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境內到處都是慌亂的景象,官員們在逃跑,軍隊在不斷被抽調,不明真相的平民百姓也紛紛躲入了蘆葦盪,生怕過路的軍隊會搶劫他們的財物。然而情況恰恰相反,新漢軍的紀律之好,是所有百姓都沒有見識過的。
他們非但不會動百姓家中的一草一木,反而在駐紮期間搶著為各家各戶挑水,吃飯也從來只吃軍糧,根本不動百姓家的糧食。
當新漢軍過境之後,百姓們回到家中才發現,大缸都被挑滿了水,院子掃得乾乾淨淨,坍塌的雞窩、破損的豬圈都被修補一新,甚至有些漏雨的屋頂上,都被更換了新的茅草。
這是一支神奇的軍隊,讓所有百姓都心生嚮往,而新漢軍一路走過的地方,他們的名號就會變得更加響亮,以至於對新漢帝國的統治也沒有了牴觸情緒。進攻部隊唱著嘹亮的軍歌大步向前,尚書台派出的官員則毫無壓力的在後面收拾殘局。
伴隨著從各地抽調的省防軍掩護,行政部門很快在占領區建立起來,減租減息減稅政策,扶助工商政策,築路和改善住房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讓湖南各地很快進入了角色。
進攻九江府的馬寶大軍在撤退,進攻廣東韶州府的吳國貴也在撤退,整個周國都已經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❻➈𝕤卄υ乂.𝔠𝓞ⓜ ♣♡吳三桂崩潰如此之快,讓清軍也措手不及。原本駐守襄陽一線的十萬練軍,為了配合五方盟軍一起進攻,被抽調到了大別山區發起進攻,與皇家近衛軍第五師激戰了兩個月。如今駐守襄陽的清軍只有區區五千人,根本擋不住新漢軍的攻勢。
幸好新漢軍正急於奪取吳三桂的地盤,根本沒有理睬長江以北的地盤,這才讓他們暫時沒有危險。即便如此,眼看著江南各地被吞併,駐守襄陽的清軍都統還是給周培公、岳樂和傑書分別發去了八百里加急探報。
清軍的消息傳遞依舊在利用古老的驛站系統,其效率十分低下,而最先得到消息的,還是最靠近襄陽的安親王岳樂。此時的岳樂正率領十多萬大軍猛攻潼關,雙方在這座堅城下進行了長達兩個月的拉鋸戰,國防軍三個師依靠更加精良的武器,以及後方源源不斷的彈藥供給,持續以炮火轟擊對方的進攻隊伍,打得岳樂毫無辦法。
對於安親王岳樂來說潼關成了一塊食之無肉棄之有味的雞肋,反攻此地只是代表了一種態度,代表清廷沒有放棄陝西和甘肅的清軍,藉以安撫人心的方式。而為了安撫人心,將十多萬大軍拴在這裡動憚不得,代價委實有些太高了。借著襄陽城告急的機會,岳樂最終放棄了對潼關的攻打,轉而向南增援襄陽方向的清軍。
這個時候新漢軍根本沒有想法,更沒有能力染指江北的土地,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利用這段時間,儘快吞併和消化吳三桂的土地,將西南的大片土地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消除背後的隱患。
衡陽城已經是風聲鶴唳,每天晚上都有士兵偷跑,以至於負責守城的夏國相不得不加強了巡邏隊伍,以監視各部隊的士兵。然而就在昨天晚上,一整支三十多人的巡邏隊竟然集體逃跑了,這預示著周軍已經陷入了徹底混亂,再也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夏國相憂心忡忡得帶著親兵們往皇宮走去,昔日喧鬧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商家皆關門閉戶,寬闊的石板路上連個人影也沒有。偶爾能從民居的門縫後面看到人,也只能發現一張張滿是惶恐的面龐。所有人都在計算著,新漢軍還有多長時間能攻克衡陽,而大多數人已經做好了當順民的準備。
夏國相深深嘆了口氣,從吳三桂不聽他的勸告,執意讓盛武帝退位禪讓開始,他就預見到了今天的一切。只是夏國相沒想到,吳三桂的敗亡會來得如此之快,這只能說他的篡位不得人心,看似強大的周國內部,早已遍布裂痕不堪一擊了。
原本吳三桂還有個僥倖逃脫失敗命運的機會,那就是投入新漢帝國的懷抱,成為其中一員。只可惜吳三桂當年投降滿清當上平西王的歷史,令他迷茫了雙眼,固執的認為只要重新投靠滿清,就能再當上安逸富庶的王爺,繼續享他的清福。
然而世事難料,現在的事態證明,吳三桂拒絕夏國相提議,不肯投靠新漢帝國是絕對錯誤的。如今清軍被阻隔在淮河以北,始終不得寸進,而新漢軍卻快要打到家門口了。盟約是五方聯盟共同對付新漢帝國,最終卻落得獨力承擔,這是連夏國相也沒有想到的。
陰鬱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抬頭看著漫天細雨,夏國相不盡感嘆道:「新漢軍啊,非我所能想像。如能投身如此強軍,也不枉此生了。」
「大人,小心淋雨。」旁邊的侍從見到下雨了,趕快從旁邊的店鋪要了把油紙傘撐開,送到了夏國相面前。
夏國相卻一把將侍從推開了:「不要管我,讓我淋淋雨也好。清醒一下,想想這些年我都在做些什麼。」
冒著越來越大的雨,夏國相終於來到了皇宮。經過重重通稟之後,夏國相才來到了大殿上:「皇上,夏國相來見。」
「哦,賢婿啊,是你來了?」吳三桂抬眼看了看夏國相,那兩眼無神的憔悴面容,看得人暗暗心驚。夏國相也沒有想到,才兩三天沒有見到吳三桂,對方竟然已經瘦得脫了形。
吳三桂勉力支撐起身子說道:「各路人馬都在哪裡?何時才能進京勤王?」
夏國相垂首道:「馬寶大軍相距太遠,恐要半月才能返回。吳國貴的兵馬剛離開廣東,就被新漢軍幾股勢力纏住了,短時間內難以返回。」
「塔新策在哪裡?吳世璠和胡國柱在哪裡?」吳三桂焦急的詢問道,尤其是吳世璠和胡國柱率領的十四萬大軍,是他最大也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兩方人馬尚無從得知,但探馬所報,廣西和萍鄉兩處大戰已經結束,我軍恐是退了。」夏國相得到的消息也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