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劉磊辯駁,王得善又指著兩位總兵說道:「兩位總兵親率大軍剿匪,被盜匪詭計所乘,如今大敗虧輸損失慘重。人員兵器急需補充,我看把你鋪子賺來的銀兩統統拿出來,分與兩位大人才是正理。」
劉磊聽了半天總算明白過來,原來王得善口中什麼為官清廉,不可與民爭利根本就是鬼話,他最大的目的是占便宜。很顯然王得善看著張揚執掌店鋪的盈利豐厚很是眼紅,打算撈上一筆或許還想侵吞自己的店鋪。
幾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官員,貪污都要說得冠冕堂皇,看著王得善侃侃而談的模樣,劉磊沒來由得一陣噁心。
等到王得善說完了,劉磊冷笑一聲道:「朝廷法度似乎沒有不許官員屬下經商的要求,我記得城內有三家綢緞莊,一家酒樓和一家車行皆是知府大人您的產業吧。」
「你……」王得善登時色變,他萬萬沒有想到劉磊一個同知居然在兩位總兵面前,敢讓自己這個頂頭上司下不來台,這還了得嗎?劉磊卻是絲毫沒有顧忌,他算是看出來了,與耿精忠拉上關係之後,讓本來對自己冷漠的朝廷一系官員徹底倒向了對立面。就算自己委曲求全,忍讓了這次,他們也會源源不斷得找自己麻煩。
與其不斷受辱,不如挺身而斗,也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反正現在他可以背靠靖南王府,短時間內根本不怕這些人有所動作。劉磊對著三人一拱手道:「兩位總兵進剿盜匪本是分內之事,失利與否根本與在下無關。若要補充人員兵器也需朝廷支付用度,怎能反向地方官員索要私產充軍?這是哪門子的王法?」
「劉同知這麼說就不對了,為朝廷捐輸乃是榮幸,怎可如此推脫?」漳浦總兵劉炎冷哼道。
「既然是榮幸,劉總兵何不散盡家財獎賞兵勇,說不定此戰還不一定會輸。」劉磊卻是毫不退讓。
「你……」劉炎臉上色變,立刻起身就要拔刀,卻被海澄總兵趙得勝拉住了。
對於劉炎的威脅,劉磊卻毫無懼色:「怎麼?劉總兵想要殺官造反不成?你該知道擅殺五品官員的罪責吧。」
聽到劉磊此言,三人皆面色大變,王得善看到雙方越說越僵,生怕在府衙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他連忙起身道:「伯青不必動怒,殺官造反的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此事還要慢慢商量才好,何必傷了大家的和氣。」
「卑職年少無知,一時激於義憤,還請知府大人見諒。」劉磊卻不領情:「在下還有事就不多留了,告辭。」說罷他一甩袖子延長而去。
「此子太過囂張,看我不斬殺了他。」劉炎氣得暴跳如雷。
趙得勝卻不似劉焱那般莽撞,他、卻一把按住對方肩頭看向了王得善:「王知府,你看此事該如何解決?」
王得善緊皺著眉頭,看了看兩位總兵道:「卻是我當初對他太過冷淡了,逼得他不得不另做打算。如今此子投靠了靖南王府,我們也拿他沒辦法。我看只有上奏摺向皇上傾訴此事,最好是將此子調離福建才好炮製他。」
「如此最好。」趙炎總兵氣呼呼得說道。
劉磊走出知府衙門,一抹額頭也全是冷汗。別看他剛才說得大義凜然,實則心中完全沒底。幸好他賭對了,以如今靖南王府的勢力,還沒人敢在福建省內亂來。
不過這樣也不保險,以歷史的走向耿精忠在兩三年內就會失勢,到時候清軍重兵壓境,他又該何去何從?要抓緊時間建立自己的武裝了,否則就算賺再多的錢也保不住,可是又該如何建設自己能夠掌控的軍隊,這是個問題。
按照耿精忠的說法,允許自己建立一支五百人的民團力量,前提是不能被朝廷察覺,否則沒人會保他的。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劉磊本可以擴大家丁數量藉以建立自己的勢力,只是如今得罪了知府大人和本地兩位總兵,再這麼幹就容易落人口實了。劉磊相信如果自己稍有異動,這群人立刻就會上報朝廷的。
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建立起自己的軍隊,還真需要好好謀劃一番。劉磊坐在轎子裡沉思候,耳邊忽然聽到了方七娘的聲音:「公子,已經到了。」
「哦,到了?」劉磊打開轎簾發現正是通判衙門。他這是借著公務的由頭,希望與郭簡通個氣的。
聽說劉磊來了,郭簡連忙將其迎入自己的書房看茶。劉磊坐到太師椅上喝著熱茶笑道:「今天出門凍得我手腳冰涼,沒想到福建的冬季這麼冷。」
「福建濕氣重,更顯得冷了,賢侄多在雲南居住,自然不習慣。」郭簡笑呵呵得說著家常,揮手讓侍者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兩人在房間內。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郭簡低聲道:「我聽說賢侄在馮知縣那邊買了船廠,還要大肆擴建?」
「是啊,我建議靖南王與鄭家握手言和,大力發展海上貿易養兵的。」劉磊笑著答道:「如今聽說鄭家已經答允,將來我們的海貿會越來越繁榮,所以我也造一批大船做貿易,賺大錢並不太難。」
郭簡捋著鬍鬚皺眉道:「世侄回來這些日子很忙,我也沒時間去和你通個氣。我想問問你為何改了主意?當初我們不是訂下要獨自發展勢力,在靖南王與朝廷之間掙得一席之地的嗎?」
劉磊笑道:「我的初衷不變,但細節要做些調整。這次去福州我本來有其他事情,沒想到卻無意間結交到靖南王府的三王子耿聚忠,我就打蛇隨棍上與他們拉近關係了。」
郭簡欲張口反駁,卻被劉磊攔住了:「世叔,我們要自己擴充勢力發展地方,與靖南王府和朝廷抗衡是實,但要不知變通未免太過想當然了。試問若雙方火拼,任何一方都不會允許有威脅再側。如果我們誰也不聯絡,結果就是雙方在火拼之前,會先聯手消滅我們這樣的威脅,到時候我們非但無法趁機而起,還會是第一個滅亡的。好似今日我在知府衙門,若沒有靖南王府的勢力做靠山,至少也要被勒索一番了。」
「哦?今日出了什麼事?」郭簡問道,劉磊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現在王得善恐怕是盯上我了,招兵買馬還需要費些手腳。」