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5章 平叛內亂(十五)

  我和稷兒走在前面,秦國的大臣緊跟著我和稷兒。

  終於在台階處,我和稷兒看見了樗里疾,只見樗里疾不顧他人神情,一臉嚴肅,不停行大禮,一步一叩首,緩緩向前。

  芾兒和悝兒心疼看著樗里疾,想扶起樗里疾,可是樗里疾堅決拒絕。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稷兒沖了下去,快步走到樗里疾身旁,

  「王叔,你這是做什麼?稷兒說著,要扶樗里疾起來。

  樗里疾抬頭看著稷兒,並沒有起來,但是笑了,

  「大王屈尊降貴,來迎接微臣,微臣惶恐!」樗里疾說著,又要行禮,可是突然腿疼,沒站起來。

  稷兒扶著樗里疾,心疼看著樗里疾,

  「王叔,你萬萬不可!你心裡要是有什麼不痛快,寡人聽著!」稷兒說著,樗里疾苦笑搖了搖頭。

  看著稷兒,然後我也走了下來,看著樗里疾,

  「樗里疾,你何必作賤自己!」我有點心疼,斥責樗里疾說道。

  「拜見太后!」樗里疾終於行禮了。

  我看著樗里疾,並沒有讓他起來,

  「你想讓我放過他們?」我問樗里疾。

  「他們是我贏氏子孫,微臣願意用自己的軍功和一切,換他們一條命!」樗里疾抬起頭,堅定對我說道。

  「你起來吧!」我看著樗里疾,淡淡說道,

  樗里疾並沒有起來,

  「秦法之下,誰都沒有例外!你忘了?」我說著,樗里疾愣住了,然後白了臉色,

  「商鞅變法,卻死於秦法之下,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說著,樗里疾顫抖聲音問我,

  「你要用秦法,殺他們?」

  「樗里疾,身體不好,就回去好好休養!秦國和稷兒還需要你!」我說著,有點埋怨看著芾兒和悝兒。

  芾兒和悝兒羞愧低下頭,不敢看我。

  「你王叔還病著,你們還不好好照顧你王叔!」我說完,芾兒和悝兒趕緊扶樗里疾起來。

  樗里疾失神站了起來,看著我,又看著稷兒,還有我和稷兒身後的文武大臣,樗里疾突然笑了,笑的很悲傷,很蒼涼!

  「太后,大王!你們要依秦法處決他們?萬一有一天,微臣也謀反,你們也要如此嗎?」樗里疾說完,芾兒嚇得大叫起來,

  「王叔!!!」

  芾兒和悝兒驚慌看著樗里疾,又看著我和稷兒,稷兒也看著我。

  我沒有看他們任何一個,只看著樗里疾,

  「你不會的!」我堅定說道!

  樗里疾愣了一下,然後低著頭,搖了搖頭,

  「微臣確實不會!」樗里疾說完,轉身走人。

  芾兒和悝兒扶著樗里疾離開。

  稷兒和我看著他們的背影,然後問我,

  「母后,我們真的要殺了他們嗎?」

  「不是你殺,是母后殺!」我說著,轉身離開。

  稷兒看著我,不知道想著什麼。

  我不在乎所有人的想法,去了贏氏祠堂,然後屏退了所有人。

  我看著嬴駟的牌子,只是沉默,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好久,我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會理解我的,對吧,大王!」我說完,抬起頭,眼睛裡含著淚水,但是我不想讓它落下來。

  等我情緒穩定,我繼續看著嬴駟牌位,

  「大王,如今秦國已經不是你在的時候的秦國了,稷兒還小,樗里疾雖然還頂著秦國半邊天,可是如今各諸侯國不斷變法圖強,我要殺他們,也是不得已!」我說著,突然想起來,第一次拜見商鞅之墓的時候,那時候我還年輕,懵懵懂懂,而且商鞅之墓周圍雜草叢生,又是在荒山野嶺之中,還是嬴駟帶我去的,如今想來,一切都是機緣。

  周禮早都荒廢,雖然各諸侯國還尊敬周天子,遵循周禮,可是都在變法圖強,想要用更強大的法替代周禮。

  秦國根基薄弱,變法也是最早,但是最徹底,畢竟商鞅自己都是死在秦法之下。

  如今諸公子叛亂,天下皆知,我要是不拿出雷霆手段出來,恐怕不僅是秦國境內,誰都不服稷兒,甚至他國也會再一次想辦法,想吞併秦國,甚至後世,對於禮和法,依舊爭論不休。

  無論處於何種原因,我都必須殺了他們,而稷兒手上不能有他們身上一滴血,畢竟禮還在,稷兒要是殺他們,於禮不合,周天子和各諸侯國會討伐稷兒,到時候秦國照樣危急。

  我想到這裡,眼神堅定了許多,看著嬴駟牌位,

  「大王,你若是臣妾,你也會這麼做的!」我說完,轉身離開!

  離開祠堂,外面下起來雨,稷兒在祠堂外站著,看著我出來,稷兒看著我,

  「母后,」稷兒低沉著聲音叫我。

  我看著稷兒,看來稷兒已經明白其中的緣由了。

  「你是秦王,但也是嬴氏子孫!」我說著,看著大雨。

  「以後秦國,就是母后和稷兒的秦國!」稷兒說完,看著我,我看著稷兒笑了。

  稷兒看我笑了,稷兒也笑了。

  「等雨停了,你和母后去看看你王叔,你王叔如今進了死胡同,想不開!」我說著,稷兒點頭。

  但是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這雨下的根本停不下來,而且都是大雨滂沱。

  「這雨再這麼下下去,田裡的莊稼,可是要遭殃了!」稷兒看著雨,頭痛說道。

  「不會的,天佑秦國!」我說著,稷兒看著我。

  「母后如何得知?」稷兒笑著問我。

  「母后就知道!」我說著,稷兒笑了,然後繼續低頭看書簡,我在一旁,看著外面的大雨,心裡祈禱,雨趕緊停吧,秦國還有太多的事要做,但是沒有糧食,是萬萬不行的!

  可能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天快黑的時候,雨停了。

  我本來打算回芷蘭宮,誰知道芾兒走了進來,看著我和稷兒,一臉慌張,

  「母后,王兄,王叔快不行了!」芾兒說著,我震驚看著芾兒,稷兒嚇得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稷兒也有點慌張問芾兒。

  「王叔回去以後,一直不吃不喝,絕食抗議,我和悝弟只能暗地裡想辦法,誰知道王叔突然昏倒,太醫說王叔快不成了!」芾兒說著,稷兒還要說話。

  我站了起來,

  「慌什麼,還不快備馬車去!」我說完,稷兒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吩咐宮人。

  「太醫都去了嗎?」馬車上,我問芾兒,

  芾兒點頭,好像我在身邊,芾兒心安了不少,

  「母后,太醫一直在!只是,」芾兒還要說話,被我不耐煩打斷,

  「沒有只是,你王叔不會有事!」我說著,吩咐馬車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