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這裡全都找過了,可是沒有啊。」聶雲走到劉磊身邊低聲道。
王得善聞言嘿嘿笑道:「如何?沒有證據還不趕快放了本官,或許本官還能為你求求情免受處罰。」
「真的嗎?」劉磊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王大人表面上如此囂張,恐怕是為了掩飾你內心的恐懼吧。」
「你這是什麼話?別想詐我,本官不吃這一套。」王得善冷哼道。
劉磊微微一笑:「王大人雖然表面上頗為倨傲,卻始終不敢看向我這個方向,難道是懼怕我不成?」不等王得善回答劉磊便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只是你做賊心虛,害怕看向自己窩藏賊贓的地方會引起他人懷疑,卻不想這才是最容易令人懷疑的。」
「你說什麼?」王得善的臉色陡變,旋即又恢復了過來:「我說過了,你別想詐我。」
「是嗎?」劉磊拍了拍身下土炕道:「這土炕與牆壁的連接處泥色略有不同,顯然不是同一時間製造的,而在外間還有個連接的灶台,說明這是個火炕。這裡是江南水鄉,冬季氣溫不會達到結冰的程度,你為何砌個火炕?除了因為你是北方人之外,還有一個好處。火炕裡面是空的,可以存放許多東西吧,也正因為火炕裡面是空的,就算有人從外敲出空腔也不會懷疑。」
「你……」王得善真得嚇傻了,他想要站起身來,卻被兩名護衛死死按住了,他拼命得想要掙脫繩索,但護衛們綁的太緊了,以他的能力也無法掙開。
聶雲聞言一驚帶著幾個人去敲打土炕了,裡面的確有空腔的聲音,可是如何打開卻始終找不到機關。劉磊看了看土炕,又看了看外面的灶台笑道:「王大人真是齊備了,這灶台明顯沒有用過,卻偏偏安放了一口鐵鍋,說不定裡面有什麼暗道。」劉磊也是看到那口大灶突發奇想,他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老電影《地道戰》中,有個洞口就是在灶台之下的,這才出言提醒。
聶雲聞言立刻上前,將那口大鐵鍋抬了起來,對著下面伸手一摸立刻驚呼道:「下面有活板。」
幾個護衛一起動手,拿開鐵鍋將灶下的一塊活板拉開,露出了黑黝黝的地道口。見到這一幕,王得善面如死灰,已經徹底癱軟在地上了。
劉磊對著聶雲點點頭道:「下去查看,統計個數字出來,小心裏面別有什麼暗器。」
「是,二公子。」聶雲帶著兩人下去了,他們都是忠誠的護衛,劉磊不擔心他們會貪贓。而劉磊本人則再次看向了王得善:「王大人,有兩件事情我很奇怪啊,還請您給我解惑。」
「我什麼也不會說的。」王得善已經萬念俱灰,卻仍舊不肯透露一絲一毫。
劉磊笑著說道:「是嗎?第一,我只是好奇你在偷這些富家的時候,為何不拿價高的古董,而偏偏偷一些不值錢的字畫,還有不多的金銀?」
王得善聞言冷笑幾聲,卻不肯說話。劉磊繼續說道:「我想了又想,王大人久在官場當然對古董很有研究,至少比我懂得多。如今做這樣奇怪的事情只有一個可能,這些畫裡有什麼秘密,甚至比那些古董的價值更要高出百倍,這才是你盜竊的目的,至於那些金銀只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
王得善仍舊閉目養神一言不發,劉磊繼續笑著說道:「你不說我也不強求,不過這第二個疑問嘛是我剛剛產生的,王大人或許能為我解惑。按照大人的履歷來看,你應該出身於湖北才對,為何會知道火炕?這樣的掩飾手段大多是習慣使然,而火炕即使在北方也僅有關外才用的,難道大人並非出身湖北而是關外?」
「你想說什麼?」王得善臉上抽動幾下,終於開口說話了。
劉磊搖了搖頭:「我不想說什麼,只是感覺其中有些蹊蹺罷了。」
王得善努力動了動,卻沒能掙脫綁駁雙臂的繩索,他仰天看著屋頂一聲長嘆:「今天栽到你的手裡,羅琦盛輸得心服口服,是我疏忽了,以為你小小年紀只是任人拿捏,卻不想如此冷靜睿智。」
「羅琦盛是誰?難道是……」這回輪到劉磊驚訝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旋即他就醒悟了過來,這很可能是王得善的本名,而現在的他只是用了個化名罷了。
王得善毫不掩飾得點點頭表示承認:「你想得不錯,我多活這些年也算是夠了,老天爺待我不薄。」
「王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劉磊明白這其中定然有隱情,說不定還會牽扯出與那些古畫有關的秘密,頓時就上了心。
王得善毫不隱晦自己的來意,當即朗聲回答:「我本名便是羅琦盛,原是關寧鐵騎中的一名千總。當年吳三桂降清我不願跟隨,只想回鄉種田這才冒險逃走。那時節清軍南下勢如破竹,我被逼得無路可走,不得不喬裝改扮隱姓埋名做了個車夫。誰曾想新任湖州知縣王得善坐了我的車,要去湖州上任。我知道他家中人口都已經死於戰亂之後,便狠心在路上宰了他,利用他的官憑做了湖州知縣。」
「一派胡言,你做知縣難道沒人驗證?」劉磊出言反駁,他感覺對方的話太離譜了,根本沒有可能實現。
「當然沒有,那時候兵荒馬亂,誰有精力顧得上我?我就在湖州知縣任上安安穩穩做了六年,就算以前是假的也變成真的了。」王得善冷笑道:「真是莫大的諷刺,沒想到我幾次輾轉還升了官,如今做到了漳州知府的位子上。若不是碰到那件事情,我說不定會在任上直到終老致仕的,只可惜財帛動人心啊,到頭來還是死在了一個財字上面。」
「你是說那幾幅畫?」劉磊心中一動,隱隱感到了其中不凡。
「當然是那幾幅畫,但其中關鍵我卻不會告訴你的。」王得善將頭一揚,擺明了打死也不說。
劉磊卻是撓撓頭:「可是你為何有這麼好的輕功?」
「我的功夫有何稀奇,遼東習武之風甚盛,我家中又是武林世家,輕功好是自然的。我只是為了掩飾身份,常年不敢讓外人知道我會武功罷了。」王得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得快要聽不清了:「我早就知道會有今天,定會有今天的,這樣更好,我終於能下去陪那些陣亡的兄弟了。」
「你……」劉磊聽出不對連忙搶上前去,發現王得善的嘴角已經流出一抹血跡,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黑。
「你怎麼回事?」劉磊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