?關於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期待,顯然,這兩首詩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某根弦。
陳琛拿起那兩首詩,再次在神尼面前吟誦起來:「合抱連枝倚鳳樓,人間風雨幾時休。在天願作鴛鴦鳥,到死如花也並頭。雙樹含樟倚玉樓,千年合抱未曾休。但願連理青蔥在,不向人間露白頭。」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迸發出來的,充滿了真摯與情感。
神尼邊聽邊忍不住流淚,她的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驚訝、有感動、也有懷念。她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與她並肩作戰的詩人,那個曾經與她一起經歷六度離亂、國破家亡的男子。她沒想到,多年之後,還能再次聽到如此熟悉的詩句,還能再次感受到那份深深的思念與眷戀。
陳琛見狀,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他掏出腰間的手拍,遞給了神尼。
神尼接過手帕,擦拭了一下禁不住流下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